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镇北侯府

“喂,醒醒,苏云昭,别装了你……”

迷迷糊糊睁开眼,苏玉看着眼前身穿锦衣华服,面容虽俊朗好看,但凶神恶煞的男人。

眼一转,苏玉又看到宽敞明亮的房间,摆设,帐帘,很大的龙凤烛。

这儿绝对不是章家。

难道她死了,上天堂了?

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屋子?

苏玉懵着小脸,傻乎乎看着顾愈,声音甜软,“装什么?我死了吗?”

顾愈双手叉腰站直,居高临下看着苏玉,眼眸疑惑又火气,没好气道:“死人能说话?”

苏玉乖巧摇头,“不能。”

“行了,起来喝合卺酒,说好的,你输了今后就事事听我的。”

顾愈看向屋外,叫进来一群因为“他们打架”而面色尴尬的喜娘,开始走洞房流程。

喝合卺酒最难,小新娘小脸懵懵的像个傻子。

顾愈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当着喜娘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盯着苏玉被酒辣得清澈圆溜的杏眼,顾愈心有疑虑,喝了合卺酒送走了喜娘。

“歇息吧。”顾愈说,手开始脱衣裳。

苏玉小脸通红羞涩不已,“天堂睡觉也要脱衣裳吗?”

“什么天堂,苏云昭你别给我装傻,不想我顾愈看不起你,输了就要有胆量承认。”

敢在洞房夜与他争夺话语权,提剑互砍的苏云昭,会怕脱衣裳?

除非天上是红月亮!

苏云昭?

苏云昭!

她不是苏玉吗?怎么会是苏云昭?

一下子,苏玉脑子里涌现出很多画面,转头看着顾愈,苏玉脸色愈发难看。

定是在章家的时候,闹洞房的人打到了她的头,才把她魂魄打了出来。

头,头好痛,苏玉抬手摸头,感觉湿湿润润的不对劲,拿下来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血~我流血了。”

顾愈一看,脸色一变,把脱了一半的衣裳穿上,“你别动,我去找大夫。”

看着大步迈出去的人,苏玉意识到这人就是顾愈,是苏云昭嫁的人——身份尊贵的镇北侯世子。

她嫁的人是傻秀才章珩。

难道,她真的在新婚夜被人把魂魄打了出来,落在苏云昭的身体里。

苏云昭也因为新婚夜受伤死了?

那苏云昭的魂魄在哪儿?

又成为了谁?

苏云昭怎么办?

啊啊啊啊……鬼…鬼……啊啊啊啊……

苏玉眼睛瞪圆,身体一软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头被包扎好了。

她躺到床上,还盖着香香软软的被子。

苏玉小心压着呼吸,心里恐惧,身体小幅度的发着抖。

她现在是谁?是苏云昭?还是苏玉?

“你又在搞什么鬼?”

顾愈是真不喜欢苏云昭啊。

偏阿爹和继母不让他娶温柔和顺的知雪,非逼迫他娶看着温柔可爱,实则武艺高强,性格强势不讲理的苏云昭。

他娶就娶了,大不了过一年和离,反正知雪也会等他娶她。

只是这苏云昭搞什么鬼,原先挺爽快一个人,怎么与他对砍输了后就神神叨叨的,这会儿还怕得全身发抖。

难道是疼的?

顾愈坐起来,看向身边躺着的苏玉,“老实说,你是真疼还是装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苏玉心里正脆弱呢,听见这么刻薄的话,顿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圆滚滚往下滚。

顾愈深深蹙眉:“……你到底搞什么鬼?”

“呜呜呜……”苏玉哭得愈发伤心。

顾愈心存疑惑,但一颗冷硬的心,还是被苏玉眼泪哭软了。

“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我没有跟你圆房?我不可能跟你圆房的,一年后咱们就和离,届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娶我的傅知雪,你明白吗?我不能害你。”

见苏玉小脸懵懵不说话,顾愈也不想说了,躺下看着帐顶。

“睡吧,我知道你不服气。”顾愈侧头看了眼苏玉,“我给你机会,明天再打一场,谁赢了这一年就听谁的,不可以再有意见。”

顾愈心想,苏云昭要的不就是再打一场的机会吗?

他给不就行了?

