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适合依依不舍”

——杨乃文，《离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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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晨曦这一晚上睡的不好。

她吃完饭做了会瑜伽又洗了个澡，不到八点就躺到了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她把投影仪打开，找了部早期影片消磨着时间。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梦里她在下楼梯，眼看着就快要走到了最后一截，却一脚踩空。

一个激灵，宁晨曦惊醒。

指尖攥紧白色被褥，她对着前方黑暗愣怔了三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宁晨曦伸手揉按额角缓缓坐起，心里纾解那些杂乱无章的梦境。

回国之后她已经很少再做噩梦，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搬了新家的原因。

黑夜漫长宁静，宁晨曦心中感到窒息。

她睡觉前窗帘没拉严实，窗外月色皎洁，透过缝隙俏皮钻进。宁晨曦睁开眼，借着缝隙里的月光，她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颗粒。

宁晨曦捞过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想看眼时间，手机亮起，上面显示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没有备注，只有号码。

但她却只需一眼，就知道那是谁。

过去五年，他曾在无数个夜里打过来。

千千万万遍。

有时实在坚持不下去她也会打过去。

借着睡意。

然后再在第二天睡醒时当作一切毫无发生，仿佛这只是一场梦境。

仅仅只是一场梦境。

在无数场自欺欺人的骗局中。

他们将彼此的号码烙印于心。

宁晨曦看了眼上面的间隔时间。

电话从二十分钟前打过来，每一通都是响铃几十秒，一直到自动挂断。

机身握在掌心，屏幕再次闪起，依旧是那个熟悉号码。

行动先于思维，滑开屏幕，宁晨曦点了接听，“喂。”

嗓音平平，没带任何起伏。

黑夜里，她声音略显空旷。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宁晨曦也没再主动开口。

两人都透过电流，听着彼此浅浅淡淡的呼吸声音。

默契的仿佛这件事情早已经演练过成千上万次，却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沉重。

宁晨曦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向后靠去。

抬头，床前投影仪巨大的屏幕上，一场剧还在继续。

她是看着看着睡着的，睡前忘了关。

声音没开，她看着屏幕上主角的口型与屏幕下方的白色字体，像是在深夜里观看一场无声的哑剧。

宁晨曦点开声音。

画面里，余春娇的声音从屏幕传出。

在空荡的夜晚里一字一句砸进宁晨曦耳里，格外清晰。

——

“约二十...二十一，那男的是朋友的朋友。

我发现他爱在麦花臣球场抽烟的。

那时我虽然不懂抽烟，但很想找机会跟他打开话匣子，便去学人抽烟。

之后他教我如何抽烟，大家就...从抽烟萌生出感情。”

“有次他约我去吃饭，突然告诉我他要戒烟。

他说他因为结识了一个女生，那女生很讨厌别人抽烟。

一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很不舒服。

他找到理由戒烟，但我没有。

我就继续抽下去。”

......

——

听完一段，宁晨曦觉得无趣，重新换了部影片。

从前喜欢到要熬夜二刷的，现在再看却只觉得无趣。

直到宁晨曦重新找了一部播放，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没出声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久到两人隔着一通电话，共同看完了一部冗长的电影。

直至影片片尾曲响起，那边人才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沙哑。

他喊，“宁晨曦。”

“嗯。”

宁晨曦垂眼应着，手指不自觉揪起被子一角。

他继续喊道，“宁晨曦。”

“嗯。”

“宁晨曦。”

“嗯。”

“宁晨曦。”

她说，“我在。”

他一遍一遍不耐其烦地喊，她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应。

两人在黑夜里，彼此交换着一场心照不宣的秘密。

等到他终于喊够了，他说，“宁晨曦，他没我爱你。”

这话他说的无厘头，宁晨曦却听懂了。

他是在介意，介意下午朋友圈里沈焱城给她的那条评论。

宁晨曦没说话。

他应该是喝醉了，这话要是搁在以前，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无论醉酒与否。

斐钰泽语气带了点缠绵，酒后像个小孩。卸掉了平日里的清冷，话里染上了几分死缠烂打之意，他说，“宁晨曦，你别喜欢别人行不行。”

宁晨曦你别喜欢别人。

你看他多自私。

伤害她，又不让她和别人在一起。

偏偏她宁晨曦他妈没出息。

宁晨曦低头自嘲一笑，兀自切断了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四点三十分。

睡不了多长时间，宁晨曦索性起床，赤脚站到阳台上燃了支烟。

四月中旬的北方夜里还带着股萧瑟的凉意，宁晨曦这么单穿一条黑色吊带睡裙站在外面，却并不觉得冷。

有风吹来刮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能把她混沌的脑子给吹得稍稍清醒。

远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屋子里她出来之前放响了斐钰泽傍晚在朋友圈里分享的那首《Say it again》。

