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离开后,小燕子又气又伤心,继续在院子里甩着鞭子。紫薇也不忍心阻止她,就让她继续发泄着。
突然,小燕子的鞭子被人一把握住了。她也因收不住力气,踉跄一步摔到了那人怀里。小燕子赶忙站直身子,抬头一看,是乾隆。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暗淡地说:「皇上,您也是来骂我的吗?您不用费神了,我知道自己很不得体就是了。」
乾隆疑惑地皱了下眉,问道:「谁来骂你了?皇后吗?老佛爷都还没说什么啊?」紫薇怕小燕子说错什么话,慌忙上前:「皇阿玛吉祥!皇额娘没有来过,就是小燕子听到宫里的窃窃私语,议论她今天早上的事情罢了。」
乾隆叹了口气,掐了掐小燕子的脸,说道:「你这丫头一向风风火火,但朕也明白,你不可能无缘无故使用这个出场方式。说吧,今天早上怎么了?」小燕子想到刚刚永琪进来的时候也还算心平气和,可听了她的缘由之后却反应更大,她就不想说了。于是,她转过了脸不说话,紫薇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小燕子没想到,乾隆的反应跟永琪完全不同。乾隆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怒气,只有关爱,「朕就知道是这样。好了没事了,明天老佛爷很可能召见你们,朕亲自陪着你们去,帮这只会飞的小燕子解释,可好?」
每次听见乾隆关心都话,小燕子都忍不住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这时,她又哭着扑进了乾隆的怀里,还拉过他的袖子擦眼泪。也许是因为,在紫薇面前,她觉得自己是姐姐,不想展示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只有在乾隆面前,她才想撒娇,想倾诉自己的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又给您惹麻烦了?」小燕子可以不在乎老佛爷和愉妃的看法,但她怕给乾隆惹麻烦。乾隆耐心地安慰着:「你的热心肠,最大的受益人是朕。你能为助人付出多大的代价,朕也最是了解。你没有闯祸,老佛爷是礼佛之人,她肯定能明白你的,明天解释完了就没事了,别怕。」乾隆不知道小燕子和永琪的事儿,不知道她有讨好老佛爷和愉妃这个任务,可他的话对于小燕子来说,还是犹如一根定海神针。
慈宁宫
乾隆最后决定先发制人,老佛爷还没来得及召见,他就在第二天小燕子下课后带着紫薇和小燕子来到慈宁宫请安。
「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紫薇和小燕子行了跪礼。因着乾隆在,老佛爷给足了她们面子,亲自上前抬手让她们起来,再赐座。
老佛爷先是问了紫薇的事,问她的身世、才学、将来的打算……紫薇都应答自如:「认亲这条路,紫薇走了十七年。皇阿玛认了我,今天您也认了我,紫薇十分感激上苍。将来,当然是好好侍奉老佛爷和皇阿玛,因为,你们是紫微最亲最亲的亲人啊。」乾隆也接了口:「是啊,紫薇这丫头长到了十七岁,才见到了爹,属实可怜。现在当然是在宫里好好陪着朕和老佛爷,弥补一下失去的天伦之乐,过些时日再给她议婚不迟。」
老佛爷看紫薇温顺、谈吐不凡,满意地点了点头,乾隆对她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妥,但是那位小燕子呢?「嗯,你看着办吧。这位还珠郡主呢?我还没回宫,就一直听说这个格格的各种事迹,什么大闹围场、害皇后摔倒……听得我心惊胆寒的。昨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小燕子徐徐起身,走到殿中间,跪了下来,说:「昨日实在是情非得已,请老佛爷恕罪。」其实昨日乾隆已经跟她说过,对于迎接大典上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用说,自己会帮她解释。可小燕子还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就向紫薇学了这句请罪的话。
乾隆把话接了过去:「皇额娘,是这样的。小燕子这个丫头,最是古道热肠。昨日她在来的路上,碰见了个受伤的小宫女,在确保了那小宫女得到医治之后才赶了过来神武门。来的方式是奇特了些,但也是诚心诚意来迎接您啊。」
老佛爷听着乾隆如此明显的维护,自是不能再有什么怪罪了。而且,平心而论,小燕子的确没有什么错。她让小燕子起身,说了几句既然有了郡主身份,就要识大体,别这么莽撞之类的话,就让小燕子和紫薇告退了。
老佛爷留下了乾隆,是想直接问他的想法。她本来确实是想先观察一下那两个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再确定自己以后要采取什么态度对她们。可还没来得及召见,乾隆就带着人来了,很明显就是要告诉全宫的人,这两人是他罩着的,连老佛爷都动不得,其他人更莫要染指了。那现在,她也只能问清楚乾隆,到底是想怎么样。
「皇上,现在只有我们母子俩了,你就跟我直话直说吧。你对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想法?」「唉,朕对紫薇,是愧疚得很。纵然当年是她娘选择不跟朕回京,紫薇没有怪朕。可朕心里清楚,离开济南几年后,朕就几乎没有想起她娘了。现在,朕只想把这十七年来欠她和她娘的,都补给她。」
老佛爷皱了皱眉,却也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我明白。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对她的宠爱,要把控好额度,不然让她成了众矢之的,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了。」「皇额娘说得是,朕不会溺爱她的。她刚进宫,朕就让出了名严苛的长春宫祁嬷嬷去教她规矩和女工,现在不是学得挺好的吗?」乾隆笑着说,眼里都是父亲对女儿的自豪。
「皇上知道管教紫薇,却特许小燕子不用遵守宫里的规矩,又是什么意思?」「相信皇额娘已经听说过,小燕子就是当年助朕赶回圆明园见皇阿玛最后一面的那个小女孩吧?这次,小燕子又帮朕找到了紫薇,朕对她,自然是感激的。」
「我确实听说了。她助你见到先帝,我也感激她。你封她为郡主,也是恰当。但为何你不赐她府邸和钱财,而是把她留在宫中,又是何用意?」这个问题,乾隆早就想到老佛爷肯定会问,于是他早已想好了答案:「小燕子这丫头,最是善良和乐于助人。朕觉得,咱们宫里最缺的就是这两样特质了。把她留在宫里,也是希望她能感染其他人。另外,小燕子是紫薇的结拜姐姐,紫薇从小孤零零地长大,身边一个同龄人都没有,现在她们姐妹情深,朕不忍让她们分开。」
可姜还是老的辣。乾隆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还是没能忽悠到老佛爷。「原来还有结拜姐姐这个说法,我还真没听说过。既然皇上把小燕子留在宫中是为了紫薇,那何不把小燕子收为义女,让她们做真正的姐妹?」老佛爷出言试探乾隆。
「义女」二字让乾隆大震。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归根究底,他把小燕子留在宫中最纯粹的目的,就是他想经常见到她。可那是因为自己把小燕子和紫薇一样当女儿看待吗?他不知道。那小燕子呢?又是把他当父亲吗?
见乾隆不回话,老佛爷继续添火:「看来皇上当真宠爱紫薇,怕是收了义女分了对紫薇的关爱吗?其实,小燕子当年帮了你见先皇,我也感激她,要不,我收她做义女,如何?」
乾隆觉得,他需要更多时间去想清楚这些问题,去想清楚他自己究竟对小燕子有什么想法。可若单纯让他说现在的直觉,他不愿意,无论是自己的义女还是老佛爷的义女,他都不愿意。
良久,乾隆站起身来,说:「皇额娘的心意,朕心领了。只是,朕当初封小燕子为还珠郡主的时候,已经宣布了她的这两项功劳。如果没有新的缘由,也不宜再度加封。朕先回乾清宫处理政务了,皇额娘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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