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然调整好心绪，抬眸：“听说宋先生最近苦于相亲折磨？”
相亲这事确实很让宋墨年心烦。
外公给他的相亲档案，他并没有按老爷子的要求排序。然而老爷子是个行动派，宋墨年不动他便代劳了，他按照自己的中意程度排了档期，最近的一次相亲是在后天晚上。
宋墨年轻“呵”一声，“替顾小姐背了一次锅，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多……”
顾清然笑了笑。
“其实我也没好到哪去。”顾清然一勺勺挖着香芋烤奶，“因为和你相亲失败，本想着演一下相亲受挫伤心憔悴以此来杜绝后续相亲。没想到爷爷为了安慰我，给我排了一长串的相亲候选对象……”
宋墨年举起杯子朝她扬了扬，“那我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顾清然举杯抿了口橙汁，饱含歉意的说道：“听说我三哥为了我取消了项目合作，给你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确实有损失，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已经在寻求新的合作伙伴了，就当是正常的商业风险，寻常来说也不会每个项目都顺风顺水的，你不必内疚。”
顾清然愣了片刻。
她搁下杯子，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说道：“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烦恼，不如……我们合作吧？”
宋墨年抬起眼眸：“怎么个……合作法？”
事态发展的和顾清然想的有点不一样，她似乎是丧失了掌控权。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
她挺直了背说道：“我们假扮男女朋友，我相信长辈们一定会很满意。寻常我们互不打扰，必要的时候做一些面子工程即可。等我或者你有了中意的对象之后再分手。”
宋墨年没有开口，似乎还在思索。
顾清然接着说道：“至于取消的项目你们也不必再费神找新合作者，我来搞定我三哥。”
说完，她定定地望向宋墨年。
宋墨年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顾小姐说的这些能作数吗？若你中途变卦了，不愿意分手了……”
顾清然打断他：“不会的，你不是我的理想型，我发誓，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绝不纠缠……”
宋墨年轻笑一声：“口说无凭，万一顾小姐改变主意了，或者又出于什么原因伤心难过了，因为私事又影响到公司的合作……”
顾清然：“……”
她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他以为他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吗？
她有自己的理想型好吗！
可想到这次确实是因为她而取消的项目，顾清然刚刚燃起的气焰又消散了几分。
她手握拳，抵着桌面目光坚定：“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书面签字。”
“噢。”宋墨年似是在考虑，他冲服务员招手。
看着摊在桌上的纸笔。
顾清然愣了愣，“要怎么写？”
宋墨年很随意地说道：“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吧……顾小姐随意……”
顾清然信手写了条款签了字，递给宋墨年。
宋墨年粗略瞟了一眼，将纸张叠好，随意地塞进口袋。
他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顾清然伸手，“合作愉快。”
事情解决，顾清然终于放松下来吃饭。
她胃口大开，就连那杯香芋烤奶被她吃了个干净。
宋墨年叫来了服务员：“帮我打包一份香芋烤奶带走。”
顾清然想拒绝，香芋烤奶确实好吃，但她已经吃撑了。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宋墨年叮嘱服务员：“把砂糖换成淡奶油。”
她嗤笑一声：“算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宋总是给我打包的。”
宋墨年回眸：“这道甜品口味不错，但吃多了也腻，我还以为顾小姐不会再想吃。”
他看向服务员：“再多打包一份。”
服务员：“好。顾小姐这份也要换成淡奶油吗？”
顾清然：“换。”
宋墨年一脸歉意的望向顾清然：“以后顾小姐来用餐，记我账上。”
服务员：“明白。”
顾清然：“那怎么好意思。”
宋墨年：“像我的合作伙伴表示我的诚意，应该的。”
顾清然：“宋总，想跟你再确认一下，你是单身吗？”