省得说他一个大男人小气。

结果还没睡着呢,就听丫环前来禀报。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知雪小姐跳湖了。”

“什么?!”顾愈脸色一白,翻身下床穿衣裳,急急忙忙的。

苏玉也被吓到了,她刚还庆幸不用洞房呢,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立刻跟着翻身起来。

“你干什么呢?”顾愈抽空看了眼苏玉。

苏玉拿起衣裳往身上套,“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知雪是因为太爱我,接受不了我跟你成婚才跳湖,你去了只会刺激她。”

顾愈穿上鞋子,整了整发冠往外走。

苏玉跟上他,整了整衣裳,“我去跟她解释啊。”

其实才不是呢,她在这儿只认识顾愈,让她一个人躺在红彤彤的屋子里她害怕。

两人急急忙忙到了赋茶院,进了傅知雪房间。

守在傅知雪旁边的丫鬟嬷嬷一看苏玉也跟着过来了,一时面色古怪。

床上面色惨白,羸弱的傅知雪已换下湿衣裳,这会儿看到顾愈旁边的苏玉,愣住了。

苏玉才不管这些呢,上前一步将顾愈挡开,声音软软甜甜。

“你一个男人进闺女的房间多不好啊,影响她名声怎么办?先出去找大夫吧,我陪着她。”

说着苏玉坐在床边,手握着傅知雪的手,正准备说安慰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好看。”

傅知雪:“……”

顾愈:“……”

丫鬟嬷嬷:“……”

不是说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看似温柔,实则性格强势脾气很大吗?

新婚夜被人搅合了,这人还喜欢自己的丈夫!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还担心搅合她新婚夜的人的身体!

这是个什么奇葩人啊。

屋内众人都有点懵了。

苏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失态了。”

“没事的。”傅知雪咬着唇,眼里晦涩一闪而逝,眼泪汪在眼眶里。

“打扰了姐姐与愈哥哥的洞房花烛夜,知雪真该死。”

“你都打扰了,跳湖也没死成,这事就不重要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苏玉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十分可爱单纯。

屋内众人:“……”

苏玉不是个高情商的人,也看不懂他们在想什么,见顾愈还站着不动很疑惑。

“你都不担心她吗?快点去找大夫啊。”

“我马上去。”顾愈说着又隐晦看了眼眼眶通红的傅知雪。

苏玉罢罢手,“我会照顾她的,你快去吧。”

“行。”顾愈大步走了。

顾愈又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傅知雪把脉,说不严重,只是郁结于胸,要好好修养莫要伤神。

送走大夫,苏玉觉出困意来,“你们给她熬药喝吧,我困了,回去睡觉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困了。”顾愈起身。

“愈哥哥?”傅知雪泫然欲泣,泪洒枕头。

苏玉一看心疼了,对顾愈说:“唉,你要不守在外间陪她,她丫鬟也守着她,这样坏不了名声,我回去睡。”

众人又是一懵,最懵的人是顾愈。

“你不生气?你不觉得没面子?”

苏玉在直来直往的乡野长大,这会儿根本不懂顾愈千回百转的话想表达什么。

若是苏云昭,必定要炸毛爆火拔刀互砍了。

新婚之夜不回新房,陪着别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传出去她还有面子吗?

但这是苏玉,她跟顾愈不熟,内心没把他当丈夫,也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很是疑惑。

“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玉不想在这儿呆,喝了一碗药后,她真的很困。

“是我糊涂落水,才会害了云昭姐姐的名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云昭姐姐你别生愈哥哥的气,他是善良关心我。”

傅知雪双眼通红,小脸上全是委屈,难过。

苏玉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小脸懵着。

“你身体不舒服还说这么多话?好好躺着吧。”

这话气得傅知雪一个倒仰,反应过来又道歉,“都是我害了云昭姐姐。”

“你落湖害得不是你的身体吗?怎么是害我?”苏玉歪着头看着傅知雪,疑惑,疑惑。

傅知雪懵,旋即咳嗽了一声。

顾愈回神了。

“你好好歇息,我们回去了。”他不再说话,提步朝外走。

走一步又回头看苏玉,“走,回去。”

苏玉跟上,又问他,“你不陪知雪吗?”

“你希望我陪她?”顾愈实在是很疑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遇到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女人,且还一脸不在意。

虽然他也没把她当妻子,但还是疑惑。

苏玉看着顾愈,虽然她一个人睡红彤彤的大床有点恐怖,但病人身体要紧嘛,也能忍忍。

苏玉笑起来,甜甜软软的,“她受伤了啊。”

顾愈又愣住了,半晌才道:“对不起。”

“什么?”苏玉疑惑。

“我之前……认为你很小气,脾气火爆,容不下知雪。”顾愈有些难为情。

知雪逝世的母亲是他救命恩人,又与他自幼相识,若不是父亲与她父亲之间多有摩擦,誓死反对他们成婚,他与她只怕孩子都有了。

娶苏云昭他不甘愿,但父亲拿知雪性命逼迫于他,他为了保护知雪,只能应承。

哪知道新婚夜苏云昭就跟他吵了起来,要管他们的小家。

他不情愿,她还跟他提剑对砍,实在是霸道强横。

他原本担忧极了知雪,觉得苏云昭会针对她。

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苏云昭,她是一个善良温柔……

不对,从提剑对砍的架势来说,苏云昭绝不温柔善良,到底怎么回事?

