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没回漱芳斋,紫薇倒是寻来了养心殿。紫薇抱着小燕子未绣完的老虎鞋样和那本折了角的《风物志》,笑吟吟地跨进养心殿的院门。一抬眼就看见小燕子正站在廊下,有模有样地练习乾隆教的鞭法。
「哟,咱们还珠格格这是被拘在养心殿做『笼中鸟』了?」紫薇故意打趣道。小燕子闻声回头,脸上一红:「胡说什么呢!我、我是在跟皇上学功夫!」她慌忙收起鞭子,探头往紫薇身后张望,「晴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紫薇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桌上,抿嘴一笑:「她出宫看箫剑去了,尔泰当值,尔康陪着呢。」「啊?」小燕子瞪大眼睛,「怎么不叫上我?」
「叫上你?」紫薇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半开的殿门,压低声音,「自从上次和好后,你和皇阿玛简直如胶似漆。我若是在漱芳斋等你回来,怕是要等到明年开春!」「紫薇!」小燕子羞得去捂她的嘴,两人笑作一团。
其实晴儿和尔康去了给含香送信,他们特意留下紫薇,就是免得小燕子奇怪怎么全部人出宫但不叫她。
(以下节录改编自还珠格格小说原文)
会宾楼
这些天里,蒙丹身上的伤终于慢慢好了,但是,心里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来越严重了。
晴儿和尔康到了会宾楼,马上被箫剑带进蒙丹的房间。蒙丹一看到大家,立刻起身,倒身下拜。「各位,蒙丹身受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尔康急忙把他拉起来,说:「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当你是朋友了,千万不要再说大恩大德这一套!你的身体都好了吗?」「谢谢!总算都好了!又可以冲锋陷阵了。」蒙丹一股准备再上沙场的样子。
晴儿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含香的信,郑重地递给蒙丹,微笑地说:「给你送『万灵丹』来了!。蒙丹急忙接过,迫不及待地展信阅读。「看过之后,拜托马上烧掉!」晴儿说。
蒙丹看完了信,十分不舍地,把信放在炉火上烧掉了。他眼看着那信笺着火,再看着它变成灰烬。他抬眼看着众人,眼光变得深邃而迷蒙,叹了口气,说:「含香说,她只来得及简略的说了我们的事,她要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让你们了解,你们帮助的,到底是什么人……」
大家就围着蒙丹,专注地听着。蒙丹开始叙述他和含香的故事:「你们都知道,含香是阿里和卓的女儿,是维吾尔族的公主。我也是维吾尔人,却不是和卓那一支。但是,我娘和含香的娘,有那么一点遥远的亲属关系。含香因为生来就有奇香,长得又非常美丽,还被称为神女,被阿里和卓视为国宝,比教育儿子还要用心。在我十三岁那年,我跟着我娘去阿里和卓家做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含香,她当年是十二岁……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画面!那天,她站在水边的草地上,穿着一身白纱的维吾尔族服装,脸上带着笑,双手平摊,在那儿跳舞转圈圈。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有许多蝴蝶围绕着她飞舞。那些蝴蝶,好像在和她玩,在她头上手上,飞来飞去,真是好看极了。随着她的舞动,那股幽香,就不断地散发出来,我这才知道『香公主』的意思。我看着她,简直被她迷住了。我挖空心思,也想表演一点功夫给她看!那时,我已经学了武功,为了表现,我一会儿学螃蟹走路,一会儿学青蛙跳,一会儿空翻筋斗,一会儿用手倒立着走……什么耍宝的事,我全做出来了,还倒着脑袋和她说话。我这样卖力地演出,终于逗得含香哈哈大笑。这一笑,就注定了我们一生的命运!」
蒙丹停了停,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童年,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代。我们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似乎注定了要相爱,或者,是阿拉真神,把我们撮合在一起。我在阿里和卓家住了两年,时时刻刻,都和含香在一起,十五岁那年,我就决定了,我要娶含香为妻!」蒙丹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慢慢地,我们长大了。童年的感情,变成热烈的相爱。每次小别几天,都会让我们两个痛不欲生。