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因为私下经常一块儿玩,所以周静瑶也认识蔡从的小跟班,大大咧咧揽上姜织宁肩膀,一起跟着出去了。

三人站在走廊上说话。

周静瑶扫了眼袋子,问:“菜狗叫你来的?”

男生把装满巧克力的纸袋递给姜织宁,笑眯眯地说:“对啊,帮蔡总跑腿送巧克力。”

“菜狗怎么不自己过来?”周静瑶翻白眼吐槽,“这么懒的吗,走几步路要他老命啊?”

“嗨,蔡总昨天打游戏打到很晚,今天一整天都在补觉呢!”男生解释完,对姜织宁说,“这个巧克力是蔡总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蔡总给你装了两大包,一包是你喜欢的口味,另一包让你拿去分给新同学。”

姜织宁微微扬眉,对菜狗此举有些意外。

“喔唷,那我们蔡总这次确实有心了~”周静瑶难得尊称蔡从一回,嬉皮笑脸说,“居然特意帮宁王打点新同学关系。”

周静瑶作势老母亲擦泪状,“呜呜呜,我们家蔡蔡终于懂事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姜织宁被她逗笑,轻拍她肩膀一下,让人收敛点。

事情顺利办完,离开之前,男生提醒说:“哦对了宁王,晚上别忘了和我们一起吃饭啊,特意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知道了。”姜织宁点点头。

男生快步离开,姜织宁刚要回教室,再度被人叫住,这回找她的是隔壁高二三班的女生,现任校街舞社社长余诗。

“真忙哎。”周静瑶同情看着姜织宁,“我先进去了啊。”

姜织宁笑了笑,随手把巧克力交给周静瑶,让她帮忙分给同学。

周静瑶回到座位,并没有像分喜糖一样,高调的全班人人有份,毕竟是分科重组后的新班级,而且刚开学没多久,同学之间都还没熟悉到那个份上。

所以周静瑶只是拎着巧克力袋子,在姜织宁的前后左右桌附近走了一圈,让他们随意挑选。

尽管如此,仍然引来了俞杨的八卦打听。

俞杨先是高举起黑金色的昂贵巧克力,十分严谨地上下左右研究数秒。

他发现外包装上,并没有印着“喜”这个刺眼且离谱的字眼,这才心里舒服,满意松了口气。

俞杨一边拨开外面那层锡纸,一边看向正往姜织宁课桌里塞巧克力的周静瑶,状似无意,实则八卦欲满满,打听问:“周导啊,这算什么?来自爸爸妈妈的喜糖?”

“什么爸爸妈妈?什么喜糖?”

周静瑶愣了下,脸上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迷茫表情。

俞杨嚼着巧克力,朝班门口努努嘴:“就刚才来找宁王的男生啊,他不是对宁王喊了一声妈,既然有妈妈,那肯定有爸爸啊,所以谁是儿子爹?如果是不优秀的菜逼,我第一个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

“还能是谁,”周静瑶下意识回了句,“菜狗呗。”

俞杨:“啊?你骂我菜狗???”

周静瑶:“不是......这别人外号。”

俞杨:“谁外号这么拉风啊???”

话音落下那一瞬,周静瑶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撇嘴啧了声,科普道:“啊什么啊,这就是开玩笑的昵称,和你在游戏里自称爷爷,跪喊高手爸爸,平时叫女生妹妹一个道理呗。”

这么解释的话,俞杨懂了,他放心笑起来:“原来如此,吓我一跳,谢了啊,巧克力真好吃。”

“谢我干嘛,又不是我的巧克力,去谢宁王啊。”周静瑶嘟囔一句,坐回自己位子。

“周导,你刚才说,你新剪了个公主切短发,”俞杨视线跟着她移动,闲聊起之前的话题,一脸天真问,“为什么叫公主切啊?公主不是应该捧在手心里吗,依我看,应该改名叫公主捧!”

这是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垃圾???

周静瑶沉默好一会儿,转过身,面无表情盯着俞杨,好心提醒:“俞杨啊,你要是不想挨周导揍呢,就乖乖把嘴巴闭上。”

俞杨:“......”

*

余诗马不停蹄跑来找姜织宁,除了朋友间的久别问候之外,主要是想邀请姜织宁重新加入街舞社,继续担任副社长一职。

姜织宁之前就是街舞社的副社长,如果没有休学的话,那她身为准高三生,是要退出所有社团的,这是学校的规定,但她现在是高二生,就没这个规矩了。

余诗说:“过几天,高一新生就要军训结束了嘛,按照惯例,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我们街舞社要过去表演,我想了想啊,还是表演《Monster》好了,就编舞师那个版本,绝对炸场!”

