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径市三中传达室门口。

付小觉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站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从校园里头跑出来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女孩。

“哥，你大晚上怎么过来了？刚才宿管阿姨通知我，我还吓了一跳。”

付小觉见妹妹付小敏蹦蹦跳跳地出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化开，露出温和的笑容。他伸手摸摸妹妹的发顶：“刚上完晚自习吗？”

“嗯，最近快月考了，我得更努力点。市里的同学底子都比我好，我可不想考试垫底给哥你丢脸。对啦，我跟班里的同学说我哥哥是消防队员，他们都可羡慕我了，说消防队员是英雄守护我们的安全。”

“我哪是什么英雄。”付小觉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低眸想起手上拎着的东西，递给妹妹，“给你带了两个烤红薯，上完晚自习垫垫肚子。”

“谢谢哥！”付小敏敞开袋子，朝里面嗅了嗅，露出幸福笑容，“烤红薯真香！”她掰开烤红薯，把一半递给付小觉，“哥，你一半我一半。”

“哥在队里食堂吃饱了，你吃吧。”

“好吧。”付小敏咬了口红薯，边咀嚼边问，“哥，你还没说呢，这么晚突然跑来找我什么事？平时不都是周天才来看我吗？”

“我……”付小觉嘴唇翕动，他心里压着事，但又不想妹妹担心。他抬手又揉了揉付小敏的头发。

“哎呀，哥你把头发揉乱了。”

“没什么事，就是刚好路过来看看你。你给我好好学习，学校里组织活动你别怕交钱，想跟城里的娃娃融在一起就得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你需要钱就打电话给哥，哥给你拿来。”

“哥，你就放心吧。整体叨叨，这么婆妈小心以后交不到女朋友。”付小敏吐了吐舌头吐槽说，但瞅见付小觉脸上始终挥之不去的阴沉神色，她莫名地有些担心，“哥，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家里又……”

“没事。”付小觉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好了，快回宿舍去。晚上别学习到太晚，早点睡觉。”

“哦，知道的。我回宿舍了。”付小敏总觉得哥哥有心事，她一步三回头。

付小觉朝她挥手：“快点回去。我站在这儿看你走进去。”

“哥再见。”

“回去吧，别回头看了。”

付小觉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妹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方向，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夜色中。

Vol.19

林印他们赶到径市三中扑了个空，校门紧闭，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在周围找了圈没寻见付小觉，只好悻悻然回到宿舍。

三人从后院翻墙进去，绕过裘轲办公室时见里头亮着灯，全都齐刷刷矮下///身子，想从窗台下悄声溜过去。

林印走在最前头，他正半蹲着噤步向前挪，忽然听见头顶的窗户被推开，而后传来石晋添的声音。

“付小觉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印立马朝后面跟着的许博和董亚杰打了个手势，示意全都停在原地千万别动。

窗口传来脚步声，裘轲的声音响起：“按规矩处理。”

“老裘，你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死脑筋。”

听得出石晋添是在帮付小觉求情。

林印蹲在窗台底下，心里暗想希望石妈妈能劝动裘队这块大顽石，否则小觉杠上裘队，恐怕真要触犯规矩离开消防队。

裘轲指了指墙上的钟：“你看现在几点了。如果付小觉有责任心想解决事情，这会儿不可能不回来。”

小胖子也蹲在矮墙下，听到裘轲的话语，他不禁低声嘀咕：“搞半天裘队这么晚还在办公室是在等小觉啊。”

“嘘！”林印和许博同时对小胖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听到窗外有什么声音没有？”裘轲突然走近窗台边，想朝外张望。

林印就蹲在窗台底下，吓得立刻贴墙壁伏倒将身子矮的更低。

“哪来什么声音。老裘，我看你人还没多大岁数，恐怕耳朵要不好使了。”石晋添伸手拦了把裘轲，顺带关上窗户时还朝外头看了眼。

“你关窗做什么？”

“你不觉得夜里有点凉？”

“有吗？”裘轲疑惑。

“有。”石晋添笃定道。

窗外蹲着的三个人听到动静俱是惊吓未定地深吸一口气。

见窗户被关上，林印赶忙朝后头两人招招手，三人一溜烟从窗台下跑过飞快地跑进宿舍楼。

在浴室简单冲完澡，三人擦干头发躺在各自的床铺上。

宿舍里黑着灯，不一会儿传来小胖子均匀的呼噜声。

“许博，你睡着了吗？”

