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无法否认。
他们之间的爱意静水流深,悄然抹去。
与其说是记忆被篡改,不如说是创伤后的应激和记忆芯片发生了加成反应。
原本的目的只是让邵苇霖在记忆里淡化对王禹情感上的付出,却没料到淡化过了头,让邵苇霖平白生出了不甘、不服、不满、不平、不喜、不认。
叛逆、躁动、不愿受控的邵苇霖,取代了那个腹黑、沉稳、表里不一的安德里森·凯恩。
回到家后,邵苇霖在一整面墙的漂亮衣服里,精准地从角落里翻出了酸菜团子般的老头白背心和大裤衩,哼着时髦小曲儿抱起床上自娱自乐的臭小子踢上门就开始洗澡。
整个洗澡过程粗糙中带着一丝随意,随意中又带着一丝潇洒不羁。
“哗啦啦”打开花洒,往宝宝身上一冲,随手搓搓,洗洗屁股,冲冲小荔枝,一裹干净的毛巾,提着毛巾上的宝宝,爷俩就新鲜出炉了。
“啊……”alpha爹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伸手仗量着大床,“这才是本大少该睡的床!”
医院那小破床,狗都不睡!
好半天,小洲觉得屁股凉嗖嗖的,“咯咯”笑着蹬了蹬腿,“Gu……Gu……”直叫唤。
带这些天的娃,邵苇霖也知道了这是个无事不叫唤的省心臭小子。叫“Gu……”就是要他的信息素,叫“Mm……”就是要那千刀万剐的特工头子绿玫瑰信息素平替版香水,哭两声不是饿了就是拉了。
alpha爸爸眼睛也不睁,伸手捞起那个光溜溜的漂亮娃娃。湖蓝色的眼睛和碎星蓝的眸子对视着。
“咯咯……”漂亮孩子喜欢alpha爸爸这样陪他玩,张嘴就笑。
“嗤”邵苇霖轻笑一声,高高把宝宝举起,又快速把宝宝托下,双手紧紧的护在宝宝的腰上。
“咯咯……”
“咯咯……”
“芜湖~”alpha爸爸真就陪个娃娃玩起来了。
“叮——”邵苇霖把小洲往床上一丢,侧目看向手腕上的联络器。
门外有人。
“你怎么跟过来的?”alpha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看着抱着书包蹲在门槛上的高中生,冷声问。
雷诺怯怯抬头,轻声说:“是……统帅,他送我过来的……”
邵苇霖翻了个白眼,让了进去。
雷诺很安分的不敢打量别墅的布置,只把书包紧紧抱在胸前,低头盯着自己脚尖。
“怕?”alpha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怕就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雷诺确实很害怕。他只是未成年,又不是傻子。邵统帅的意思就是让他做邵苇霖的情人,他害怕,但他又实在是不能回家。他父母知道他把事闹砸了,肯定会打死他的。
你委屈个什么?
要不是人邵大将妻子出事了,你以为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才十七?才十七怎么了?多少omega十六岁就出去挣钱养家了!
供你吃供你穿,你连这点忙都帮不上!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
雷诺思忖着,抱着书包,慢慢跪下来。咬了咬牙,抬头恳求地看着alpha,带着哭腔道:“先生,求您,收留我。”
“……艹”那该死的特工头子的脸又出现了,邵苇霖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叉着腰背对着雷诺,踢了一脚沙发。
抬头懊恼间,看到了客厅里悬挂的双人画。那个特工头子戴着白手套,挑了一根手指在他下巴处。自己居然全神贯注地把目光落在那个特工头子微微勾起的嘴唇上……轻笑间,有点牙从唇间露出来,显得唇红齿白。
邵苇霖咽了咽喉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下那幅画。在上面狠踩几脚。然后摸了个打火机,点燃火就往画上砸。
然而,这画居然还是防火的!
