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地表检测仪的情况,主要还是老王和负责检测仪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在处理。

方淮还是观察他的发射台,沈文礼大多数时间也是待在诊所看看病人。

每天按部就班,似乎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只是偶尔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文礼还是会想起之前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又过了大半个月,地表监测仪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确实如老王他们计算演练的结果那样,地表风暴已经快完全消失了。

从地表检测仪的屏幕上,就已经能看清地表一片荒芜的黄色土地了。

“地表情况好转,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前往地表了?”沈文礼对着老王、方淮说道。

老王没有说话,方淮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地下层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去过地表。”

“楼长是知道通往地表的方法的,但他并没有告诉我。”沈文礼本想说出那件黑色金属块件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在没有查清楚前,还是先不说。

“你说楼长知道通往地表的方法?!你去问了楼长?他没有生气?”方淮显得有些诧异。

“没有啊,怎么了?我不该问的吗?”沈文礼也是疑惑。

老王在一旁解释道:“大家都默认不讨论地表的事情,更别说通往地表的法子。”

“哦,好吧,我现在知道了,难怪当时楼长也说不公开地表风暴的事情。那我们怎么办,就干等着吗?”

方淮陷入了沉思,老王也没有说话。

沈文礼不喜欢毫无回应的话题,继续说道:“你们沉默是什么意思?不是楼长叫我们检测地标情况的吗?现在变化明显,那就着手下一步,寻找通往地表的方法啊!”

老王深吸一口气:“楼长真的知道通往地表的方法吗?”

沈文礼一点不耐烦:“这句话,前几秒钟方淮才问了我一遍!你俩咋回事!”

老王支支吾吾:“沈医生,其实……”

“其实什么?有话快说!”

“其实楼长是骗你的。”

沈文礼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他俩也知道楼长骗自己那个金属块件里有通往地表法子的事情了?

但她装作镇定,一脸茫然问到:“楼长骗我什么了?”

”骗你说他知道通往地表的方法。”

一瞬间,沈文礼才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

”你们说楼长骗我的意思是,楼长他自己其实并不知道通往地表的方法?!”

他俩同时点了点头。

沈文礼感觉天塌了:“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方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沈文礼小点声,先冷静下来:“我觉得楼长并没有想骗你,他只是……”

“这不是骗我是什么!还神神秘秘地专门拿个了金属块件给我!说什么里面就有通往地表的法子!”

沈文礼越说越生气,本来自己知道楼长是骗自己的,但这样被别人明显看出来并说出来,沈文礼顿时感觉委屈极了,而且来到这个地方就已经让人很失望了。

老王一看沈文礼情绪激动起来,连忙安抚到:“沈医生,楼长不是故意骗你的,主要是地下层的艰难处境,远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难得多,他只是不想你再多我们这个地方更多的失望了。”

“失望?这个地下层还有什么是让我抱有希望的?”

沈文礼脱口而出,说完就感觉后悔了,她明显看到方淮和老王的神色落寞了。

确实,地下层的失望和绝望已经够多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世世代代怀揣着那一丁点的希望,心里就那么一点念想维持着,度过这漫长的日日夜夜。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就是太着急了。”沈文礼赶紧道歉。

方淮回应:“沈医生,你也不用道歉,这事情也跟你无关,你只是说出了事实。我们地下层,就是被人抛弃的人,就是失望透顶的低等人类。要不然,你们新人类,当年又怎么会丢下我们……”

沈文礼现在是真后悔了,他第一次看见开朗明媚的方淮眼中出现如此黯淡的神色:“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很好,我只是……”

老王:“沈医生,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也不怪你。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没有通往地表的法子,你去问问楼长吧,如果他不告诉你,你就问问小周,让他带你去看看地下层的日志吧。”

沈文礼再次道歉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监测站的大门。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那盏巨大的人工光源,只觉得寒冷无比。

沈文礼没有找陈开明,反而先找了祁九。

“小九,你们地下层,之前有讲过关于如何前往地表的事情吗?”沈文礼问道。

“通往地表?”祁九脸色微变,“沈医生,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这个和方大哥发射的那个什么宇宙信号有关?”

