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正式宣布和金选手结束合作关系,已经开始走流程了。金旭正把个人物品从基地宿舍搬了回来,每天都在家整理行李。缪苡沫等不到他出门,只好主动上门制造机会。
当金旭正见到拎着一堆食材出现在自家门口的缪苡沫时,只能用诧异和猜疑来形容当下的心情,毕竟两人前几天才刚在咖啡厅大吵过一次。他堵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这又是什么新招数?”
缪苡沫白了他一眼,没等他同意,推开他自顾自地往屋里走,“你居然还知道这个词,看来中文越来越好了。”
她从袋子里将食材一件件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没什么招数,你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毕竟相识一场,你也算救过我一次,好聚好散呗。”
金旭正不信,掐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扯过来按在墙上:“你到底想干嘛?!”
他用了较大的力气,眼神狠厉,俨然一副严刑拷打的架势,直到缪苡沫被疼得逼出了泪水才恢复理智,随后慌乱地松开紧握的手掌,看着她,脸上攀上懊悔的神情:“对不起。”
缪苡沫不想看他,低头揉着手腕,压下心里的委屈:“中国有个词叫‘散伙饭’,就是不会再见面的人最后一起吃的一顿饭,我今天就是来和你吃散伙饭的。你之前不是请我吃过水饺吗?那我们的最后一顿饭也用水饺来结束吧。”
听到她说“最后”,金旭正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他为自己的粗鲁再一次诚挚地道歉,缪苡沫也接受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真就像一对即将分别的好友,只不过没一会儿,缪小姐又发起了脾气,因为她不会和面,也不会包饺子,弄得满手黏腻,手指上全是一股生肉的味道。
“你是中国人,居然不会包饺子吗?”
缪苡沫包的饺子皮开肉绽,毫无食欲就算了,根本没办法下锅煮。她正生气呢,听到他的质疑,气得将这颗失败的作品丢进垃圾桶:“那是中国北方比较喜欢的食物,我们南方人吃米饭比较多,水饺对我来说就是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拿出来应付一下的存在,很多南方人都不会包饺子,我都是去超市里买现成的速冻水饺。”
“行,那你别弄了,我来吧。”
缪苡沫也不客气,洗了手直接坐等开饭,事没怎么做,身体却虚弱得很,包水饺的人还没抱怨呢,她倒先喊累了。不过也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晚睡又早起,没睡够就容易头疼。
“那你去我房间里睡一会儿吧,我煮好了再叫你。水果还吃吗?吃的话我下楼买。”
还没等她开口呢,机会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缪苡沫内心狂喜,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太麻烦你了”的客气样子。
*
随着一阵悦耳的旋律响起,沉重的保险柜终于被打开,醒目的橙色秘密静静地躺在那儿,等待被开启。缪苡沫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加快的心跳声像鼓点般不断敲响,血液在体内疾驰。
其实说头晕真的不是骗人,纪叔叔的情况不太好,纪柏宇分身乏术,一切只能以父亲的健康为主,而律师那儿至今没有找出有用的线索,为此,缪苡沫时刻注意301的动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在意,精神太紧绷,再加上睡眠质量严重下降,老毛病自然又找上门来了。
兴奋打压疲倦,交感神经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将她的身体强制唤醒。缪苡沫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日记本,然而,密密麻麻的外语给了她当头一棒。是啊,金旭正是外国人,他当然不会用中文写日记!更要命的是,两兄弟的笔迹及其相似,根本不好区分金旭正是从哪里开始写起的,她只能翻日期,根据他来中国的时间做大致推算。
在还剩下两页纸的时候,金旭正回来了。缪苡沫来不及善后,关上柜门,抱着日记本跳上床,将本子藏在身下。
踏入房间后的第一秒,金旭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说不上原因,但就是感觉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了,而能导致这一切的,只能是躺在床上装睡的缪苡沫。他下意识地看向衣柜,柜门紧闭,和他出门之前没有两样,可总感觉......
“你回来了!”
握着衣柜把手的手顿了顿,停下了,金旭正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也许换一种方式更有趣。他转过身,满脸狐疑地盯着她,朝她走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进,压迫感越甚。日记本的一角顶着腰,不舒服极了,她却不敢动。要知道,躺在不是男朋友的男人床上,面对他极具侵略性的靠近却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你很冷吗?被子盖这么紧。”
“我没穿衣服,还不是你突然开门进来,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没穿衣服?”
“对啊,我喜欢裸睡,不行吗?”
金旭正明显不相信,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在其他男人的床上裸睡?我真想看看纪柏宇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扯住被子的一角,作势要掀她被子,吓得缪苡沫浑身一颤,用力揪住:“你干嘛?我都说了我没穿衣服!”