“啊,走位靠飞的那支大框架舞。”姜织宁笑着说,她对这支技巧难度高,观赏性极高的团舞印象很深刻。

“对对对。”余诗也笑,“这支舞还是和学姐搭档最默契了,要是你来的话,我们也不用重新排,原班人马合几次就行。”

江中不仅学习卷,各个社团之间也很卷,每次举办活动表演,绝对不屑拿一般水平敷衍上台,全都喜欢上强度。

比如江中特别出名的街舞社,所有成员在短时间之内,快速翻跳出原版男团、女团舞是最基本的,她们还会去抠难度更高的编舞师版本,甚至加点自行编舞。

街舞社每回对外发出来的成品舞视频漂亮又整齐,那动作就和复制粘贴一样,舞蹈质量特别高。

姜织宁听余诗说完话,并没有立刻答应,主要是对副社一职有些犹豫,怕自己精力不够用。

沉思片刻后,她对余诗说:“我考虑下吧。”

分开时,余诗表情恋恋不舍,就怕姜织宁不回归舞社,反复对她念叨着:“宁王,一定要来啊!风里雨里等你啊!!!”

……

姜织宁回到座位,一眼瞄见同桌的桌角上放了颗显眼的绿色巧克力,摆放位置过于偏僻,一看就是被冷落,不被接受的状态。

周静瑶分巧克力的时候,柯译衍说不吃,结果周静瑶也是个耿直的人,不容他拒绝,直接拿了一个放他桌角。

吃不吃是他的事,她得分。

姜织宁看着巧克力,轻轻“嗯?”了声,望向柯译衍,直白询问:“你怎么不吃?”

柯译衍沉默了下,淡声回:“不想吃。”

“就是,你怎么不吃啊?”下一秒,俞杨转过来,责怪瞪着柯译衍,不要脸地顺走那颗巧克力,“不要给我。”

柯译衍无语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怎么哪哪都有你?”的不耐烦。

姜织宁觉得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还挺好吃的,手伸到抽屉里,去拿另外一袋黑巧。

途中,指尖碰到保温杯,她想起来中药还没喝,便把保温杯也拿出来。

保温杯放到桌上,姜织宁拆开包装袋上的蝴蝶结丝带,打开袋口朝向柯译衍,说:“是不喜欢甜的吗?那要不要试试黑巧?”

周围熟悉姜织宁的朋友都知道,她长了颗巧克力脑袋,尤其钟情一般人难以接受的苦味黑巧。

她刚才往袋子里瞄了几眼,心里很满意,因为发现蔡从很懂事,给她单独装的这包全是黑巧,另一袋分给同学的则是各种口味的甜口巧克力。

面对姜织宁的好意分享,柯译衍本想直接拒绝,但又怕姜织宁契而不舍追问他为什么。

犹豫数秒后,他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拿了颗黑巧意思下。

他确实不爱吃甜口,黑巧倒是能接受,之前网球训练比赛时,黑巧经常作为能量补充,随身携带。

整个过程,俞杨一直目光狐疑地观察着柯译衍。

俞杨不解皱眉,眉头舒展,再次皱眉,不理解这位行事作风一向干脆利落的酷哥,突然迟疑个什么劲?

要搁以前,拒绝就拒绝,接受就接受,很果断的。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柯译衍的态度有丝丝奇怪,但又辨不出哪里奇怪。

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俞杨看柯译衍拿了块黑巧,便也跟风拿了块尝尝。

见状,姜织宁干脆前后桌全都分了一遍,同时好心提醒:“可能有点苦啊。”

和柯译衍不一样,俞杨完全品不来黑巧,觉得这玩意儿太他妈苦了!

甭管哪国产的,甭管价格多贵,对他而言,那都是难吃的苦味和酸味,所以每次训练比赛他都是带能量棒,或者香蕉。

俞杨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下一秒,痛苦脸皱眉:“靠啊......这味道,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以接受!”

其他几人第一次吃高纯度黑巧,也是一脸痛苦,集体呕吐状。

“呕,这他妈是巧克力吗!呸呸呸,怎么是苦的!”

“妈呀好苦啊,比中药还苦啊啊啊!”

“我去,我怎么吃出一股酸涩味,呕......”

“呕,宁王啊,我承认我是野猪,品不了细糠......”

“宁王救命哎,苦的!朝廷下发的军粮变质了!!!”

宁王正在和中药做心理斗争,没空管周围人死活,冷酷无情回了句:“都说了有点苦。”

“啊?这是有点吗???”

“好好好,原来是我的错......”

众人昏倒。

俞杨吃得很痛苦,但又不忍心吐掉,斜眼看向面不改色,神情淡定的柯译衍,打心眼里佩服道:“一个宁王,一个衍神,都喜欢吃苦兮兮的黑巧,你俩果然不是正常人!”

姜织宁推开窗户,为喝中药做准备,闻言,有些意外地望向柯译衍:“你也喜欢黑巧啊?”

