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刚疏散下来的住户也又担心又有些埋怨地说：“哎呦，怎么会突然起火？二十二楼什么情况？”
另一个中年女人说：“二十二楼不是李太太家吗？他们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她老公做食品生意的。”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业主委员会选举时候李太太带孩子们来帮过忙，她的两个小孩又好看又乖。哎呀，千万别出事啊！”
“这个时间不好说，搞不好还没起床要是被困在屋里就完蛋了。”
一堆人围聚在楼下七嘴八舌地讨论。
裘轲一边与物业沟通，一边不停查看手机，与守在小区大门保安岗亭边的石晋添保持联络。
距离山水一号小区最近的消防支队，赶来还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裘轲无法继续等待下去，楼里还有住户没有疏散，在消防队到来支援前，他必须带人上楼把楼内的住户全部安全护送下来。
裘轲直接询问物业经理：“你们电梯停了没有？”
“肯定停了啊，消防培训我们都有完成，这点常识都知道的。”
裘轲又问：“监控室有没有你的同事值班？”
“有的有的。”物业经理点头。
“调监控对准楼道，查看疏散人员情况。继续联系二十二楼住户，把情况实时和我的同事石晋添报告。”
“好，没问题。”物业经理一口答应，转头就吩咐自己的手下。
裘轲对林印等人说：“林印、许博、付小觉、徐勇、任嘉柯，你们五个跟我上楼。”
“是！”被点到名的五人齐声回答。
“董亚杰你和其他人留在楼下等石指导，随时准备支援。”
“是！”董亚杰等人大声回答。
裘轲带头把T恤用随身携带的水壶浇透后，蒙在口鼻上，又在后脑勺打了个结做成简易防护面罩。
他们六人蒙上自制面罩后推开楼内安全通道门进入楼内，一股烟味飘出来。
裘队分派队员两人一组挨个楼层敲门确定是否有人在屋内，十楼以下已经被物业人员通知下楼，十楼以上有些住户没接到物业通知，还在睡梦中。
住户们听到敲门声开门，听说楼上起火连忙想收拾家里的物件，但被裘轲他们劝说情况紧急立即下楼。家中有行动迟缓的老人或小孩，队员们背着护送他们安全下楼。
越往上层跑黑烟越呛人，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到达十九层时裘轲身边只剩下林印和许博两人还在。
黑烟已经笼罩整个楼梯，他们几乎看不清一米以外的安全疏散指引灯。
裘轲不敢贸然带两人继续上到二十二楼，他停住脚步，吩咐许博和林印分头寻找位于楼内的消防设施。
很快，他们在楼道一端的安全门边找到消防栓。里头有水带和两瓶小型灭火器，但存放这些物品的玻璃柜被一把大锁锁住。
裘轲紧锁眉头，消防安全设施居然上锁？这个小区物业的消防是怎么通过验收的？
裘轲脱下外套包在拳头上，一拳砸向玻璃柜，玻璃应声碎裂。
“裘队！”林印有些担心裘轲的手。
裘轲冲他摇摇头，又清理了一下破碎处四周的碎玻璃：“检查设备。”
“是。”林印伸手取出水带和灭火器。
许博尝试打开消防栓。
可是其中一个灭火器已经无法正常使用，最严重的是楼内的消防栓水压不足，无法供给到十九层。
裘轲神情骤然绷紧。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见是石晋添来电立马接起。
“消防车已经到楼下？我们在十九楼，消防栓无法正常供水，你们想办法。好，他们多带了几套消防服，一会儿给我带上来。对，我不下去了，你们动作快，抓紧处理，一定把水压升上来！”
楼道内浓烟滚滚，裘轲只多说了几句立马粗喘气猛烈咳嗽。
“队长你要不要紧？”林印想起自己包里还带着上回医生开的润肺药，想给裘轲几颗先顶着。
裘轲冲他们摇头：“我没事。你们都在十九楼等着，附近消防队的同事已经带设备上楼。他们来了备用消防服，你们换上，安全第一。”
“裘队，你呢？”许博感觉到不对劲。
裘轲抬头望向上面半层的楼梯：“我先去二十二楼探探路，万一屋里有人……”
“裘队，我和你一起去。”许博说。
“没错，要去我们一起去，起码互相有照应。”林印连忙符合。
林印跟了裘轲三年，他知道裘轲在想什么。当年老队长就是在火场出事的，裘轲心里着急想救人，但他宁愿孤身涉险，也绝不希望自己的队员出事。
可是，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队长独自前行？
“你们留在这里等装备穿好再上来。”
“可是……”林印还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咳咳……”裘轲捂着嘴咳嗽，严肃道。
