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喜轿稳稳停在永和宫门前，喜娘高唱：「吉时到——新娘子下轿！」赛娅搭着喜娘的手缓缓走出，脚下红毯铺就，直通永和宫大殿。

「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喜娘扶着赛娅迈过熊熊燃烧的火盆，火光照亮她蜜色的肌肤，更添几分喜气。「跨马鞍，一世平安！」赛娅利落地抬脚，绣鞋上的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永琪站在殿前，见她身手矫健，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容。

尔康双手捧上缠着红绸的喜秤，永琪接过，深吸一口气，轻轻挑开赛娅的盖头。珍珠流苏下，赛娅明亮的眼眸含着笑意，直直望进永琪心里。她小声用藏语说：「我等这一刻好久了。」永琪耳尖微红，喜娘赶紧将红绸花带递给二人，永琪执一端，赛娅执另一端，并肩走向大殿。

殿内，乾隆端坐主位，左侧是老佛爷，右侧是皇后与愉妃。愉妃眼眶微红，手里紧攥着帕子，皇后则端庄含笑，只是眼神时不时飘向殿外——小燕子正扒着门框偷看，被紫薇硬拽了回去。

「一拜天地——」永琪与赛娅面向殿外，恭敬行礼。赛娅的珊瑚银镯与永琪的玉佩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拜高堂——」转身跪在软垫上，乾隆满意地摸着胡子，老佛爷将早已备好的和田玉如意放在托盘里。愉妃终于忍不住落泪，皇后笑着递过锦帕。

「夫妻对拜——」永琪与赛娅相对而立，他低声道：「从今往后，风雨同舟。」赛娅灿烂一笑：「生死与共！」两人俯身行礼，赛娅的朝冠差点撞到永琪的额头，惹得老佛爷笑出声来。

礼官高呼：「送入洞房——」殿外顿时鼓乐齐鸣。突然，宫门外传来喧哗声。只见赛穆带着八名藏族武士，抬着整只烤全羊进来：「我们西藏的规矩，新婚要喝青稞酒吃烤全羊！」乾隆兴致勃勃地走下台阶：「好！今日就按西藏的规矩来！」

永和宫正殿内，喜宴正酣。乾隆高坐主位，巴勒奔坐在右侧首位，两人举杯对饮，谈笑风生。 「皇上，这青稞酒可还合口味？」巴勒奔豪爽地笑道。乾隆饮尽杯中酒，赞道：「醇厚甘冽，比朕喝过的任何御酒都带劲！」

永琪和赛穆穿梭于宾客之间，永琪一身吉服，举止优雅，而赛穆则穿着藏式锦袍，腰间配着银刀，英气逼人。两人一汉一藏，却意外地默契十足。「五阿哥，恭喜恭喜！」傅恒举杯笑道，「新娘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永琪含笑回礼：「多谢傅大人。」

赛穆则被一群武将围着，众人对他腰间的藏刀十分好奇。「赛穆王子，这刀看着锋利，能否一观？」鄂敏兴致勃勃地问。赛穆爽快地解下佩刀：「这是我们西藏的『康巴刀』，刀鞘镶的是雪域特有的天珠……」

侧殿内，赛娅换下了沉重的朝冠，只戴着简单的珠钗，正大口吃着紫薇递来的芙蓉糕。「饿死我了！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正经饭都没吃上！」赛娅鼓着腮帮子说道。晴儿笑着递上热茶：「慢点吃，别噎着。」

紫薇温柔地替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婚礼就是这样，规矩多，但一辈子就一次，忍忍就过去了。」晴儿眨了眨眼，促狭地笑道：「是啊，反正很快就轮到紫薇了，到时候可别嫌我们闹妳。」紫薇顿时脸颊绯红，羞得低下头：「晴儿！妳胡说什么呢……」赛娅咬着糕点，好奇地问：「紫薇也要成亲了？和谁？」晴儿笑吟吟地解释：「当然是和尔康呀！他们俩可是……」

「晴儿！」紫薇连忙打断她，耳根都红透了，「别说了，这事还没定呢。」赛娅恍然大悟，豪爽地拍了拍紫薇的肩膀：「原来是尔康！那很好啊！他看起来是个靠得住的人！」

紫薇羞得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咦？小燕子呢？刚刚还在这儿的……」晴儿环顾四周：「可能玩累了，去休息了吧？」紫薇点点头：「也是，她今天跑来跑去的，肯定累了。」两人没多想，继续陪着赛娅聊天。

隆禧馆

小燕子不是玩累了，而是在热闹之中突然生出落寞。她独自回了隆禧馆，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一壶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她本应该高兴的——永琪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赛娅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大清最优秀的皇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满宫的红绸喜烛，她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闷得慌。

「呵……愉妃娘娘这么高兴……」小燕子自嘲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想起以前，愉妃是怎么嫌弃她的——说她没规矩、没体统，说她配不上永琪，甚至明里暗里阻挠她和永琪来往。可现在呢？赛娅不也没规矩吗？赛娅不也大大咧咧、不懂宫廷礼仪吗？可愉妃却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好媳妇」，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都塞给赛娅。

「说到底……不过是嫌弃我没个好出身罢了。」小燕子仰头灌下酒，喉咙火辣辣的，可心里的苦涩却怎么也冲不散。她想起乾隆对她的承诺，想起他说要娶她，要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可是……

「我连皇子都配不上，又怎么配得上皇上？」她苦笑一声，眼眶微微发烫。小燕子又灌了一杯酒，「我终究只是小燕子，变不成大凤凰……」窗外，烟花绽放，照亮了半边夜空。可隆禧馆内，只有她一个人，和满室的寂静。

二更的更鼓刚敲过，乾隆终于从永琪的婚宴上脱身。他拒绝了太监的搀扶，独自踏着月色走向隆禧馆。巴勒奔的酒量实在惊人，连喝三坛青稞酒还能谈笑风生，倒是他这个皇帝要先撑不住了。

「小燕子该等急了。」乾隆揉着太阳穴想道。他留意到小燕子半途离席，因着巴勒奔仍在，他分身乏术，幸好小路子禀告说小燕子只是回了养心殿。乾隆匆匆回到隆禧馆，可当他推开寝殿大门时，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烛火摇曳中，小燕子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月白寝衣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她手里还攥着个空酒壶，脸颊酡红，眼神迷蒙地望着窗外的烟花。

「怎么喝这么多？」乾隆皱眉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酒壶。壶底残余的两滴琥珀色液体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小燕子迟钝地眨眨眼，突然咯咯笑起来：「弘历你回来了。」她伸手去够被乾隆拿走的酒壶，差点从榻上栽下来。乾隆一把扶住她，掌心触及的肌肤烫得惊人。「怎么突然喝这么醉？」他沉声道，心里却泛起异样的酸涩。今日是永琪大婚，这丫头就喝成这样……莫非……

「我才没醉！」小燕子突然挣扎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转了个圈，「你看，我还能跳水袖舞……」话音未落就踉跄着往地上栽。乾隆眼疾手快地将人捞回怀里，却被小燕子狠狠推开。「别碰我！」她眼眶通红，「你去陪你的西藏亲家啊，来找我做什么？」

这话里的醋意太明显，乾隆心头火起：「你这是想着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