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去

裴衍正等小沙弥捡洒落的枣子,忽听禅房内有杯盏叮咚落地,他微蹙了眉,三两步跨了进去。

媚生捧了心口,额上沁出点汗,细若游丝:“夫君,这走了半日,想来是累到了,竟有些心慌。”

裴衍将人抱进怀中,一下下给她顺气,忽听寂空道:“这位施主的病弱之症,想来药石罔顾。我观裴大人命格贵重,予夫人几滴心头血,倒是可以压制一二。”

寂空话音一落,媚生便仰头去瞧裴衍的脸,她有些忐忑,悄悄攥紧了衣摆。

裴衍面色平常,看不出情绪,他默了一瞬,伸手去握了那只略僵的小手,应了声“好”。

他其实不信这命格一说,但只要能让她心安,是任何法子都肯试的。

寂空瞧着他眼里藏不住的宠溺,微叹了口气,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话音落了,袖中金线一甩,那尖利的锋芒便直冲裴衍心口而去,再收回来时,那上面已是沾了几滴艳红的血珠。

他伸手拈了那血珠子,轻轻点在了媚生唇上。

那抹红艳顷刻消散,女子眼角眉梢益发娇艳,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容颜笼在雾气里,朦朦胧胧勾人心神。

裴衍瞧着怀中的人失神了片刻,忽而轻笑,看了那么久,不经意间还是能被她惊艳。

两人出了寒山寺,媚生脸上带了抹病态潮红,她心里踏实,这心头血取到了,这一世似乎也圆满了。

她转头瞧见裴衍清隽的脸,忽而一颗心跳的厉害,这陌生的情愫让她微有些不适,立时转了眼。她想好了,这尘世的下半辈子好好待他,还他这份恩。

只是,高高兴兴回了府,她才觉出些不对来。

原先嗜睡昏厥,做做样子罢了,现下却总是觉得精神不济,是真倦怠。

裴衍面上不显,却常常瞧着她昏睡的背影失神。但凡得闲,总要陪着她。

到了后来,连上朝办公也不离左右。

他在书房处理公文,便让媚生在美人榻上歇了,抬眼便能瞧见她娇媚的脸。他上早朝,便让人抬了软轿,让媚生在宫门口候了。

这日散了朝,盛京下了一场雪,媚生裹在毛茸茸的狐裘里,打起轿帘,朝宫门口张望,远远看见了那挺拔身影,便弯了眉眼。

裴衍上了轿,看见她清醒神色,倒是愣了一瞬,抬手将那轿帘放下了,细心叮嘱:“小心着,别让寒气钻进来。”

媚生也不答话,上来抱了他的腰不撒手,蹭了一会,犹豫着问了句:“夫君,我若是去了,你会再寻个什么样的夫人?”

她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一世的元神正一点点涣散。

只是忍不住会想,这样好的裴衍,以后要抱着别人了,会把曾经对她的好都给予另外的女子。

她心里酸酸涩涩,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很想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女子?

裴衍僵了一瞬,抱着她的手益发紧了,面上神情却淡淡,看不出悲喜,随口道:“寻个安静又省心的,你这样一天到晚聒噪又折腾,再也受不起了。”

媚生撅着小嘴儿,剜他一眼,闷闷窝进了那温暖的怀抱,这个人啊,从来不会哄人。

她眼皮重的很,悠悠荡荡,听着外面扑簌簌的雪,一点点闭上了眼。

......

再醒来是在司命的浮生殿,面前的幻境里,裴衍抱着已无呼吸的她进了府,将她放在了她惯常待的美人榻上。

他瞧着那具躯壳,瞧了两日,第三日上,命人将那凡人躯壳葬在了寒山寺后的山脚。

从始至终,他未流过一滴泪,身姿如竹,还是清俊疏离的模样。

只日日匀出些空闲,赶去葬她的山脚,栽几棵桃花树。

媚生叹了口气,男人啊,总是这样薄情,想来这过不了几日便要收继室了。

果然,这首辅夫人去世的消息在京中很快传开,世家贵人都打起了主意,要将女儿塞进裴府。

这日裴衍赴宴,酒过三旬,寻阳候之女献了一支舞,那女子亦是明媚动人,额上一朵桃花钿,竟有几分肖似媚生。

舞罢,她倾身去倒酒,试探着往裴衍跟前靠。

裴衍并未躲闪,转着酒杯,似笑非笑。

堂上的下属见此情景,都纷纷退了出去,留下一室静谧的昏黄。

媚生便捂了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才不要看这狗男人同旁的女子痴缠。

忽而听砰的一声,媚生下意识去瞧,见刚刚几乎要靠在裴衍身上的女子被一脚踹飞,正捂着胸口,跪坐在地。

裴衍食指上拈着那枚桃花钿,冷笑道:“这桃花妆你也配?”