裘轲掏出背包里的水壶，把最后半瓶水全都浇在T恤做成的面罩上。他弯腰拎起地上还能使用的那瓶灭火器，头也不回地朝二十二楼进发。
林印很想跟裘队一起上楼，但裘轲的命令他不能违反。从理智上而言，林印很清楚裘轲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在这里等待后续救援人员，换上装备后再去支援裘轲才是更有效率的行动。
可是……
“怎么办？”林印无措地望向许博。
许博心中担忧，但面色镇定。
他肯定地说：“听裘队的。”
另一边，石晋添等在小区大门口，一看到呼啸驶来的三辆红色消防车立刻激动地跑过去。他跳上副驾驶座，指路顺利绕到发生火情的住宅楼下。
石晋添下车后飞快换上这个支队带来的备用消防服，又另外取了三套塞进背包，戴上简易面罩后，他迅速进入楼内消防楼梯。
石晋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快点，再快一点。
裘轲正在楼上等待他支援！
石晋添一口气爬上十九楼，看见林印和许博后把包里的消防作战服掏出来递给他们，嘱咐穿好衣服后再跟上来。他自己则继续向上爬，直到推开二十二层的消防安全门。
***
裘轲独自来到二十二层。因为这片小区出售的房产全是大平层，一层楼只有一户人家。他首先需要寻找入户门。
四周黑烟滚滚，烟浓的辨不清方向。
裘轲没有护目镜和探照灯，他举着手机电筒，顶着热浪和呛人的浓烟，摸索着墙壁边沿艰难前行。
火势还没蔓延到楼道内，黑烟全是从那户起火人家的入户门背后奔涌而出。
裘轲顶着高温前进，通过电梯口时他举着手机探照灯照了圈，发现电梯井左侧有处凹进去的天井。裘轲心知身上没有装备，也没有消防服的隔热防护，他无法从入户门靠近救援。
裘轲摸索挪向天井的口子，向外探出脑袋查看，发现天井处有作为装饰的钢架，而凹陷面正对电梯井的一侧正是住户的洗手间通风窗，窗户正敞着道口子，有浓烟从里头奔涌泄出。
裘轲低头向下望，二十二层的高度看得人头晕目眩。天井下方空心，没有任何设备平台保护，踏错一步可能就粉身碎骨。
裘轲又伸手敲了敲外立面架设的钢架，心中估算应该可以短暂承受他的体重。
心下迅速做出决定，裘轲卸下背包，将蒙在脸上的‘面罩’系紧，扶住窗框，深吸一口气，一跃翻出楼内。
“裘轲！”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裘轲站在钢架上，双手紧抓钢条正要向窗户移动。他停下来，回头看发现赫然是石晋添站在窗口。
“回来，换上我带上来的消防服。我和你一起进去。”
“哦。”
裘轲手脚利落地翻回电梯井窗户内。
石晋添边从包里掏出消防服，边迅速把他刚从物业处得知的信息同步给裘轲。
“物业刚联系到二十二层住户，男业主在省外出差，已经赶去机场抓紧回来。按照他说的他们家日常作息时间，女业主和两个孩子现在应该还在屋内。”他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开拍下来的户型图照片说，“刚从物业手机上拍的户型图，房子里头的结构应该是这样。”
裘轲快速穿好消防服，边点击放大石晋添手机里那张户型图边问：“屋内一共三个人？”
“原本还有一个保姆一起住，但男业主说女业主昨晚跟他说保姆今天要请假离开一天，不清楚在不在屋内。”
“行，户型图看清楚了。”裘轲指向窗外天井斜对方的窗户，“那个窗子敞着，目前只能从这里进去。”
“我带了安全绳上来。就知道你会一个人行动。”石晋添忍不住埋怨了句，掏出安全绳找到支点，给裘轲和自己都上了份保险。
两人一前一后翻身爬出天井，抓扶外立面钢架一路挪动到窗口。
住户的洗手间窗户是左右推拉式，裘轲轻易地推开大口子，从窗外翻进去。
他转身伸手接了把跟在身后的石晋添，说：“跟在我身后，观察火场，找到被困人员。”
“嗯。”石晋添点头。
这个案例有原型的，相信关注过那一阵新闻的朋友一定还留有印象。主家慈悲，没想到助长恶魔的贪婪，以荒唐的理由摧毁一整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当时只是读到报道，溢出屏幕的悲绝都能把人淹没。
想写这个小单元，其实怀有私心，很想在这个次元中事情还有转圜，让断了这世缘分的一家还能破镜重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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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