顾愈又开始疑惑了,随后想起什么忙敛下情绪,提醒苏玉。

“明早敬茶你小心一些,继母大伯母小婶定会刁难你。”

“嗯。”苏玉只想睡觉,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还想着睡醒她就回去章家了。

虽然……章家很可怕,但她更怕这个陌生的环境。

两人心里都有事,顾愈心思更重一些,没怎么睡着。

与他中间隔了一大床被子的苏玉烦了一会儿,反倒睡熟了。

她从没睡过这样香软的大床,这一觉睡得极好。

清晨敬茶,苏玉乖乖跪下,绷紧身子端着热茶递给镇北候继室程溪。

“母亲喝茶。”

程溪勉励了她几句,又把手腕上镯子褪下戴在苏玉手腕上。

“昨夜的事我们都知晓了,知雪真是不懂事,不该在昨夜闹的,真是辛苦你了。”

苏玉想着顾愈的大丫鬟,学她的姿势起身,很不自在,“知雪身体要紧。”

此言一出,顾愈的继母程溪愣住了,大伯母,小婶都一齐顿住了,默契对视一眼,懵了。

这,怎么跟她们想象中不一样?

顾愈的后院竟然没闹起来?!

奇了怪了。

但她们可不是轻易死心的人,待苏玉敬完茶,都得了礼物坐下后就开始了。

大伯母笑眯眯的,“知雪确实有些不懂事,即便……也不该不懂事在你们新婚夜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想破坏你的新婚夜呢。”

小婶与继母程溪不怀好意对视一眼,想看看苏玉怎么回答。

苏玉想了想,而后一脸认真怜惜。

“知雪落水受伤,如此可怜,那些人怎能把她想得这么坏!”说着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程溪:“……”

大伯母:“……”

小婶:“……”

三人一齐翻了一个白眼。

半响程溪才笑道:“往后你就是镇北侯世子夫人,要大度些,将来说不定要跟知雪做姐妹。”

谁家新婚小娘子敬茶这日,被人这么暗示要给夫君纳妾,都会忍不了。

她们这些年看过来,还真不信了这苏云昭当真如此大方。

结果……

“知雪昨晚就叫我姐姐了啊。”苏玉小脸懵懵。

她生在乡野,乡野之间骂人是直来直去的,实在不知道,也听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绕。

“你这傻孩子。”忍住满腔怒火,程溪笑得和蔼可亲。

“我们的意思啊,是知雪有可能做愈儿的妾室呢。”

大伯母,小婶暗暗对程溪竖起大拇指,一副看好戏的盯着苏玉。

她们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继续装!

苏玉还真不是装,顾愈又不是她的人,她是跟章珩拜的堂,又不是跟顾愈。

如今,她也只是魂魄借住在名叫苏云昭的身体里,对顾愈真是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不止没有生气,还觉得这问题多此一举。

她理所当然道:“我是觉得知雪貌美如花,应当嫁人做正妻,做自己的主,但她真喜欢顾愈,想嫁给顾愈做妾室,那也可以。”

三人再次气得一个倒仰,差点没晕过去,恨不得暗暗掐自己的人中。

这苏云昭根本不是传闻中的强横霸道,她分明是个愣子!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大气。

程溪吐出一口郁气,无语挥手,“你走你走,昨夜劳累,回去休息。”

“母亲也是,好好休息。”逼迫自己说完这句尴尬的话,苏玉大大松一口气,起身往外走。

她真不喜欢她们的态度,一副很讨厌她又不得不对她和蔼的样子。

幸好她也不在乎她们。

将她眼底的急切看在眼里,程溪眼底晦暗一闪而逝,微勾嘴角叫住苏玉。

“云昭啊,一看你是个大气的女娘,原先别人送了几个小娘子给顾愈,我养在了别院,你看明儿个你亲自去接回来安置了?”

苏玉先是愣住,而后才愣愣点头,“好的母亲。”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小娘子养在哪儿。

但她想,反正是明日的事,那便明日再问在哪儿,再行去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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