还挺惊讶的,她周围朋友都不爱吃这玩意儿,就连常年泡健身房的姑姑也是嗤之以鼻,嫌弃说狗都不吃。

柯译衍瞥她一眼,不冷不热说:“还行。”

之所以要开窗,是因为姜织宁觉得中药的气味真心很像化学武器,她每次一闻到中药,就会反胃想吐。

窗打开,做好心理准备,姜织宁面无表情拧开保温杯盖子,熟练捏住鼻尖,屏住呼吸,然后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这是她多次实践后,得出的喝药经验。

之前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来,发现不行,越喝越生无可恋,后面听了姑姑劝告,干脆早死早超生,一口气喝完。

柯译衍旁观姜织宁这幅苦大仇深的喝药姿势,被她逗到,微不可查地弯唇笑了下。

粘稠巨苦的中药终于喝完,姜织宁表情嫌弃拧上盖子,快速将保温杯丢进书包里,碰都不想碰一下。

她扭头看柯译衍,想接上他刚才那句还行的话,回一声好巧,毕竟碰上志同道合的食友挺不容易。

可刚开口,她就被口腔里的浓厚中药味刺激到反胃。

“呕——”

当着他的面,姜织宁蹙眉干呕。

柯译衍:“......”

“那个,衍神啊......”见状,俞杨唇角止不住地抽搐,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嘴贱问柯译衍,“宁王是不是在向你表达——你让我感到恶心?”

“......”柯译衍冷声反问,“有没有胶带?”

“没有,要干嘛?”

“把你嘴巴封上。”

“嘤,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能?”柯译衍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回敬,“你让我感到恶心啊。”

俞杨:“......”

回旋镖这么快就扎到自己身上,靠!

另一边,姜织宁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装糖的小包。

看来是忘带了,她有点低血糖,所以糖、黑巧会专门放在小包里,随身携带。

中药特别苦,导致平时最爱的苦味黑巧在这种时候毫无用武之地,姜织宁叹了口气,弯腰把书包挂回原位,心里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去趟小卖部,买点糖或者话梅之类的蜜饯,压一压犯恶心的中药味。

可是,顶楼爬上爬下的又很烦......

纠结时,姜织宁无意间往同桌抽屉里瞄了眼,然后一眼定住。

定睛看了看,生无可恋的眼睛立马焕发光彩,她试探开口:“那个——”

柯译衍目光挪过来。

“那是什么啊?”姜织宁指了下他的课桌抽屉。

柯译衍后靠到椅背上,微微歪头,往抽屉里面看。

姜织宁不好意思亲自上手拿,便提醒说:“就角落那个东西,黄绿色包装的。”

抽屉全是书和试卷,高高低低,堆放的并不整齐,柯译衍目光缓慢耐心地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两本不显眼的书中间。

手伸进去,抽出姜织宁所说的黄绿色包装,是一根细长的酸条软糖。

柯译衍不确定地问:“这个?”

“对对对!”姜织宁双眼放光,惊喜点头。

果然是她喜欢的酸糖!

之前她在小表弟家吃过一次,惊为天人,直接整盒顺走。

姜织宁是真的很高兴,此刻眼眸随着唇角一起,毫无保留地愉悦笑弯着,不再是大部分时间里,只有唇角微扬的疏远客气态度。

柯译衍平静看着她,没由来地想起昨天。

昨天他在店里帮姜织宁修改Diy画面,那会儿她的模样就和现在一样,整个人散发着耀眼光彩,对他笑得毫无保留。

姜织宁是性格慢热的人,前后反差挺大的,平常脸上不笑时,会显得她很有距离感,给人感觉不好相处,所以眼下这幅鲜妍明媚的模样,在关系不熟的外人看来,确实挺罕见。

柯译衍收回思绪,淡问:“想吃?”

姜织宁笑眯眯点头:“中药太苦,我忘记带糖了,拿巧克力和你换行吗?”

她作势要拿那袋黑巧。

“不用。”

“啪!”一声,柯译衍直接把酸糖扔到姜织宁桌上。

这东西是俞杨给他的,酸甜口的长条软糖,小朋友最爱,要不是姜织宁眼尖发现,他都忘了抽屉里还有这种东西。

“不过,”柯译衍略困惑地看着姜织宁,问她,“你怎么发现的?”

挺好奇,也挺佩服她的眼力。

且不说抽屉视野相当暗沉,关键是,酸糖隐秘藏在角落里,夹在两本书中间,包装只外露出一点点,她是怎么发现的?

这眼尖的,她绝对是大家来找茬游戏第一名。

姜织宁拆开包装,咬了口软糖,嗓音含糊地说:“因为它是沙漠中的绿洲,濒临死亡的旅人当然能一眼发现。”

“厉害。”柯译衍挑了挑眉,平淡点头,然后以防万一地说,“你看下保质期。”

“嗯?”姜织宁停下咀嚼动作。

“不知道放了多久。”柯译衍轻咳一声,淡定说,“应该......没过期。”

应该?

姜织宁:“......”

不可思议……他怎么不早说?她都吃了啊!

确定是来照看她的吗???

要是因为这个,害她住进讨人厌的医院,绝对把他一起带走啊!

柯译衍:怎么带走?

姜织宁:黑白无常那种带走。

柯译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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