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层的食物短缺很严重,每家每户都是按照人数去领取当月的固定粮食。
虽然不要钱,但有钱也买不到,完全就是实行的统一分配制。
沈文礼也是对这里食物的份量深感忧虑,完全没有足够的肉类和蔬菜供给,居民的营养不良从根本上就没法解决。
怎么办呢?
沈文礼:“楼长,现在大多数居民的疾病主要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改变这一根本办法,就是需要增加居民的人均粮食。”
陈开明老脸一皱:“这个问题从地下层建立之初就有了,但没有足够的光照,粮食作物也不会生长很好。至少这些年,我们地下层研究畜牧业的学者,已经想尽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办法提高产量。”
沈文礼:“那就扩大种植面积,饲养更多的牲畜。”
陈开明:“这哪是容易的事情?地下层本来就空间不够,难不成让一些人和牲畜挤在一块生活吗?”
沈文礼想不明白陈开明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楼长办公室。
看来扩大生产提高食物产量的法子,多半都是行不通了。
沈文礼又陷入了难题,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居民因营养不良从而造成的各种疾病只会越来越多。
但似乎,目前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这样听天由命了吗?
这日,沈文礼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诊所,看病人依旧老年人居多。
趁沈文礼午休间隙,李谨悄悄来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听说你之前找楼长说过,你要去地表是吧?”
沈文礼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同时,她想到了之前从陈开明那里拿到的那个黑色金属块件,当时陈开明还说那金属块件里存有前往新地球的资料。
李谨:“整个地下层就这么大,基本没啥秘密,还有你拿走的那个黑色金属块件……”
沈文礼:“那金属块件怎么了,是不是有通往地表的办法?”
李谨摇头:“没有,那个金属块件就只是个金属块件。”
沈文礼:“什么?”
李谨:“只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你可能被楼长骗了,骗你留在这里。”
沈文礼倒是对这个不是很意外,她知道地下层居民对新人类的到来有多高兴,也知道他们都不想自己离开:
“我大概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并不想让我知道前往地表的方法,所以,你们真的没有去过地表吗?地表有什么秘密吗?”
李谨:“没有,至少我们周围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地表的,据说那里环境恶劣,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沈文礼:“我不这么认为,也不相信一切会变得这么糟糕,因为至少八百年前,地表还是一片生机勃勃。”
李谨:“这我就不清楚了。”
沈文礼:“那关于地表,你还知道什么吗?”
李谨:“我就知道地下层内有个地表监测仪,可以探查到地表的天气情况。
沈文礼:“地表检测仪?”
李谨:“是的,对了,那个地表检测仪就在监测站里面!只不过有专人负责,一般人都进不去。”
沈文礼一听“检测站”,那不就是发射台所在的那片区域吗!
看来,说不定可以找方淮想个办法……
沈文礼陷入了沉思,没有听到李谨继续在说些什么,大概也都是些无意义的废话。
方淮见到沈文礼来找他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差点转头就走。
沈文礼上前一把抓住方淮后领子:“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方淮扒拉着自己被揉乱的领子:“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这么凶,还动手动脚!说吧,你又来找我什么事?”
沈文礼:“你知道地表检测仪吗?”
方淮整理衣领的手突然停下,脸色一变,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问这个?”
沈文礼:“看你这表情,那你大概是知道的,我需要你带我去看看。”
方淮语气陡增:“看看?你当我是谁,这种机密重地,岂是我这种人可以去的?”
沈文礼:“不就是个检测地表天气的仪器,咋就机密重地了?是不是他们管理层隐藏了关于地表真相的秘密?”
方淮:“你想啥呢?楼长一心为我们地下层居民,怎么可能……”
沈文礼直接打断:“那为什么要把地表检测仪锁起来,不就是个天气预报检测机器吗?”
方淮一下没有说话,他开始思考沈文礼说的话。
沈文礼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直接去找楼长。”
方淮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和不屑:“楼长?他才不可能会告诉你!”
沈文礼:“为什么?”
方淮长叹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机器,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安排吧,说实话我都没去过,甚至都怀疑这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沈文礼:“好,那就多谢方大物理学家了!你先去打探打探,等到时候,请你吃饭!”
方淮:“吃饭倒不必,以后别来烦我就行。”
沈文礼:“是是是!保证办完这事,绝不会再来打扰您老人家了!对了,发射台的有接收到信号吗?”
方淮:“不会这么快的,宇宙这么大,时间都是以光年为单位,有生之年能不能接收到都不一定说得准,毕竟距离当年新人类的宇宙迁移计划,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了。”
沈文礼:“几百年,短短几百年,没想到地球变成了这个样子……”
回到诊所的时候,沈文礼心里烦乱,没有心思再看病人,索性提早下班回了家。
躺在床上,沈文礼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起过往的忙碌日子。
那时候,别说休假,连正常假期都有可能随时被叫回去看急诊,处理病人。
但她还是很怀念,也很想回到八百年前,哪怕工作繁琐,也比在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层中舒服。
沈文礼请假休息了两天,楼长还以为她生病了,急急忙忙赶来看望。
期间,沈文礼很想问陈开明关于地表检测仪的事情,但一想到方淮当时严肃的表情,她只得欲言又止。
转头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楼长,您之前说的去往地表的办法,都是在那个金属块件中吗?”
