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走出校门。宁叙野拍了拍栾彧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彧哥,那我先过去点菜啦!你们快点!”说完,便朝着自己那辆同样不低调的哑光蓝跑车走去,发动引擎,率先汇入了车流。
云栀意则跟着栾彧走向他的停车位。今天他换了一辆黑色的法拉利,线条凌厉霸气,虽然颜色比那辆红色的Apollo IE低调些许,但那跃马的标志和独特的车型依旧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
云栀意已经有些习惯他这种“换车如换衣”的操作了,默默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学校离“觅粤轩”大约有二十分钟车程。车内依旧保持着那种干净的、带着雪松冷香的气息。栾彧开车很稳,但速度并不慢,流畅地穿梭在傍晚的车流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只有低沉的引擎声和微弱的空调声。云栀意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晚餐既有些许不安,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法拉利平稳地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并不张扬,但门庭设计极具质感的餐厅门前。深色的木质招牌上,是书法家题写的“觅粤轩”三个字,风格是中式的简约与雅致。
车刚停稳,一位穿着合体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经理已经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恭敬而不谄媚的笑容:“栾少,晚上好。宁少已经到了,在‘听雨阁’等您。”
栾彧淡淡地点了下头,随手将车钥匙抛给旁边候着的门童,动作熟练又随意。他侧头对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拘谨的云栀意说了句:“走吧。”
云栀意跟着他走进餐厅内部。里面的装修更是将中式简约的韵味发挥到了极致,没有过多的金碧辉煌,而是运用了大量的原木、水墨画和绿植点缀,空间开阔,氛围清幽静谧,与门外城市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经理亲自引路,穿过曲径通幽的走廊,来到一个名为“听雨阁”的包厢前,轻轻推开了门。
包厢很大,中间是一张足够容纳十人以上的红木圆桌。宁叙野果然已经在了,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见他们进来,立刻放下手机,笑嘻嘻地招呼:“可算来了!我都快饿扁了!”
他很自然地将主位——那张通常留给最重要或做东的人的椅子——空了出来,显然是留给栾彧的。他自己则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
栾彧也没客气,很自然地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空位,对还站在门口有些无所适从的云栀意说:“坐这儿。”
云栀意依言走过去坐下,柔软的皮质座椅很舒适,但她却感觉有些如坐针毡。这环境、这架势,都远远超出了她平时的生活经验。她看着面前精美的青花瓷餐具和叠成天鹅形状的餐巾,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鸿沟。
穿着旗袍、仪态优雅的服务员将厚重的菜单分别放在三人面前。栾彧看都没看自己那份,直接将菜单推到了云栀意面前,语气平淡:“看看想吃什么。”
云栀意道了声谢,怀着些许好奇翻开那本制作精良、触感细腻的菜单。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菜品旁边的价格时,瞳孔不由得微微放大。
四位数的价格几乎是起步标准。
一道简单的清炒时蔬,价格都足以抵上她家好几天的伙食费。更别提那些看着名字就很高端的招牌菜了。她握着菜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吃饭,这简直是在吃钱。
她默默地将菜单合上,轻轻地推回了桌子中央,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声音却有些不自觉地发紧:“我……我吃什么都行,你们点就好,我不挑食。”
宁叙野倒是毫不客气,拿起菜单,嘴里啪啦地报了一串菜名:“招牌玻璃乳鸽来一只,金汤花椒鸡,避风塘炒蟹,黑松露菌菇布袋……哦对了,还有他家的杨枝甘露和酥皮蛋挞,甜品也先点上……”他点的每一样,几乎都是菜单上价格不菲的硬菜。
栾彧见云栀意不点,自己也懒得看,直接对服务员说:“按他点的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消费方式。
等待上菜的十五分钟里,云栀意安静地坐着,听着宁叙野插科打诨,栾彧偶尔毒舌地回一两句。她观察着这个极其雅致安静的包厢,感觉自己像是误入另一个维度的游客。
菜品很快被依次送上。每一道菜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摆盘极为考究,分量不大,却透着一种极致的精致。
开动时,栾彧和宁叙野都展现出了良好的教养。他们没有急着动筷,反而是宁叙野笑嘻嘻地伸手示意:“云同学,别客气,你先请。”
栾彧虽没说话,但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显然是同样的意思。
云栀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公筷,就近夹了一小块看起来最普通的……清炒菜心,放进了自己面前骨瓷碟里。直到她动筷后,栾彧和宁叙野才自然地开始用餐。
他们吃饭的动作很优雅,细嚼慢咽,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与平日里在学校那种张扬不羁的形象判若两人。
席间一时安静,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
过了一会儿,栾彧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像是随口问起,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味道如何?”
正在埋头努力对付一只虾饺的宁叙野立刻抬头,含糊不清地抢答:“好吃啊!这乳鸽绝了,皮脆肉嫩!”
栾彧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没问你。”
宁叙野:“……” 得,自讨没趣。
栾彧的目光转向身旁的云栀意,显然刚才那个问题是在问她。
云栀意将口中的食物细细咽下,才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她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可以的,挺好吃的。”
味道确实很好,食材的本味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烹饪火候也恰到好处。只是……一想到那令人咋舌的价格,她总觉得这“好吃”里面,掺杂了些别的、让她无法完全放松享受的复杂滋味。
栾彧听了她的回答,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便继续安静地用他的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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