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进

房间是曹伯安排的,怕梁思意晚上有需要,特意把陆晏之和梁思意房间安排在相邻。

陆晏之打开自己的卧室门,正要跟身后的人说一句“早点睡”,梁思意已经先行说了句“谢谢!”,然后脑袋擦着他胸口位置钻进去。

理所应当,好像陆晏之开门这个动作是绅士的请她先进屋。

陆晏之顿了一下。

梁思意先入为主打量了下房间,黛眉轻蹙。

好小!

房间布置简洁,就一张床、一张座椅沙发和矮几。她看着唯一一张床,不满意的撇撇嘴,只有她江州床的一半大,还没墙边立着的一排书架宽。

梁思意也不想,她江州的床是方思惠在她十岁生日为她特意定制的,三米三的黄花梨木大床,光是选材加做工就花费一年时间。

为什么打那么大的床,自是有原因的。

算了,这是在飞机上,将就睡一晚吧。大小姐委屈求全想。

她突然发现问题,这里没沙发,那今晚她得跟陆晏之一起挤这张小床上。

睡一张床啊……虽然是他们是夫妻了,可……她神思为难了一秒,也就一秒,她想好了说,“陆晏之,虽然我们结婚了,但你要给我适应的时间,不能、不能……”不能现在就对她做过分事!

梁思意面皮薄,支支吾吾着脸已经烧红了半边,她飞快的撇了眼站门口的男人,怕他反悔,不容拒绝说,“我贴墙睡里面,你睡外面。”

说完匆匆往床边走,走了一半停住,低头看向自己,微微恼火,她还没有换衣服。

梁思意穿着晚上换的长裙,面料昂贵,但睡觉的话绝对比不上她那些私人订制的真丝睡衣舒服。

她看了床旁柜,上面孤零零一只百达翡丽,没有自己要的东西,问陆晏之,“我睡衣呢?秋姨没为我准备吗?”不应该啊。

陆晏之看着梁思意带着疑问的漂亮脸蛋,脸上的疑惑不比她少,他先回答她的问题,“准备了,在隔壁。”

他没去看,但知道秋姨肯定为她家小姐准备妥当了。

“秋姨老糊涂了吗?怎么不给我放房间里,你去给我拿一下。”大小姐使唤起人来依样顺手。

陆晏之无奈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做起小厮去给她拿衣服。

两边房布局都一样,床头柜上不仅放了睡衣,旁边还有两杯热奶,一盘柠檬挞。

答应过来给她拿衣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陆晏之目光聚拢在那件他形容不出来的红色睡衣上,布料少的可怜,几根细软的丝带搭在上面。这种衣服,说句伤风败俗不为过,他不确定,这是秋姨的“好心”还是梁思意平常就这么穿。

几番犹豫才把那两片布料攥上手,又凉又滑的面料衬的他掌心炙热的温度,顺便端了杯牛奶,甜品他没拿,考虑到半夜吃了不消化。

梁思意左等右等,在看到陆晏之回来还“体贴”的给她热了杯奶,笑颜灿烂,道声谢,喝了两口,在接过他手上的睡裙时并无异样。

她的睡衣都是这样,就这样她都不满,她习惯裸睡。

卧室有间很小的衣帽间,就在门边位置,梁思意是在换完睡裙出来前才意识到了不妥。

长方小镜里,少女刚换完衣服一脸红霞,琼鼻秀目,那件量身定做的红色睡裙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腰身不堪一握,肌肤衬的赛雪。

咬着粉唇暗自懊恼,陆晏之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穿成这样,引诱他的吧?

虽然他长得顶,但脾气坏,她才没有急不可耐,陆晏之最好不要自以为是!

