寒潭洞是新城西部区域靠近寒潭寺的凄冷之地,洞口外面是一条依傍寒潭的河流,寒潭河流之上架起了一条长梯,时光荏苒,长梯已经几乎快要朽烂了,勉强可以支撑一个人通过。
寒潭洞是当初新城用来惩罚一部分罪恶者的地方,想不到今天却是用来惩罚一个始龀孩童。新城的长者(具有威望的老者)于茂公,了解到此事,也觉得此种做法犹为不妥,但是,也是无可奈何,伍家不妥协,自己也不能强与之做抗衡。
三天以后,陈子期被囚放于寒潭洞内。伍友派了人抽长梯断路,没有留一点情面。尧娘见此情形,心痛不已,眺望着寒潭洞里的陈子期落下泪来。陈午心里哪里会舒服,“尧娘,这次我儿子期真是要遭大罪了,只怪我陈家势单力薄,得罪不起他伍家。”尧娘没有言语,只是掩面而泣,拉起陈午就要走,回头的一瞬间,朝着陈子期喊了句,“我儿子期,你一定要坚强,娘在家等你回来。”
丁寡妇怀里正抱着小丁香,旁边跟着朱贞,也来看陈子期,朱贞对陈子期喊话,“子期,你要拼命地活着,等熬过这几日,我们会再相逢,再在那片紫藤花海眺望吮吸和遗忘。”
丁香手里提着个小编织筐,筐里的正是那只曾受伤的野兔,丁香指着编织筐里的兔子使出吃奶的力气说着,“子期哥哥,这是我们的兔子,好好的呢,等你出来了,我就把这只兔子送给你。”陈子期隐约地听到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丁香妹妹,朱贞,你们俩也要好好的,把野兔照顾好。”陈子期朝着丁香喊,然后转身走进寒潭洞,那一刻,他倒没有一点畏惧感。
这寒潭洞里漆黑寒冷,洞内壁渗出冰凉的水珠来,一滴滴到陈子期额头上。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可以透过洞外流水的折射映射进来,陈子期依靠着洞壁摸了半天,只觉得这洞里十分的广大,更深处有一个石床,石床周围扔了些许凌乱破旧衣服,旁边还有一堆干柴,一座座燃尽的火堆灰烬,陈子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石,打了半天,方才把干柴燃着,寒潭洞才算是亮堂些。
陈子期在这里要待上三天,没有饭食,没有亲人可以言语,可以依靠,自己这七八岁的年纪,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就躲在角落里,看着燃着的火头,丝丝凄凉,丝丝恐惧渐渐袭来。
第二天,朱一时遵从伍家所要求的,一大早就把朱贞给送到伍家来。朱贞小小的年纪,面对着伍家一众陌生人,未免有些害怕,但是想想父母和伍家的势力悬殊,不得不遵照吩咐去做事。
伍家庭院很大,大到朱贞一眼望去,看不清这庭院最深处,也一眼望不见这有几间房子几座亭子。伍友这人看起来端庄,眼神里却透着股邪恶,就那么盯着朱贞看了一眼,就能让朱贞感觉到背后丝丝压迫感。伍友并没有说话,正准备独自出门时,看见伍尊走了过来,“二弟,这朱家小女你去安排了,务必嘱咐多管教管教,学会侍候我儿伍士德。”伍尊点头应了一声,伍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朱家丫头,跟我来吧。这人啊,生的低贱,就是命不好,就不配好好做人,只能去侍候人。”伍尊一边走,嘴里还嘟嚷着。
伍尊引着朱贞到伍士德所在的房间里来,伍家管家唐功正在一旁侍候着,伍士德依靠在床头,嘴里正大口吃甜食。伍士德瞅了朱贞一眼,顿了顿,没有说话,依旧大口大口吃着,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亲爹伍友安排好的。
伍尊对唐功说,“唐师傅,这丫头是大哥安排来侍候伍士德的,我现在把她交到你手上,你可好好上心管教,有些活就吩咐着去学去做。”
唐功听伍尊吩咐了,领着朱贞去了火房,开始教她生火烧水。伍尊靠近了伍士德,脸上堆聚着笑意,“大侄子,现在脚还痛不痛了?只管放心养着吧。现在那朱家小女被带来侍候你了,你心里的怨气就多消消。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跟二叔去打猎。”伍士德放下手里的甜食,点了点头。
“那二叔就先走了,改天了再来看你。”
“好,二叔,一定要记得过来看我。”
伍尊这边刚走,伍士德就朝唐管家大喊,“唐管家,唐管家,我要喝水喝热水,甜腻腻的豆糕实在是糊喉咙。”