“艹!”邵苇霖又开始烦躁了,心口堵得厉害,那感觉比下班高峰期被堵在主干道上还难受。
“去给我找瓶煤油或者是高浓度酒精!”
雷诺意识到alpha是在使唤自己,忙应声“哦!哦!好的!”,书包都顾不上,到处在找。
“先生……只找到了这个……”雷诺怕这个大少爷说自己办事不力,低着头不敢看他。
邵苇霖看了一眼,一瓶伏特加。
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来路不明的愤怒和烦躁。
打开酒瓶“吨吨吨”灌了半瓶,然后重重把剩下半瓶摔在那幅画上。碎玻璃和迸溅的酒水溅在画上。色彩竟然也没有晕开。
几滴酒水泼在那个特工头子的脸上,看上去竟然像是在哭。
那种胸口很堵很发酵的感觉又袭来了,邵苇霖捂着胸口,后退到桌边,抡起一瓶高浓度酒精就往画里砸。
“嘭!”
“嘭!”
“嘭!”
……
在雷诺看来,就是一个高大的alpha做西子捧心状,半边脸哭半边脸笑的在发癫。
被瞪了一眼,雷诺立刻收起吐槽的心思,唯唯诺诺、勤勤恳恳地开始搬酒精和别墅里的各种画、还有书。
半天过去了,整个别墅好好的大厅被邵苇霖暴改成了焚烧场。
熊熊大火间,雷诺捡起地上一本《法斯特学院毕业证书》,上面的名字是“王禹”。心湖像是被投了一块石头,泛起阵阵涟漪。隔着烟火,雷诺往那个摊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张狂大笑的alpha看了一眼,想起了做过的一篇阅读理解。
有个地方的习俗,会把死去亲人用过的东西都烧掉。寓意着彻底分离,让逝者安息,也让生者释怀。
……
大火过后,整个西山别墅都没法看了。晶亮的水晶瀑布吊灯被熏得发黑发旧,木质楼梯被高温烘烤得发干发脆,皮质沙发也被烘穿了几处。一整个大火燎原的迹象。
雷诺和1126在打扫灰屑和脏污。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楼上又乒乒乓乓地响。雷诺和1126的显示屏对视一眼。
雷诺硬着头皮,跑上去看看又怎么了。
推开门,就看到alpha表情恶狠狠地举着剪刀,在剪柜子里的衣服。雷诺看了一眼,都是很漂亮的衣服,但寸尺看上去并不是邵苇霖的。
应该是别墅另一个男主人的。
见雷诺过来,邵苇霖用脚蹬开堆在脚边的衣服,冷声命令:“把它们都给我丢了!”
“……全部吗?”雷诺不确定。
“全部!”邵苇霖猛地甩掉脑子里另一个声音,戾声大喝:“全都给我丢了!”
“是!是!”雷诺忙手脚并用的抱起那堆衣服。
好漂亮的衣服,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香味。雷诺心都在滴血,这么好的衣服,不要了捐出去也好啊!
“咣啷!”一个小盒子从衣服堆里滚落。
alpha鹰眼一扫,有点疑惑地伸手把那个盒子摸过来。是个密码锁,但他手指有记忆似的,几个翻飞间,就把锁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很少。就一对茶宠,一串矿石手链,一对戒指。
脑子突突直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破土而出。邵苇霖重重合了那个木盒子,就要把它摔烂。
雷诺想起那本毕业证书上的名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抱住了那个盒子。
面对alpha杀人的目光,高中生哆哆嗦嗦地说:“先……先生,我丢掉就好……我丢掉就好……”
邵苇霖“蹭”地站起来,伸手划了一片,像是指挥作战的将军:“这片、这片、还有茶室里所有的书,都给我丢了。”
风风火火的破坏大王又转移了阵地。
“呼!”雷诺重重舒了口气,捡了件衣服,把盒子上的黑手印擦干净了。连同那本烧得只剩下一半的毕业证书,一同塞进了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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