陈开明被这一问,肩膀抖了一下,神色如常:“是啊,沈医生,有什么问题吗?你打开那个金属块件了?”
沈文礼笑笑:“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陈开明心里一紧,脸上倒是毫无表现:“奇怪什么?”
沈文礼:“没什么。”
她不想直接说自己觉得奇怪的是:如果金属块件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给自己?
陈开明:“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沈文礼:“我没这么说。”
陈开明:“我其实不想说,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知道你打算去查看地表检测仪。”
沈文礼一脸震惊,她没有想到自己私下去找方淮的事情会被楼长知道:“您怎么会知道?确实,我是无意中听说了,想要打探一下。”
陈开明:“你也不用紧张,我不会阻止你去的,只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
沈文礼便开门见山:“听说地表检测仪可以检测到现在地表的天气情况,但为什么从没有公开过地表的气候情况,或者我换个说法,有没有可能,现在的地表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陈开明:“如果地表情况好转,或者说适合我们前去,我们会和管理员仔细商量的,至少现在从我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地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沈文礼不知道还要问什么,楼长似乎并没有像方淮说的那样隐瞒地表检测仪的事情,但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陈开明见沈文礼不再说话,便起身准备离开:“沈医生,你就先好好休息,我说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沈文礼:“多谢楼长关心,我只是还在适应。”
等楼长走了之后,沈文礼没有打算休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清晰感觉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外面门口一直有人?!
沈文礼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冷汗直往外冒,几乎是一瞬间,沈文礼立马打开了门,拿着随身携带的匕首虎仔胸前,踏出门口时大喊了一声:“是谁!”
没来得及跑的人直接被着一吼吓得一个踉跄。
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沈文礼立马追上去抓住了那人的后衣领:“站住!你是谁?!”
那人被抓住后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带着哭腔回头:“沈医生,是我啊,我是小九啊!你不记得了吗?”
沈文礼一看那张稚嫩的脸,更加疑惑:“小九?平时上班时间你不都是在下面工厂干活吗?怎么在我门外,也不敲门进来?”
祁九支支吾吾,不敢看沈文礼的眼睛:“我……我只是……”
沈文礼看着着急,语气差了点:“你什么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可千万别骗我!”
祁九急忙哆哆嗦嗦:“不是,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我只是……楼长只是让我来看着你,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沈文礼:“看着我?我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看的!是楼长给你说了什么吗?”
祁九摇头:“没有,只是说你可能需要帮助,让我有空看看你在干什么。”
沈文礼:“他这不就是叫你来监视我吗?”
祁九:“楼长不是这个意思吧。”
沈文礼:“那他是不是让你随时汇报我的行踪?”
祁九:“是。”
沈文礼:“那这不是监视是什么?小伙子,你太天真了。”
祁九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沈医生,不是的,楼长和我都不会害你的,我们只是担心你。”
沈文礼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祁九是绝对不会有坏心思的,但楼长这种人,作为地下层的管理者,很多事情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她拍了拍祁九的肩膀:“小九,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也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是相信你的,但其他人,包括楼长,我都是没有那么相信的。”
祁九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沈医生,楼长是好人的。”
沈文礼:“我一个人来到地下层这个陌生的环境,什么人都不认识,我不敢相信太多。确实楼长帮助我很多,但他是为了地下层,为了留下我这个新人类罢了。”
祁九看着沈文礼,眼神里透露出了心疼:“沈医生,对不起,是不是楼长和我们居民给你太大的压力了。”
沈文礼:“没有吧,只是我……没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休息下。还有,以后你可以跟着我,但我的行踪尽量不告诉楼长了吧,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太多,这件事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方淮很快打探到地表检测仪的位置,在食堂遇到沈文礼的时候就开始叭叭叭。
方淮:“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地表检测仪的位置,就在发射台后面那面墙里,有一个机关可以打开……”
沈文礼看方淮端着餐盘坐下就开始一股脑啥都往外说,恨不得把自己盘里的鸡腿塞到他嘴里堵住:“大哥!你行行好!小声点行吗!这种事情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方淮一脸无所谓:“你不懂,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说着还往四周指了指,“你看,大家都在各自吃饭,根本没人会注意到我们在说什么。”
沈文礼:“那可不一定,楼长指不定派什么人盯着我呢。”
方淮:“楼长盯你干嘛?”
沈文礼突然想起来:“方淮,我找你来问地表检测仪的事情,你是不是告诉楼长了!”
方淮一脸真诚:“对啊,他来问我,我就告诉他了啊。”
沈文礼:“……”
沈文礼忍住没有骂他,这都什么事!
平复心情后咬牙切齿小声地说道:“不管你找什么办法或者找什么人,我要去查看地表检测仪的情况。”
方淮哀嚎:“大姐!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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