”不是,只是我想了解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沈文礼看出了祁九眼里的躲闪。

“我……”

“小九!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楼长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甚至还派你来监视我!我真的……”沈文礼越说越激动,瞥见祁九已是满脸挣扎。

“那好吧,但沈医生,你必须答应我,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楼长和管理员会杀了我的!”

沈文礼一听,果然有重大秘密,心里忍不住得瑟,看来祁九虽然是个小人物,但还是很靠谱的嘛!

“小九,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我把你当亲弟弟看,肯定不会出卖你的!”沈文礼边说还边拍了拍祁九的肩膀。

“通往地表的事情,也是我之前听小周无意说起的。”

“小周?楼长身边的那个随从?”

“不是随从!其实小周是楼长的养子!”祁九小声说道,还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人。

沈文礼也是很惊奇,八卦之心瞬间被勾起:“养子!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祁九似乎也是个喜欢讲八卦的人,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小周那次喝多了,自己说出来了,说楼长是他养父。”

“这关系,真是硬啊,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楼上的左膀右臂。”

“是吧!我可羡慕了。”

“那楼长自己没有孩子吗?也对哈,好像也没见他提起过他的夫人,他结婚了吗?他看起来年纪也挺大了啊……”

“楼长倒是结婚了,只不过比较惨,年轻时他夫人出意外,死得早,楼长也没有再娶妻生子了,所以后来才认了小周做养子。”

“那小周呢?他亲身父母是谁啊,不会是个可怜的孤儿吧!”

“沈医生你可真聪明!小周就是个孤儿,亲生父母怎么去世的,那就不知道了,还有人在传,说小周亲生父母可能是被楼长杀害了。”

“啊,还有这种事?”

“只是猜测嘛!毕竟小周平平无奇,楼长倒是对他很上心,有些人就说可能是出于愧疚。”

“这也不一定吧,这没头没脑的事。”

沈文礼越听越离谱:“适当八卦陶冶情操,胡编乱造那可万万不行啊!”

祁九有点尴尬,连连点头:“是的,都是大家茶余饭后闲聊一下罢了。”

“对了,我刚最开始问你啥来着?”

“哦哦,问我去地表的事情。”

祁九说回了正题:“地下层刚建立没多久,就曾经有人找到了通往地表的路径,但不知为何,没有成功,然后这件事情就被当时的楼长严令禁止讨论,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普通居民肯定都不会知道什么。”

沈文礼:“难道说,通往地表的路径,也跟当年的宇宙迁移计划一样,只允许一些人通过吗?”

“这个倒不是,是本身这个地表路径出了问题,然后楼长们才禁止讨论,也禁止询问的,包括对地表的监测,也是禁止普通居民们知晓的。”

“那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知道有这个禁令。”

“我还以为你知道所有前因后果。”

“我还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只不过我知道沈医生想要的这些答案在哪里可以找到。”

“哪里?”

“地下层日志。”

沈文礼一听,这不是老王也给自己说过的吗?怎么,这个日志是地下层的什么祖传百科全书吗?啥都能知道?

“我听说过,你能带我去看吗?”

“那我只能带你去找小周。”

“你和小周什么关系?看起来很熟?”

“他是我在孤儿院的朋友。”

沈文礼听到祁九也是孤儿,心里一颤,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小九,我知道你为什么羡慕他了。”

祁九笑了笑:“也还好,就只是说说,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好命。”

“小九,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在地下层也需要有人帮忙,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就当你是我亲弟弟了。”

祁九眼睛都在发光,“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沈文礼听到姐姐两个字,也开心起来,她之前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兄弟姐妹,而现在,她有一个弟弟了。

“可以呀!”

祁九开心得蹦蹦跳跳:“小九有姐姐啦!小九不是一个人啦!小九有姐姐啦!”

沈文礼也很开心,就像是来到地下层的这么些日子里,最开心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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