我们经常并骑着马,在辽阔的草原上奔驰,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感觉着风,感觉着天,感觉着地,感觉着彼此。我们也骑着骆驼,去沙漠里跋涉,体会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感觉……然后,我们决定了,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我知道含香从小被称为『神女』,各部族也一直说要阿里和卓把含香献给大清皇帝,但由于阿里和卓一直压着这个说法,我认为我是有机会的。含香二十岁那年,我正式向阿里和卓提出求婚。阿里和卓早已料到,也让我和含香订下婚约,碍于其他部族的反对,我们一直未能成婚。直到三年前那次干旱,阿里和卓再也压不住回族全人都要求神女履行天命,终答应了送含香入京。从那天开始,我和含香,就前后私奔了七次!」
「七次!」箫剑惊愕地插嘴了,「你们真的私奔了七次?为什么?」「因为,我们每次都失败了!阿里和卓有最精焊的部下,我们无论怎么逃亡,都逃不出阿里和卓的追捕!最后一次,我们想翻越天山……路上要经过沙漠,我们骑了胳驼,走了三天三夜,我以为,风沙会掩盖我们的气息,让我们平安地逃出去。谁知道,胳驼首先罢工了,无论我们怎么拉它,它就是不肯走下去!接着,我们的饮水又喝完了,然后,起了大风,我们被风沙卷到沙丘下,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那是我们最艰巨的一次逃亡。当我们蜷缩在风沙中,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阿里和卓带着他的马队和猎狗,出现了!」
「猎狗!」箫剑惊呼。「是的,猎狗!那些猎狗把我们团团围住,马队和武士,把我们追得走投无路,我们又失败了!这次,阿里和卓气得不得了,他知道,除非杀了我,要不然,我永远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把我绑住,用一匹马,拖着我飞奔。含香看到这样,就跳着出去,拦在阿里和卓面前,苦苦哀求阿里放了我。但是,阿里和卓已经铁了心,拔出刀来,一定要杀了我。含香看到情况危急,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了过来,用她的身子挡住我,喊出了她最不该出口的一句话,她说:『爹!只要你放了他,随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话!』阿里和卓马上把握了机会,对她说,『你用真神阿拉发誓!我饶他不死!』我大喊着想阻止含香发誓,可是,含香发了,她用真神阿拉发了誓,她发誓从此离开我,以后,什么事都听阿里和卓的安排!」蒙丹停住了,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大家,声音沙哑了,「我们回人,一旦对真神阿拉发了誓,就不能违背誓言。那次私奔,是去年春天的事。去年秋年,含香就被阿里送进北京了。以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蒙丹说完,房间里静悄悄,大家都怔怔地看着蒙丹。晴儿和柳红都感动得眼眶湿漉漉的。半晌,柳青率先问道:「嗯,你们的故事确实令人感动!七次!你们居然私奔了七次!怎么可能跑不掉呢?」
「你们知道含香身上,带着洗不掉的香味,只要她走过的地方,都有香味留下来,阿里只要把狗放出来,多远都追得到!」「原来这样!」尔康沉吟着,「可见『有一利必有一弊』,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赶快把我们的办法告诉蒙丹吧!」晴儿说。蒙丹精神一振:「你们已经有办法帮助我了?」
「是这样的。皇上其实也早已另有所爱,所以他也不介意含香对他的冷漠。只要含香在宫中安分守己,他就不会逼迫含香做些什么。」晴儿解释着,「总之,目前,含香没有危险。」
蒙丹急切地说:「你的意思是,皇上为了心中的爱人,不会动含香?这件事情发生在这么一位风流天子身上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如果是真的,那么皇上就是为了含香『回疆公主』和『回族神女』的身份封她为妃,他也不会放掉含香啊!」
尔康不禁点头:「蒙丹分析得有道理!因着最近民间对『神女』的信奉,皇上还特许含香在宫中保留回人生活……即便皇上不碰含香,他也要把她留在宫中!所以,我们本来想说服皇上放弃香妃,现在觉得试都不用试,一定行不通!」
「那要怎么办?」蒙丹问。「办法是有一个,不过还在计划中,还没成熟!」尔康说,「我们的意思是,等民间对『神女』信仰的热度消减时,皇上不再注意香妃的时候,我们大家把香妃『偷』出来!蒙丹,你就马上带着她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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