宁晨曦手腕松松搭着栏杆，没骨头似的自然下垂。两指之间夹着的猩红已经燃烧掉了大半，一截长出的烟灰却始终没有掉落，像极了她自己这断乱麻似的感情。

直到过了半天她才食指屈起，把多出的那大半截烟灰给掸落。

宁晨曦望着远处泛白的天边，思绪也跟着飘远。

刚分手时，她曾无数次点开过斐钰泽的朋友圈，哪怕里面是一片空白，她却依旧试图从这一片空白里寻找出蛛丝马迹。

甚至是病态到去查看他的微信运动，看他一天走了几步。

今天有没有打球，有没有出门。

是和朋友出门聚了餐，还是在家睡了觉。

有没有一点后悔。

后悔失去了她。

现在这片朋友圈终于不再空白，她却是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心境。

物是人非。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谁。

也并没有那么多非他不可。

-

宁晨曦早上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韩丹电话。

她接过秘书泡好的咖啡道了声谢，问电话那头的人，“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今天工作日，一般韩丹没什么大事不会在上班时间联系她。

两人相交多年，韩丹也没和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姐妹有个合作想和你谈谈。”

韩丹大二时期在她爸关系的帮助下开始自主创业做茶叶生意，给一些茶庄，旗舰店，礼品专柜等进行高档茶叶供应。

高端酒店里一般都会设置茶堂以供客人需求，前几日电话里聊天时她听宁晨曦提过一嘴，她们酒店的茶堂现在有很多种类的茶源供应不足。

韩丹便起了合作的心思。

宁晨曦坐下喝了口咖啡，“所以你是想做X酒店茶堂的货源供应商？”

韩丹：“有这个想法，你之前不是说你们X茶堂那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供应商，我回去琢磨了两天，刚好我今年有意扩展经销渠道。”

宁晨曦转悠着椅子，一语道破，“我看你这不单只是想给X提供货源这么简单吧？”

韩丹：“当然，如果你们斐总能松口答应全部对外承包给我的话最好。”

宁晨曦气笑了，“你口气还不小。”

韩丹：“彼此彼此，互惠互利，姐妹有这个实力。”

宁晨曦：“X还不差你那点租金。”

“......”

想了想，她道，“这事我说的不算，不过我会和上头提一下，之后做好完整的策划书呈上去，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上面松不松口。”

韩丹一口应下，“行。”

又侃了几句，两人挂断电话。宁晨曦想了想，往林睿办公室去了个电话。

人不在，秘书直接给她转的林睿手机。

林睿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对着坐在对面的斐钰泽用嘴型道，“总监办公室打来的。”

“接。”

宁晨曦本想问问林睿在没在公司，想要和他预约个时间谈一下关于茶堂的事情，结果对方直接回了句，“宁总监，我在总裁办公室，你有事直接到这边汇报就可以。”

宁晨曦头疼的揉揉眉间，捡起资料认命往上走。

和前男友共事的恶劣之处已经开始日渐显露。

宁晨曦上到四十三楼，斐钰泽特助已经等在了电梯口。

年纪看起来只比斐钰泽大一点，戴了副眼镜，看到她没多大意外，主动打招呼道，“宁总监。”

宁晨曦点点头，礼貌回应，“应特助。”

正式入职前，宁晨曦对着公司官网把需要接触到的人全都记了一遍。

应景把宁晨曦带到总裁办公室外，“斐总林总都在里面。”

宁晨曦点头致谢，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只敲一下便被人从里拉开。

开门的人是斐钰泽。

宁晨曦主动打招呼，公式化道，“斐总。”

斐钰泽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为她绅士引路，“林总在里面。”

室内，他没穿西装，只单穿了里面的一件白色衬衫，衬衫衣摆规整地扎到了黑色腰带里，修出劲瘦的腰身。扣子系到最上方一颗，带了几分清冷禁欲。

他站在她面前，挺拔的像是棵立在冬日里的翠绿松柏，整个人气质青隽矜贵，与昨夜电话里无声控诉的仿若两人。

......

宁晨曦走进里面的小会客室坐下，把大致想法和林睿提了一遍。

林睿听完点头，“方法是可行，不过集团这边现在已经不归我管。”

说着，他把视线转到斐钰泽身上，抬抬下巴示意道，“现在集团这边斐总亲自坐阵。”

宁晨曦：“......”

林睿一脸关心下属的表情，“宁总监你刚到集团这边，琳达当初走的匆忙，很多工作交接不清，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上来问斐总，”

宁晨曦听出了林睿话里的揶揄，索性也放松下来，开起了玩笑，半真半假道，“斐总日理万机，怕是没那个时间。”

“这不一定，得分人。”斐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双手插兜，斜倚在会客室门边，话里难得带了几分调侃，却不乏认真，“要是你问，随时都有时间。”

中国驰名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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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