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课间操结束后，唐黎和姜苒两个好朋友一起手挽手回教室。

“阿黎，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见陆骁站在舞台上，让我点歌他唱，就这样他给我唱了一整夜。”

刚好路过的傅皓扬听了一耳朵，然后笑着，“你家偶像还真是贴心呢，线下唱完晚上还负责入梦免费唱。”

姜苒：“……”

傅皓扬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没眼力见。

任谁都看得出来旁边姜苒的愤怒已经快蓄满格了，他个傻狗还在一脸的不知天高地厚地笑。

“苒苒，要知道陆骁还能入梦免费唱歌，我们昨晚还何苦花钱去现场呢啊草嘶呜…”

两分钟后。

傅皓扬拖着残腿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唐黎望着他的背影，嘴里啧啧：

……他好无助好脆弱好可怜，仿佛一片风中飘零的小树叶，摇摇欲坠。

“苒苒，你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姜苒从鼻子里哼一声，“你不知道他是戏精吗？”

“……”

唐黎迷茫地哦着点了点头。

他要是能演成这效果，那他可是个戏骨，吊打内娱一众资源咖的那种。

这时，姜苒靠在她耳边，声音悄悄，“实话告诉你吧，他这是老伤加新伤。”

唐黎眼睛忽闪，“什么意思？”

姜苒肩膀耸了耸，“昨晚回家的路上，我就已经打了他一顿。”

“欸？”

“他个山猪吃不了细糠，竟然说陆骁唱歌难听，草，你说我不打他还留着过年吗？”

唐黎：“可是过年也得吃肉啊。”

姜苒一噎，“……”

“对了，山猪长什么样子啊，我在动物园从来没见过，你见过吗？”

姜苒握紧拳头，半天，“阿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绝交？”

吼吼吼说好的人和人之间的默契呢？

“……”

不过说到唱歌难听，唐黎也很来气，接着，她跟姜苒讲出租车司机大叔说什么鬼哭狼嚎，脑残粉人傻钱多之类的话。

“这你都能忍？”

不同于姜苒能动手绝不哔哔的行事作风，唐黎特别能屈能伸，“我有什么办法，那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的出租车，我怎么舍得下呢。”

姜苒：“……”

昨晚在出租车上，当司机大叔知道她是来追星看演唱会的之后，话风立刻就转了。

不愧是话唠大叔，跟他们忆青春忆了一路。

可是，就是秦熠太讨厌了。

当司机大叔问他也是陆骁的粉丝时吗，这货竟然毫不留情，还极力撇清关系，“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后视镜里的大叔脸笑成褶子，一双眼睛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看透了太多，“明白了，这是陪女朋友来了。”

秦熠：“？”

唐黎：“！”

不是大叔，您这是什么眼神，“大叔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叔发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尴尬地呵呵两声。

片刻。

秦熠幽幽来了句，“她喜欢鬼哭狼嚎的那种。”

唐黎：“……”

草，他可真会阴阳怪气。

姜苒：“怎么，你们两个昨晚也打架了吗？”

“那倒没有。”

她可是见识过王子殿下的战斗力的，当初在巷子里，一对三，他都能占上风，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我们算是吵了一架。”

姜苒笑，“还挺文明。”

——

第三节是化学课，理综的所有科目里，唐黎最喜欢的就是化学课了。

教化学的老张，奔五的人了，可头顶的头发依然乌黑茂密，这在理化生办公室一众地中海里可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老张性格也好，整天乐呵呵的。

下课铃响后，他来到秦熠的位置，手指指背敲敲桌面，“秦熠，我讲课的声音没打扰到你睡觉吧？”

被点名，秦熠从一堆卷子里抬起脸，睡眼惺忪地，“不打扰不打扰。”

老张：“……”

这小皮猴还真不跟自己客套。

伏桌睡了太久，秦熠的胳膊有点儿木还有些麻，嘶哈了声，他的腿从前排人的椅子横梁上收了回来，

空间小，腿又太长，桌子发出一阵吱声。

许是倦意未解，他抽出胳膊下压着的卷子递给对方，“不好意思啊老张，昨儿没睡好，太困了。”

老张：“……”

这时，前桌的一个小学渣转过脸来，“老张，你知道秦哥昨晚晚自习请假没来去干嘛了吗？”

老张昨晚没排自习课，“他去干什么了？”

“去看陆骁的演唱会了。”

老张这个年纪，还从没进过演唱会现场，“怎么样？现场听歌很震撼吧？”

秦熠想了想，太他妈震撼了，“吵吵的我头疼，睡觉都不安稳。”