哒哒哒的脚步声,陆晏之坐在沙发上,看着换件衣服把自己换了一身气,气冲冲出来的人,高跟鞋甩的东一只西一只。

梁思意走到他先前睡过的床前,被子还乱着,她直接掀开一角钻进去,滚了一圈,一气呵成如她所说贴着墙。

看着床面空出的大半位置,以及卷成一个长条如同鸡肉卷的梁思意,陆晏之端方冷峻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紧接着变为疑惑。

他能把梁思意此时的行为归为小女孩在外没有安全感,又一次躲到他身边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可他一时也想不出症结所在。

他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什么没说。

梁思意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一些,“你怎么还不睡?我都困了。”

说话带着气泡音,被子蹭在脸上,她随之嗅了嗅鼻子,这被子用的什么洗衣粉,好香,是松木的淡雅香,沁人心脾。

小姑娘性子直,有什么问什么,“陆晏之,你这飞机上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这么好闻。”

陆晏之沉默不语,他看着自己先前盖过的被子被不知所谓的小丫头拽到鼻尖一点点嗅,她不仅闻,嘴上还不停说着好香好甜……

心中莫名躁郁。

体内像是有什么在撺动,他匆忙起身,语气僵硬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身影中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梁思意鼓着嘴,不说就不说,小气,她还能偷他一床被子?

同样的换衣室,男人身姿挺拔,胸前的扣子先前被梁思意拽掉不知遗失在哪里,领口敞开,裸露出胸前紧实的肌肉,透着饱满的性张力。

那一方梁思意照了宽敞有余的长镜,陆晏之用之勉强,他稍低头,但也足够看清,眼里有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情愫。

这很不像他,像个毛头小子,没有稳重连自持力都丧失了。还是说梁思意真是个小妖精。

挂架上他睡前挂上去的西装掉落在地,上面搭着一条女孩的白色长裙,裙摆细带与西装胡乱交糅在一起,成熟与稚嫩、严肃与鲜活,带着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力,隐秘而煽动。

陆晏之只是看着,梁思意这个人连同她的物件一样,都不能碰,一旦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后果。

清醒之余又不免问责。

梁家到底怎么教的女儿,不是很宝贝吗?怎么教的她随意就敢进男人房间、上男人的床。

这样率性没规矩的梁思意让陆晏之很头疼,毕竟根据协议,梁思意未来一年他都是要负责的。

陆家几个子侄都是陆晏之手里教的,各个品性方正,梁思意不成形,他好好教就是。

一年时间,他足够自信能把梁思意教的跟陆家子侄一样端庄识礼数。

陆晏之换了件衬衫出来,梁思意已经睡着了。他没有靠近床铺,转而坐回沙发椅上,离飞机落地没几个小时了,也再没困意。

看着这个独属于他的空间里,小几上放置着的半杯牛奶,感觉奇妙,思绪缥缈,想到半个月前梁家来京时候的事。

梁思意白天情绪几度波动,此刻睡的也沉,那若有若无的松木淡香很是助眠。

她做了场不远不近的梦。

……

半个月前

距离内斯卡那场惊心动魄的车赛已经过了一个月,那张赛场上火光冲天的照片被媒体炒了又炒,反复抛落几番也已经消停了。

祸首之一的梁思意在外游了一个月,丝毫不受风波影响,从水城到极光,走马尔代夫再到国内最后一站珠海收尾,完美的毕业旅行落下帷幕。

小公主踩着7厘米的水晶高跟鞋,一身洛可可甜美风的长裙,一头乌黑秀发卷曲披散在身后,连每一道卷曲的波浪都像是精致到最完美的弧度。晚间的夕阳洒下来,给外围轮廓渡了层金,柔和优雅又绚丽。

像每个小朋友小时候都想拥有的芭比娃娃,区别的是,芭比娃娃谁都有,这一个明显极其精致珍贵,不是谁都能拥有。

数不清是第几十个人,假装不经意路过她面前,走了好远回头偷看,再绊到不远处的石墩踉跄几步。

梁思意无心这些,甩着今年时装秀上新款的豆腐包,从最近最受瞩目的珠海航展厅里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有点不大高兴。

果然,少了梁思余这个鞍前马后为她打点拎包的人,她一个人旅行真的是累的够呛。

想到梁思余,梁思意不免愧疚,祸是她闯的,此刻她跟没事人一样在外面胡吃海玩,另一个却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要怪也只能怪梁家女性物种稀有,梁父那一辈三个兄弟,底下所出又都是男孩,方思惠女士当年嫁给梁正言先生放口要给他添儿添女凑个好字,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再来就是盼个小公主了。

结果二胎又是个带把的,方女士不气馁,再来再来,谁知三胎又是个儿子,梁思齐出生,听说方女士当时在产房里就哭了,梁先生一个劲的安慰她,没事没事,梁家家大业大,多几个儿子继承家业也不累。