宋墨年：“是。”
不是单身应该不可能被家里逼着相亲。顾清然点头，又换了个问题：“冒昧问一下这份香芋烤奶宋总是想带给哪位女士？是你正在追求的对象吗？”
“你误会了，甜品是要带给我朋友的妹妹。”宋墨年如实说道：“小孩马上要高考，她哥哥在剧组封闭拍戏，拜托给我照顾，目前请了私教老师在我公司补课。”
“噢噢。我没有干涉你个人生活的意思，就是想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暂时又不方便和家里坦白，我这边提前知道情况也好帮着遮掩一二。”
宋墨年也很客气：“如果宋小姐有这方面情况，我也可以配合。”
顾清然：“目前还没有。”
两人走出餐厅。
宋墨年握着车钥匙：“顾小姐接下来要去哪？我送你？”
顾清然甩了甩打包的甜品，很大方的笑道：“不必了，不耽误你时间，我打车走吧。香芋烤奶冷了不好吃。”
宋墨年失笑，没再坚持，扬手和她道别。
顾清然回了家。
顾清晖正坐沙发上陪外公听戏，见顾清然走来，他连忙竖着食指“嘘”了一声。
顾清然会意，走近一看，她外公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宋墨年约你什么事？ ”顾清晖低声问。
“没什么事，就吃饭。”顾清然回答得格外镇定，“上次在凌家他答应下次带我去吃本地菜。我以为就是客套一句，没想到宋总还挺守信用。”
顾清晖嗤笑一声。
他还能猜不透宋墨年的心思。
无非是项目停滞，他找下属透露点风声，宋墨年就顺杆子爬，想要通过清然曲线救国呗。
“哥~有些事我想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顾清晖坐到沙发上看她。
“上次的相亲，我说谎了，其实是我没看上宋总，又不想在长辈间周旋，所以才拜托宋总那样说的。”
“真的？”顾清晖怀疑地问她：“不是宋墨年威胁了你什么？”
“三哥为了给我出气都解除合作了，他肯定查了我的资料，哪还敢威胁我？”顾清然定定地说道，“这次见面我觉得宋总人还挺不错的……想继续交往试试。”
顾清晖瞪大了双眼。
他有点不可置信，“第一次见面没相中，请你吃顿饭就又回心转意了？”
顾清然在路上早就想好了托词。
“第一次见面觉得他这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往那一站身姿挺拔特别严肃，看上去就很古板。”顾清然皱眉回忆完，又温声说道：“但这次见面，我发现他其实不是严肃，是周到有礼，而且一点也不古板，他也是从小拉大提琴的，我们挺有共同语言的。”
“宋墨年脸很俊朗，身材板正有型……”
顾清然硬着头皮说了一堆车轱辘话夸宋墨年。
顾清晖笑着打趣她：“嗯，看不上人家的时候，身姿挺拔就是古板严肃，看上了之后就是板正有型……”
“三哥！！”
“好好好我不说了。”顾清晖收起玩笑语气，很认真地说道：“我听说宋墨年这人在商场杀伐果决，从不手软，这种人想必精力都扑在工作上，难免会疏忽身边人。”
她妹妹喜欢浪漫，心思又单纯，要是真和宋墨年成了，顾清晖担心她以后心里会有落差。
“人家宋总很细心的。”顾清然将桌边的香芋烤奶推过去说：“诺，这份香芋烤奶，还是他特意交待了服务员把白砂糖换成淡奶油。”
顾清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宋墨年竟然如此用心。
“我就借花献佛，送给我最爱的三哥。”顾清然打开包装，挖了一勺子递给顾清晖，“尝尝看。”
顾清晖接过勺子浅尝了几口，觉得还不错。
“哥。”顾清晖望着他哥，娇声道：“那……项目还是别取消了吧。”
顾清晖轻哼一声：“宋墨年让你回来当说客了？”
“没有。”顾清然镇定说道：“是我跟他道歉。他说虽有损失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已经在联络新的意向方，安慰我，让我不要内疚。”
顾清晖挑眉。
宋墨年行事果真果决，动作这么快。
顾清然凑过去挽着顾清晖的胳膊，软声道：“哥，那咱就别取消合作了好不好？宋总也是无妄之灾。我心里总会过意不去。”
“好~！”顾清辉将香芋烤奶搁在桌上，“吃人嘴软啊真的是。”
顾清然满眼欢喜，拿起她哥搁在桌上的手机，一把塞进顾清晖手里，“哥，那你现在就安排。”
顾清晖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的无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
“哥~”
“行。我打。”
这宋墨年一向雷厉风行，万一还真被别人横插一杠了……
顾清晖也不墨迹，握起电话交待下属。
顾清然也举着手机，闷头给宋墨年发消息。
顾清晖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叹了口气，说道：“然然，你是我们顾家的掌上明珠，犯不着讨好那姓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