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轻倚在背后的桌子上,向窗外看了一眼,心里还是有点从内而外的揪。
他才想起来,他上次住进这里来的时候,正是周嘉弈请假刚住回来。周嘉弈跟他说过,是有事情请了两三天的假。这次又……
他不敢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什么其他结果。他能做到的,就是安静,平复,理解。
臧白合上门,下楼梯回班里去了。
往常他回来的时候,他座位的那里都是空着的。臧白刚从后面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那里,正看着一本书的江沂。
臧白动了动嘴皮,上嘴唇咬到下嘴唇,抿了一下。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一点也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随意地撑着脸发呆,等着上最后一节课。
伴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来,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了班门。
“完形先空一下 ,这节课我把作文讲一下。东西比较多,我们快一些。”
臧白抓着卷子的左角,正准备往左边轻拉一下,旁边的人用笔尖挡了一下,声音很淡,像没滋没味的冰水:“不用。”
江沂拿出了他自己的卷子。
因为英语最高分是十六班的,英语老师也用不着江沂的卷子,她手上还有几份十六班的满分作文,给他们投影到屏幕上讲解学习。
臧白又将自己的卷子拉回来,撑着下巴看老师逐渐写下半黑板的套用句型,握着笔的手却好几分钟都没有动。
今天有三节课吧,江沂都是看的臧白的卷子。两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臧白随便地看着卷,也不动笔。江沂也只是看着,很简单礼貌的关系,互不关心,各取所需。
江沂的性格,臧白其实有点清楚。如果他不给江沂看卷子,江沂即使再想听课,也不会开口和他说。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有用到,就一起共享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现在来看,江沂似乎跟他一起看都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巧了,他也很勉强。
臧白扫了一圈上面的重点句型和高级词汇,转了两圈笔,最后只记了两句。然后余光瞥到旁边的人,一直在记,他淡淡地压了一下唇角,不动声色地将眼睛转回来。
有时候,一切懒于敷衍表面的行为,可能只是因为不想而已。当**大于渴望的时候,那某些东西便成为了唾手可得。
晚自习江沂没来,可能又请假了,只不过这次应该是请了整个学期的假。因为何浩宇在点请假人头上交请假条的时候,直接掠过了江沂。
夏季真的是越来越热,狭小的班级容纳四十来个人上晚自习,大家都是越上越热。身边少一个人,就跟平白多了一个空间一样。闷热顿时少了许多。臧白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写完了一张又一张卷,一个人坐在后面,没人注意到他惊人的写题速度。
半晌,他收了笔,抬眸看了一下还有一圈的表盘。反常的,臧白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又低下了头,掏出他买的那套理综题开始做。
**
“卓然,一起回,等我回去签一下离校条。”晚自习刚下,臧白过去拍了一下陈卓燃的后背,说道。
“好,臧白哥,我在楼下等你。”
臧白上去签了条下来,下去的时候向陈卓燃招了招手。
“诶?你今天带书包了?”陈卓燃看到臧白背后的书包,惊讶地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不带?”
“装两本书也算带书包吗?有时候还不装书。”陈卓燃今天是因为臧白看上去就装了不少的书包才惊讶。
……
“臧白,你今天怎么了?”陈卓燃一眼就看到了臧白有心事,推着车子,侧头问道。
“卓燃,抑郁症,会遗传吗?”
“可能会吧,我不太清楚,你突然问这个干嘛?”陈卓燃看向臧白。
臧白皱了皱眉,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室友的事情,略过了周嘉弈面对着窗户的事情。
陈卓燃听完,说道:“那你不换个宿舍吗?”
“为什么要换宿舍?”
“其实按照你的描述,你室友应该是有轻微的抑郁倾向。一个宿舍就你们两个人,你不怕他伤害你?”
臧白打断了他:“不会,他只是轻微的。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害怕他会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难道没听说前段时间滨河有学生跳进去的事情?咱们学校前几届也有疯的,就在楼里乱跑,家长抓都抓不住。那学生差点都拿尖锐物品了。这些事情又说不准,你室友还是个高三的,高三压力大,万一发生什么事……”陈卓燃忍不住说道。
“不会,我们住得很好,等他过几天回来再说。”臧白其实会懂一部分周嘉弈的感觉。但他只是心里郁闷,厌烦某些事情而已。但周嘉弈不同,本来没有什么朋友,还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他”控制着心情。
以臧白的性格,他不会只因为这样一个事情,就疏远周嘉弈。更应该做的,不是抑制他们不好的行为,一点点帮助缓解他们的心情吗?
况且,只是轻度,怎么不会好?
这些话,如果可以,臧白是更可能与江沂说的。因为江沂肯定会给出更好的答案,应该不会让他不关世事,躲开而已。
**
晚自习上,臧白没有做完那套理综卷,他回家之后,又加了一个小时做。
第一次做综合的,奇怪的是,臧白越做越清醒。不一样的题面排版,题目整体都很难,还有很多臧白不完全会的题。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边上升起了第一缕阳光,臧白整完了这套题上所有的问题。翻倒在床上,在看到第一缕阳光时,眯着的眼睛缓缓闭上。
一会儿去学校补觉吧,反正也不想看到某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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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哥,这个是你的。还有臧白的。”一个同学将两本练习册递到从厕所回来路过的江沂手上。
“嗯。”
臧白睡觉时会将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只留上一个笔盒,江沂垂目看了一下,将臧白的塞进了他的桌肚里,臧白睡得很沉,江沂的动作极小,并没有打扰到臧白。
倒数第二排的几个人,真就感觉自己身后坐了个空气,平时还会有点动静。臧白日常睡觉,起来会和江沂说话,去打水上厕所什么的。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少了两个人。
聂远超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自己同桌,悄悄往后看去,然后又收回来脑袋。
人都在啊,很正常啊,那气氛不一样了是怎么回事?
下午课活的时候,班长突然回来了,“咱们班谁还能拔河?可能下周得顶替一下。”
拔河的一个男生闪到腰了,再拔的话,会让伤势更严重,就算还有一次训练的机会,下周就要比了。那也得临时换人。
“壮一点的都去拔河了,好像再找不出来地盘特别稳的人了。”
“沂哥应该可以吧,我见过他腰上拴着那种绳子跑。爆发力很强,但他好像不在,等他回来问问。”
“江沂要参加足球赛的啊,咱们这么拉人家参加不好吧。高二的足球赛可是全靠江沂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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