不过这三次生产,梁先生也像是经历了三次鬼门关,说什么也不要妻子再经历这种疼了。

哪知道方女士不死心,软的硬的花招都使了,甭管妻子撩的再过火,梁正言就是严防死守,演变到后来。

方硕集团股东大会,梁董一身蓝色西装,扣子系到喉结,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危坐于首位,西装口袋内侧贴身装的,不是钱包,不是钢笔,而是一包塑封冷硬锯齿包装的小雨伞。

也是没办法,方女士年轻的时候就是江州的名媛之首,美貌风情样样头筹,梁董再是正人君子也把持不住。

每次开会他都不敢朝右手边位置看,只要对上妻子那怨念的双眸,是人都得软半边身子,他这董事长的威严完全发挥不出来。

方思惠又是不达目标不罢休的主。

要问夫妻俩最后谁让步了,22岁的梁思意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所以说,梁家这么得来的小女儿,怎么不宠,上头有四个哥哥宠,方思惠疼爱,梁正言更是无有不依。

梁思意又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是青出于蓝,不过也宠的无法无天,什么刺激玩什么,才有了内斯卡那场祸事。

表面无事,其实事情大着呢。

梁思意在马路边跟傻子似的站了三分钟,看着过往的车辆,觉得蛮没意思的。

心中念头一起,回家。

拿起包里的电话拨出去,没响完第二声就被接起来了,别误会,倒不是对她多重视,是对面的人闲的只能天天扣手机了。

梁思意一开口就带着独有的娇气的嗓音,说话劲劲儿的,“梁思余,我明天回家,开着我那辆720来机场接我。”

对面不知道碰倒了什么,只听电话里声音激动跟涨潮似的,“公主,你终于想到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头顶都能结蜘蛛网了,不过,”他啧了一声,“720开不了,大眼mini可以吗?大嫂新给你贴了凯蒂猫,冰淇淋粉,很可爱。”

远在千里之外的梁思意坐在车里,听的眉头紧蹙,凉凉问,“你觉得可以吗?”

开什么玩笑?公主回国不拿跑车来接,拿个Kitty来接,再说,他一个酷男孩,开个粉红小车好看吗?

梁思意意识到不对劲,想到什么,问,“我车怎么了?”

那头的人没精打采的语气,“锁了,妈把你车库锁了,钥匙搁爸保险柜里了。”

梁思意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太理解。

好端端的锁她车库做什么?

懒得想方女士为什么锁她车库,十有**还是赛车的事闹的,她把手机拿远了些,看了眼,这个点,爸妈应该不在家,撇撇嘴道,“没事,你溜进书房,爸保险柜我知道怎么开,我教你。”

梁思余没高兴,反倒是哀嚎了声,“公主殿下,你饶了我吧,我要是这样做了,就真被爸妈从户口本上除名了,你忍心吗?”

开梁正言保险柜的事,只有梁思意敢干,且真被逮着了,梁正言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梁家其他四兄弟,那是借个但也不敢放肆。

梁思意也不为难梁家食物链最底层的双胞胎小哥,只是说,“那不用你接,你跟爸妈说一声,她的宝贝女儿明天中午到家,回家第一时间要爱感受到亲人爱的抱抱。”

听着妹妹撒娇的话,梁思余整颗心瞬间就融化了,困在家里的那点郁闷一扫而空。

又说,“爸妈不在家,我听他们在客厅打电话约了朱阿姨,好像谈的什么婚约什么的,一大早机票飞京城了。”

朱阿姨是方思惠的同学加闺蜜,年轻时嫁到京城那边落了家,小姊妹感情好,一直没断联,朱阿姨爱好就是拉煤,二哥的亲事就是她拉的。

梁思意一听这话精神头就来了,“爸妈是去温家商量婚期?那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二哥都没去。”

“那我更要去了,我去看看小二嫂长什么样,替二哥把把关。”

梁思余正想说要她把什么关,电话那头就挂了。

从珠海到京城比到江州还方便,梁思意火速买了一张珠海到京的机票,上车前给爸妈打电话,没人接。

没事,提亲也没有下午去提的,爸妈怎么也得在京城住一晚,抱着这个想法梁思意心安理得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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