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灯光暗下来的瞬间，视野迅速变得漆黑。

灯光控制处在床的另一边，薛含耳边听到了床被的窸窣声，她轻轻靠了过去。

在视线稍微恢复了些时，薛含看到了周抚月的轮廓，她抬手，轻轻地握住了周抚月的耳垂，而后沿着耳垂线缓缓地来到了锁骨的最高处。

而周抚月则握住了她的手，而后轻轻歪头，“看的清我吗？”

薛含动作停了一下：“一点点。”

“是吗？”周抚月牵引着她的手，落点从眉心到眼睛再往下走：“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

周抚月像是一个富有耐心的引导者，动作轻柔缓慢，教会薛含在黑夜中一点点辨清方位，最后轻轻地靠在了薛含的肩头，气息不是那么平稳却显得声音比平常温柔许多：“记住了吗？”

雨声嘈杂间，薛含手指感受到了周抚月脊背处皮肤的凸起，嗯了一声，又问：“冷吗？”

薛含只能听到周抚月吸了一口气，看不清她的神态，而后来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不冷，爽的。”

闻言，薛含还是将被子盖在了周抚月的身上，周抚月侧头，手撑着下巴：“你这种时候话一直都是这么少的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周抚月下巴枕在枕头上，手仍旧撑在单侧腮边，她觉得薛含大约是嫌自己吵，在她估摸着背上薛含重量时，她的嘴巴被薛含轻轻地压开，那枚琥珀戒指放在了旁边，薛含：“咬着。”

于是周抚月轻轻地含着。

雨水拍击着玻璃，在雨势变得更急时，周抚月觉得今晚的薛含有点在宣泄的意思在里面，又或者说，薛含在这件事情上就是这样有些强势？

那她又希望自己怎么对待她？

薛含半靠在床边：“看着我干什么？”

窗外雨水不息，周抚月的声音含混在里面，听得不大清楚，她说：“在想你喜欢什么样的。”

实践后得出结论，薛含都可以。

雷雨声响了整夜，天蒙蒙亮时才停歇。

薛含醒来时人蜷缩在被窝里，床被里是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她坐起身子，首先感到陌生，而后花了三秒时间整理思绪。

这是周抚月的房间，昨晚她们厮混了一晚上，原本散落在椅上的衣服此刻挂在了架子上，房间也没有任何凌乱感，显然是被人收拾过。

薛含起身，将衣服穿好，而后来到了客厅。

房间自带小露台，扫视了一圈，薛含在露台看到了周抚月的身影，她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画笔，瞧着像在画画，身后被高楼大厦分割成一角的天空也暮光昏黄。

薛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来到露台前，周抚月已经把画板给合上，薛含打了个哈欠，看着远处的天空：“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是啊，”周抚月：“睡了好久。”

薛含觉得自己是这段时间精神过于紧绷，而昨晚上又太过放纵，所以今天才会睡这么沉。

薛含歪了下头：“我昨晚睡觉还算安稳吧？”

周抚月抬起头，像是在思考：“说了点梦话。”

薛含：“嗯？”

周抚月露出了点在回忆的神态：“说你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

薛含表情僵住：“我说的？”

周抚月：“你说的。”

薛含：“我很少说梦话，可能是最近出门运动量过大，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

周抚月抿唇似笑非笑，薛含觉得她意有所指，却还是认真道：“梦话不能当真的。”

“好了，知道，”周抚月起身，对着薛含微微一笑：“你昨晚没说梦话，也没有说喜欢我，更没有说要跟我在一起。”

这话让薛含没法接下去，周抚月却仿佛并不在意，走进了客厅：“走吧。”

薛含看着她的后背：“去哪里？”

周抚月道：“做饭。”

早在第一次询问周抚月性取向的时候，周抚月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喜欢女人但并不喜欢所有女人，姿态潇洒，想来不会纠缠，这也是薛含选择她作为疗愈情伤人选的原因。

眼下心中更肯定这件事。

周抚月比薛含早两个小时醒来，薛含跟着她进了厨房：“以后可以先吃饭，不用等我，三餐不规律对胃不好。”

周抚月：“不算特意等你，刚醒时也没什么胃口。”

周抚月在处理鱼的时候，薛含将柠檬切片，厨房里飘着柠檬香，薛含洗手时，周抚月提醒了句：“你的手机在响。”

手机被薛含放在流理台上，薛含拿起看了一眼，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在犹豫要不要接时，周抚月忽然回身看了一眼。

薛含思考几秒，终于还是点了接通，那头的声音响起，薛含便有种反胃的感觉：“薛含含，是我。”

温乔的声音竟然还带了几分委屈，似乎是在埋怨薛含做法过于狠心。

而也就在这时，周抚月又嘶了一声，薛含抬步过去查看：“怎么了？”

周抚月柔声说：“小事，刀切到手了，不过不影响。是不是打扰到你跟人家打电话了？”

周抚月的手指往外淌着鲜血，薛含眉头皱了下，旋即挂了电话，对周抚月道：“你先冲洗一下，对了，你这里有消毒水和创可贴吗？”

周抚月摇摇头：“没有。”

薛含思索了一下：“那我回去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薛含。”周抚月叫住了转身的薛含。

薛含：“怎么了？”

周抚月道：“上次那样的还有吗？”

薛含一愣：“有。”

周抚月拧开水龙头，轻轻冲洗着：“我要那样的。”

“……”

薛含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荒唐的昨晚。

周抚月的需求是非常明确的，她会告诉薛含，怎么做才能更令自己快乐，也会询问薛含，自己这样能不能让薛含愉悦。

她说的没错，相比起来，薛含确实话更少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做法就是令她们彼此配合默契，双方都非常满意。

在回房的途中，薛含顺势把号码拉黑。

黑名单已经从个位数上升到了两位数，薛含不免疑惑，她究竟是从哪里借来的电话号码？

回到1205，周抚月已经清洗完伤口，手也擦干净。

薛含帮她消了毒，又贴上了创可贴，想了想，道：“要不然我来做吧？你去休息一下。”

周抚月笑：“没关系，不影响。”她指了指外面：“刚刚你电话好像没讲完，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自己也能忙得过来。”

“没事，”薛含用起了上次的说辞：“还是推销的。”

周抚月在处理着鱼刺的时候，薛含准备着调料，她轻轻搅拌，忍不住问：“周抚月，你觉得分手后应该纠缠还是放手？”

周抚月不带丝毫停顿：“我认为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薛含继续问：“也就是你认为不应该纠缠？”

厨房响起流水声，周抚月侧头，笑眼弯弯：“那你认为呢？”

薛含只是存了一点试探的意思，同样微笑着：“我认为是这样。”

“所以，也就是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对吗？”

周抚月将鱼切块，腌制好，而后洗了手后浑身清爽，她说：“会分开说明缘分尽了，纠缠也无济于事，分开了互不打扰就好。”

薛含嗯了一声，心放回肚子里，把小碗放下：“调好味了。”

醒太晚有个坏处，白天的时间大大缩短，才吃过晚饭便已经月上柳梢头。

薛含思考了一下：“要不我先回去洗个澡？”

衣服总是要换的。

周抚月却从衣柜里拿出了件黑色蕾丝的睡裙：“我这里还有新的，要试试吗？”

不知为何，薛含那张清冷正经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暗示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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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