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初现,马场的草坡上只剩下风声和彼此交融的呼吸。
那个在星光下烙印的吻,绵长而深刻,带着夕阳的暖意和某种尘埃落定后的全新悸动。当两人微微分开时,眼底都映着对方被夜色柔化的面容,以及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安宁。
回程的车里,气氛彻底不同了。那层若有似无的沉寂和倦怠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带着微甜暖意的舒适。姜妍染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流淌而过的城市灯火,侧脸线条柔和,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秦若瑜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心口便被一种温热的满足感填满。她知道,她的姐姐,真的回来了。
车子驶入公寓楼下,两人携手上楼。拿铁听到动静,早已蹲在门口,见到两人,亲昵地蹭着她们的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仿佛也感受到了家中氛围的变化。
这一晚,姜妍染睡得很沉,很安稳。没有惊醒,没有噩梦,甚至连秦若瑜悄悄起身去倒水,她都没有察觉。
第二天是周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姜妍染先醒了过来,她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秦若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极少比秦若瑜醒得早,此刻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软成一片。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吵醒她,想去厨房准备早餐。
然而走到客厅,她却愣住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速写本和一支炭笔。而速写本上,画满了各种角度的…她。
有她昨晚睡着时的侧脸,有她靠在厨房门框上发呆的样子,有她低头看书时垂落的发丝…笔触或许不如她专业,甚至有些线条显得笨拙,但捕捉的神态却极其精准,充满了…爱意。
姜妍染拿起速写本,一页页翻看,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暖又痒。她甚至不知道秦若瑜是什么时候画的这些。
“醒了?”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
姜妍染回过头,看到秦若瑜揉着眼睛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手里的速写本:“画得不好…就是随便练练…”
姜妍染放下本子,走过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带着睡意的温热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感动:“什么时候画的?”
“就…你前几天睡不着,或者对着画布发呆的时候。”秦若瑜回抱住她,老实交代,“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想着…多看看你,把你画下来。”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好像看着你,画着你,心里就能踏实点。”
姜妍染抬起头,吻了吻她的下巴:“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阳光洒满客厅,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经过一夜安眠和晨间的温情,姜妍染感觉堵塞已久的灵感似乎也开始松动。她走到画架前,掀开盖布,看着那幅停滞许久的画——原本灰暗压抑的色调,此刻在她眼中,似乎也有了可以修改和点亮的方向。
她拿起调色板,挤上明亮的钴蓝和温暖的鎏金。
秦若瑜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重新拿起那个速写本,继续画着此刻专注调色的姜妍染。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与画笔在画布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宁静而温馨的乐章。
拿铁跳上沙发,窝在秦若瑜腿边,打了个哈欠,继续打盹。
时光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绵长,充满了恰到好处的静谧和幸福。
几天后,秦若瑜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画筒。
“给你的。”她将画筒递给姜妍染。
姜妍染疑惑地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幅装裱好的画。看清内容后,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秦若瑜画的她。
是很多张速写的整合与再创作——她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睡着时的静谧侧脸…被巧妙地融合在一个画面里,背景是她们熟悉的公寓,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笔触依旧带着业余的青涩,但构图和用色却意外地和谐温暖,充满了细腻的观察和几乎要溢出画面的爱意。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秦若瑜工整却略显拘谨的签名,旁边还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
【致我的缪斯,我的光。】
姜妍染看着那行字,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抬起头,看向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评价的秦若瑜,声音哽咽:“你…”
“我…我找老师指导了一下,还是画得不太好…”秦若瑜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就是觉得…你画了那么多我,我也应该画一幅你…”
话没说完,姜妍染已经放下画,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很好…”她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比任何昂贵的艺术品都更珍贵。
因为她收到的,是爱人眼中、笔下的自己,是那份笨拙却真挚的、毫无保留的爱。
她拉着秦若瑜的手,走到客厅最显眼的那面墙前,将之前挂在那里的一幅自己的旧作取了下来,然后郑重地将秦若瑜画的那幅画挂了上去。
“以后,这里就挂它了。”
秦若瑜看着自己的“大作”被挂在如此中心的位置,脸颊微热,心里却甜得像是炸开了蜜糖。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正好落在那幅新挂上的画上,画中的姜妍染和现实中的她,仿佛都在发光。
姜妍染重新拿起画笔,面对画布上那幅原本灰暗的作品,毫不犹豫地调亮了色彩,笔触变得坚定而流畅。困扰她多日的瓶颈,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秦若瑜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她们不再需要轰轰烈烈的告白或承诺去证明什么。
爱意早已融入每一个日常的细节里——在一幅笨拙却用心的画里,在一杯温度刚好的红枣茶里,在一个醒来后的拥抱里,在彼此陪伴的静谧时光里。
过往的风雨已然停歇,留下的是一片更加澄澈明净的天空。
她们在爱的庇护下,各自生长,又彼此依偎,共同编织着属于她们的、平静而坚实的未来。
如同那幅被夕阳点亮的新画,温暖,明亮,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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