下铺传来林印的低声询问。

许博翻了个身，侧躺在床铺上，压低声音回答：“没。”

“我有点担心小觉。”

“嗯。”

“你们跟他相处时间都不长，可能不知道小觉为什么会开始做直播。”林印枕着手臂，在黑夜里幽幽叹了口气，“小觉他其实过的很不容易。如果他被消防队开除，他妹妹很可能就要失学。”

林印说完等了会儿发觉许博没反应，小声试探问：“许博，你睡着了？”

空气寂静几秒钟。

林印几乎以为许博真睡着了，头顶忽而传来许博的低叹声。

“我饿了。”

***

林印和许博披了件外套，穿好鞋，悄声走出房间，熟门熟路从食堂后门溜进去。

晚上因为林印光顾着照料那只刚弄回来的橘猫，许博心里有些不快活直接在街口牛肉粉摊吃了碗粉。米粉消化速度快，半夜为了付小觉又出门跑了圈，这会儿饿的他压根睡不着。

林印从后厨角落一个柜子的顶上取下藏在那儿的多功能锅，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把锅藏在这处隐蔽角落。

大半夜手头也没什么食材，林印在食堂冰箱里翻找了一下，找出几个馒头。

“冰冷只有馒头了，我给你做炸馒头片吧，这东西做起来快，馒头切片裹上蛋液下油里炸到两面金黄，捞出来撒点盐巴可香了。”

“嗯，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许博帮不上忙，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灶台边看林印炸馒头片。

林印在锅里倒上油烧热的同时，把馒头切面，浸入打散的蛋液中。他正用筷子把一片片裹上蛋液的馒头片放进烧热的油里炸，转头瞧见许博认真地注视着他。

林印笑笑：“你以前吃过炸馒头片吗？”

许博摇摇头。

“果然。”林印在提问前心里便直觉许博是没吃过这些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相处了一个多月，林印总觉得许博与周围的人事物有种离奇的疏离感，并不是因为他话少看似不擅交际，而是他本身的气质与气场，似乎压根不该出现在径山这座偏远小城。

第一锅馒头片出锅，林印盛在碗里递给许博。

许博用筷子夹起一片，刚出锅有些烫嘴，他吃的小心翼翼。

“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许博边吹吹边一口一口嚼着馒头片。

林印又炸了一锅自己吃，见许博碗里的快吃光了，他分了几片到他碗里。

莫名地，林印张口说：“许博，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一个事。”

“什么？”许博头也不抬吃着林印刚夹到他碗里的馒头片。

“径山消防支队里的人几乎都是周边县城的人，当然，也有像裘队这样径市本地人，但本地人当消防兵的很少。可你的家乡离这儿那么远，为什么会加入径山消防队？”

许博吃东西的动作滞了滞，似乎有了一秒钟的恍惚，他把最后一口馒头片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吞咽下。

“我为什么会来径市？”许博像是自问自答。他垂着眼眸，望着手中空空的碗，“我来找人的，找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许博的回答出乎林印预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孤身来到异乡，必定怀抱某种目的。

许博他是来径市找人的。

可他想找的人，究竟是谁？

林印抬眸望着许博，想开口继续问，但终究忍住了。

***

第二天付小觉并没有归队。

今天一天出警过程中，裘轲的脸都拉得老长。

所有人见状全都识趣地夹着尾巴乖乖行动，这会儿谁都不想撞在裘轲的枪口上。

小胖子缩在林印身边，撇过脸小声嘀咕：“我觉得小觉再不回来，裘队可能会把火气撒在我们这些同宿舍的人身上。唉，我不想当炮灰啊。”

“就你话多。”林印压低声音问，“早上让你继续打小觉手机你联系上他没？”

“没啊，一直关机。”小胖子想了想说，“我估摸小觉不想被人找到。你说他会去哪儿？都一晚上了，他那小气性子也不可能去旅馆住，花那些冤枉钱他得心疼好久，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他跑到哪家网吧刷夜去了。”

许博坐在另一侧，听到对话，低声说：“小觉不是有直播间？你们上去看过吗？”

“对啊！还是许博你聪明！”林印激动地一拍大腿。

后排的动静立马引起坐在副驾驶座的裘轲的注意，他转头朝林印他们望过来。

林印等人立马低头玩手指或转头看窗外，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严父VS慈母（老裘你别瞪人，窝又没有说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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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