他说完将那花钿一甩,对门前的张申道:“去,从今日起,京中再不许有桃花妆。”

没人能配的上这妆容,除了她。

裴衍脚步飞快,眨眼便归了家,他在空空的卧房里站了一瞬,抱起她的牌位,手指轻柔的拂过,轻声道:“我今日归家晚了,你是不是又要闹脾气了,嗯?”

说完自去洗漱了,卧在床上时,拍着那牌位,哄道:“睡吧,我往后不去应酬了。”

媚生愣了一瞬,恍恍惚惚想起,这桃花妆,乃是她初次给他时,点的妆面。

裴衍辅佐幼帝至成人,便放手交了权,他带着她的牌位游遍大江南北。

归来时方三十五岁,她去世那年他亲手植下的桃花树已漫山的芳菲。

他坐在媚生坟头,饮了一杯毒酒,结束了这一生,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别怕,我一直都在。”

媚生愣怔了许久,忽而落下了一滴泪。

她食指沾了,放在口中浅尝了一下,涩涩的,咸咸的,原来这便是情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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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清明雨上,少女跌跌撞撞,闯进了江陈的眼帘,湿透的薄衫裹在身上,抬起湿漉漉的眼,恳请:“但愿国公爷,能伸一把援手。”

江陈望着这熟悉的眉眼,轻笑:“自然可以,只需拿些东西来换。”

自此音音便成了他的外室。

起初他以为自己要的只是一晌贪欢,到后来却越发撒不开手,选妻时便发了话:“我那外室柔弱不能自理,需得寻个能容人的。”

等赐婚的诏书一下,他以为音音多少会有些芥蒂,却见她还是惯常温和的笑,像一朵风中的菟丝花,柔弱易碎,只能倚靠他而活,让他彻底放了心。

直到那日,他撞见他那御赐的未婚妻将他的菟丝花逼上了江堤,音音纵身一跃,葬身江流,他才晓得,她亦是有铮铮傲骨。

......

后来他在江南再寻到那抹身影,眼尾便染了赤红,不敢想她这朵温室里的菟丝花,没了他如何颠簸流离的辛苦。

却见那姑娘握着书卷,温柔而坚韧的笑,正对身侧的女童道:“身为女子,最要紧的是自立,有没有男人不甚打紧,你看,我们同样过的很好。”

江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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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夭夭,万年前还是个逍遥鬼魅,朱雀门边见了青辞帝君惑人的笑,便丢了魂。

少女的爱纯挚而热烈,我捧出一颗心,终于换来了他回头的目光。

我至死都记得,大婚那日,我的新婚夫君青辞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我被他的白月光一剑穿心。

那天界六公主巧笑倩兮:“辞哥哥,你替我诱来的这鬼魅,修补我的元神确实合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有缱绻温情都是假象!

我余下一缕残魂飘荡人间,偶然得知青辞帝君下凡来历轮回,便化作凡间女,一点点魅惑了他的心。

然后幻化出大婚那日的场景,朝他娇媚一笑,撞向了那剑刃,血洒当场!

我看着他蜷曲着身子,痛苦的发不出声,在十世轮回中一遍遍记起那爱人毙命的场景,绝望而无力。

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十世孤寂!

再后来我杀进云雀宫,让天界的六公主跪在脚下,献上了被夺去的神识。

我以为这神生也算圆满了,却万没料到,历劫归来的青辞将我逼近了角落,他泪中和了血,泣不成声:“夭夭,我还了你十世,可能再换来你看我一眼。”

只是他不晓得,鬼魅被剑气穿了魂,便失了爱人的能力,我再不能如当年一样,满怀炽热看向你。

食用指南:正文第三人称,只有文案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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