唐功多少了解了一点朱贞的事情,打心里也不想过多为难,就对她说,“在伍家,多勤快,少言语,多低头,少犯错,伍家规矩多,我也不硬要难为你个小丫头,只管跟我唐师傅多听多学。”
朱贞也生的麻利,这唐功一讲,她心里就牢牢记住了。唐功听着伍士德的呼喊声,嘱咐朱贞尽快烧火,自己快步朝着伍士德这边走来。“小公子不要着急,那边马上好,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这里就教着朱家丫头去做。”
伍士德说,“我只要喝水,待会她要是来了,我要她跪着给我喂水喝。”唐功一听,只得回答道,“好的,我只教她去做。”
朱贞知道自己身处这种境地,已是由不得自己,知道只有侍候好了伍士德,他全然是恢复了,自己也就脱身了。
唐功吩咐了朱贞的时候,朱贞已经开始忙活了,也幸得朱贞娘的教导,一些小事自己也会打理一点。唐功说,“朱丫头倒是勤快着嘞,动作麻麻利利,只是这伍家的小公子却是难伺候,免不了要无端吃些苦头。”
朱贞一边捯饬炭火一边说,“唐师傅,我爹曾告诉过我,只有吃得一时苦,方才得万千福,这因我而起的,终归要还。”
唐功听了也是惊奇,连连点头。“朱丫头,若是伍家小公子使唤起你,你务必服个软,倘若伍士德高兴了,你也就少遭点罪受。”
“唐管家,唐管家,”伍士德一声声的呼喊。“小公子,这边马上好,马上好。”唐功连连应声回答。
“朱丫头快好了没有?伍小公子催的紧实。”唐功站在门外对朱贞说。
“好了好了。”说着朱贞就提着水壶往外走,“唐师傅,我们走吧。”
朱贞唐功快步进了门,朱贞把水倒进水杯里,端着水杯靠近了伍士德,双手端着水杯就要递给伍士德,伍士德这时说,“跪下,喂我,我现在不光腿动不了,手也动不了了。”
朱贞晓得这是伍士德故意刁难自己,心里也是不爽,但发现唐功也正盯着自己,只得照做。朱贞只好屈下身体,双膝跪在床边,看着伍士德一副得意的神情。
伍士德张嘴就要去喝杯子里的水,这时只觉着嘴角一股热气袭来,啪的一下打翻了茶杯,啊了一声,“该死的朱贞,你这是要烫死我了。”
朱贞见着水杯一下子滚落到自己怀里,热水溅到胳膊上,也是跟着啊了一声,唐功匆忙过来察看,“小公子,没事吧,我来看看。朱贞,还不快下去。”
朱贞忍着胳膊的烫伤,拾起水杯,捂着痛处出了门去。伍士德大约烫得不太严重,就朝唐功喊,“唐管家,你管教不了野丫头,幸亏我只稍微抿了一口,要不得就要被烫死了。”
唐功见着伍士德没甚大碍,顿时平静不少,但听着伍士德说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小公子,都怪我,怪我吩咐不到位,你没事就好,我先给你沏好了茶,晚会凉些了您再喝。我这就下去狠狠训斥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那好吧,唐管家,我要听着朱贞的哭声。”
唐功慢慢走出了门,门咯吱一声关上了。朱贞胳膊疼痛的厉害,躲在柴房里,不出来,也是委屈。心想着简直像是进了地狱一般,对自己也是满心自责。然后,疼痛得流下泪来。
“朱贞,你是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犯了错,却只顾着躲起来。”唐功故意大声喊叫道。
朱贞听见唐功的声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用手捂着胳膊,慢慢走了出来。“唐师傅,对不起,怪我没留意。”
唐功见朱贞红红的眼睛,想必被烫的厉害,这就拉着朱贞进了屋,“朱丫头,快把胳膊伸进水缸里,我去我房间里去拿点药来抹一抹,保管不痛。”说着就要走。然后又转身来对朱贞说,“朱丫头,你可知晓犯了错是要挨打的?”
“我知道唐师傅,对不起唐师傅。”
“没事,朱丫头,学着聪明点,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走了,你自己要佯装的像一点。”
唐功给朱贞使了使眼色。朱贞见唐功关了门,自己就对着窗户大喊大叫起来,然后一边“啊啊”直叫,一边假装哭泣。不远处的伍士德在房里听见朱贞的哭声,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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