旁边一直安静做题的唐黎，“……”

老张笑了声，然后扶扶眼镜腿，开始翻看秦熠的化学卷子。

数分钟，脸上的褶子里添了笑意，“我就不打扰了，你继续睡。”

“谢谢老张。”

老张：“……”

正欲转身出教室，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手拍拍前桌的那个小学渣，“你刚才说，谁的演唱会？”

小学渣怔片刻，……老师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陆骁，新晋顶流。”

“地表最酷帅。”唐黎连忙补充。

老张似懂非懂地，随后慢悠悠地哦了声，接着，一拍桌面，“是他呀，我想起来了。”

小学渣笑，“老师看不出来啊，您一把年纪了也追星啊。”

老张眯着眼，很是高深莫测，很快，他又一个响指，教室里的喧闹立即被划破了，“我想起来了，陆骁的化学成绩……”说着，他的手在四周写满好奇与惊讶的脑门上寻了一圈，最后，坚定地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小学渣肩上。

“还不如你呢。”

小学渣浑身一个哆嗦。

脑子还没将老张的话连一起理解呢，周围哗一下就躁动起来：

“老张你好厉害啊，还教过大明星呢。”

“你什么时候教过他的？”

“他也不是市高的学生啊。”

“他上学的时候就很帅吗？啊啊啊，老张你快跟我讲讲他吧。”

……

老张从高一开始带这个班的化学课，将近三年的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们如此高昂的求知欲。

“我在调来滨城市高以前在临省的一个重点中学待过几年，陆骁那个时候也就是班上的一普通学生。”

“怎么可能普通呢老师，他现在多帅啊！”

“是不是你以成绩取人啊老师哈哈哈。”

老张习惯性地去扶眼镜腿，这群粉丝竟然质疑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和孩子们争论什么呢，“就，长得还行吧，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这几年长开了变帅了也是有可能的。”

“对对对！”

从这个课间开始，平日里冷清惯了的理化生办公室热闹起来了。

因为头顶明星教师光环，老张的办公桌上经常会出现一些手办贺卡什么的，这弄得他哭笑不得。

这天下午。

在桌前改试卷的老张被年轻同事从身后拍了下肩膀，“张老师，您改卷子累了吧？休息会儿吧，难得大家都没有课，我们一起聊聊陆骁吧。”

老张：“……”

他扶下眼镜腿，打量面前的三个年轻女同事，“不是，小屁孩儿们涉世未深，迷恋一个学渣就算了，你们可是高知人才，粉他做什么？”

“……”

其中一个笑，笑容调皮，“因为我们是外貌协会的。”

老张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眉头皱皱，“咱们学校又成立了个外貌协会？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是哪个学科的组织？”

“……噗哈哈哈。”

“张老师您真可爱哈哈哈。”

其中一个老师跟他解释了这个外貌协会的意思，老张这下明白了。

凭借着多年模糊的记忆，再结合最近孩子们给他发的陆骁近照和视频，他又皱了皱眉，说实话，“那孩子长得也不好看啊。”

“天呐张老师，陆骁还不帅吗？！”

“我看秦主任家的孩子就很好，那模样才叫周正帅气呢。”

“哦，……你说秦熠啊，……那倒是。”

教室里。

秦熠正在和班长还有几个男同学给大家发放纯奶，这是学校的加餐。

来到唐黎的位置，秦熠直接将盒子上的吸管撕下来，替她插好，然后推到她手边。

“请慢慢享用，不谢。”

唐黎：“……”

瞥一眼，她伸手抵开几厘米，奶盒“啪嗒”一声，倒在了他的课桌上，“你帮我喝了吧不谢。”

“……”

秦熠也没跟她客气，长指拿过奶盒，咬着吸管。

没几下，盒子空了。

回眼，看到唐黎正趴在成摞的课本后面，神情蔫蔫。

“阿黎，你怎么了？”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无精打采的。”

唐黎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摇了摇，“别爱我，没结果。”

“……”

看着她就差把我反常我不对劲刻在脑门上了，“话说，你真的没事儿？”

唐黎垂垂眼尾，感觉呼出的气都烫乎乎的，十来秒吧，她咳嗽了声，“……小秦哥，我好像感冒，生病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就感觉浑身难受无力，原以为是体育课上八百米跑累了，现在想想，应该是病了。

秦熠看着她蔫头耷脑的病歪歪的模样，“我去跟老师请假。”

“……哦”

秦熠去办公室后，唐黎勉强直身，伸手拽了几本书，摞的不高不低，接着，下巴向前微抬，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