金旭正弯下腰,低头与她对视,唇边带着讥诮的笑意:“你觉得我信吗?”
他用力一扯,被子从她手中脱落,露出了裸露的肩膀,金旭正一惊,停下了。缪苡沫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挣扎间暴露了肩带,让原本心软陷入犹豫的金旭正产生了被欺骗的愤怒感。
他慢慢抬起眼,神色越发凉薄,晃出一抹狠厉的光。缪苡沫死死抱住被子,可惜敌不过他的力量,被一把提起来,甩下床。
床上除了她脱下的毛衣外套,什么都没有。摔在地上的缪苡沫不哭不闹,安静得让金旭正觉得可怕。她当然不可能完全没穿衣服,但也只剩一件贴身的吊带,头发乱糟糟的,脚踝因为磕到床架红了一片。
金旭正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过了许久才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试图抱她起来。
“滚出去。”
缪苡沫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撇过脸,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我......”
“我让你滚出去!!”
金旭正带上门出去了,脚步声慢慢变轻直至消失,缪苡沫这才转过身缓缓爬向床边,将掉下床尾,却幸运地被裹进被子里的日记本抽出来。
十分钟后,房门被用力打开,金旭正听到动静后跑过来,拦住已经穿戴整齐的缪苡沫。
“对不起。”
缪苡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侧身从他旁边径直走过,穿过客厅,打开大门离开了这个地方。金旭正顿在原地,颓败地看着安静的大门,眼神空洞苍凉,破碎又绝望。
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还有一盘新鲜的水果。厨房里,香气四溢的水饺一个个浮上水面,提醒烹饪结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回应,终一个个皮开肉绽。
*
回到家后,缪苡沫迅速洗了个澡,等她吹完头发坐在电脑桌前,倦意瞬间袭来。身体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量,四肢乏力,大脑混沌迟缓,连带着眼睛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屏幕上的字仿佛都长出了手脚,在桌面上高声尖叫、四散奔逃。
合上电脑,给纪柏宇打电话。
“沫沫?”
男朋友久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明媚而温暖,让她感觉像是漫步在花园的小道上,香气扑鼻,平和宁静。
纪柏宇还在医院,纪年春被查出心脏有问题,需要动个小手术,他刚和主刀医生聊完,终于能坐下休息一会儿。正想给缪苡沫发微信呢,她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了?都不说话。”
缪苡沫突然有点想哭。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时,护士来提醒他去签手术同意书,还要去窗口办理缴费,来不及聊更多,只好匆匆挂断。缪苡沫坐着发愣,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直到听见门口传来解锁的声音才回过神。
“你怎么回来了?”
一周没见,两人紧紧相拥,只一个拥抱便治愈了漫长时间以来的疲倦。
“我听你声音不对,就赶回来看看。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吗?太累我们就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
缪苡沫还没告诉他自己正在调查的事,因为不确定方向对不对,不想到时候发现是一场空,给他徒增失望。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纪柏宇把她抱到床上躺好,女朋友却不肯放他走,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冲他撒娇。他在医院窝了好几天,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瘦了很多,黑眼圈也很重,哄了好久缪苡沫才肯放他去洗澡。从浴室出来后发现小草莓竟然强撑着没睡,在等他,纪柏宇快速吹了个头,跑回去躺下,将人抱得紧紧的。
“叔叔什么时候手术?”
“下午,两个小时后开始。”
“那你还回来?!”
“没事,我陪你一个小时再过去。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你了,对不起。”
缪苡沫窝在他怀里,抬起头,心疼地亲了亲他的下巴。纪柏宇累得睁不开眼,手还是没停地在帮她揉肩。
“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是吗?好乖啊。”
“嗯。”
纪柏宇笑了:“还‘嗯’,这么不矜持。”
缪苡沫小声地“哼”了一句:“干嘛矜持,我是很乖啊。”
纪柏宇嘴角含笑,闭着眼睛低下头去寻她的唇,找到后满足地亲了一口。
等两个小时后缪苡沫醒来,纪柏宇已经走了,她摸着已经失了温度的床单,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悲伤,明明住在一起,却像是在异地恋的感觉真糟糕!她从床上爬起来,竟发现受伤的脚踝上贴着膏药,正想发微信问他,男朋友的唠叨就来了。
【膏药放在餐桌上,记得按时换,走路小心一点,小笨蛋!】
缪苡沫下了床,一边往厨房走一边不服气地嘟囔着——居然说我笨,坏人!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神勇。
餐桌上不只有膏药,还有纪柏宇为她准备的晚餐。缪苡沫挑了挑眉,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味道不错,暂且原谅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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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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