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背后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痛感,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肆意游走。

埃莉卡不满地说道:“刚来的?”

生疏的手法,再加上时不时就会失控的力道,埃莉卡有些疼,皱了皱眉头。

于是她便轻声嘟囔着:“轻点,我疼。”

——声音软软的,尾音脱得很长,就像是在撒娇。

手下的动作微微停顿了几秒。

少年将目光,重新移到埃莉卡身上。

埃莉卡仍旧闭着眼,睫毛轻颤,逆着光,可以看到她脸上的一小层绒毛,就像是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喉结上下滑动。

但少年还是忍住了。

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名字,在过去他们正浓情蜜意发时候,埃莉卡总喜欢在极度的兴奋,或是极度的紧张中喊着自己的名字——德里斯特。

也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光明神。

今天早晨,德里斯特照旧在神殿中沉眠,耳边传来的,都是教徒们“虔诚”的呼唤。

“希望光明神能让我暴富。”

“伟大的光明神啊!希望我的心上人能够看我一眼。”

“我想要我爸爸的私生子赶紧去死,太碍眼了。”

各种纷杂的声音涌入,德里斯特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

……同时,传来还有一阵恶心感。

那些人啊!嘴上说的是尊敬的光明神,可是说到底,真正想要的,也只是他们口中肮脏的**而已。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也确实是虔诚。

……虔诚地忠于自己的内心。

德里斯特想要屏蔽这些肮脏的念头,可是作为神明,他偏偏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

德里斯特叹了口气。

突然,他在那堆愿望里,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埃莉卡。

这个愿望是:我想让埃莉卡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愿望逐渐在德里斯特手中凝聚成实体——一张厚厚的,看上去很有质感的卡片,周围围绕着一圈圈的金色花边。

德里斯特用两根手指捏着,若有所思。

这个愿望的纯度很高,他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光。

紧接着一阵恼怒接踵而来。

埃莉卡?!是他认识的那个埃莉卡吗?

困意烟消云散。

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现在一回想起来,那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德里斯特始终忘不了那个女人。

埃莉卡的脸上经常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时不时就会对他夹枪带棒地说两句,真是让人恨不得把她揉碎了。

但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德里斯特更想把她放在心口处。

……那是神明最滚烫,炽热的地方。

德里斯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心想:他已经沉睡了太长的时间,也是时候去人世间走走看看。

……当然,要是能碰上埃莉卡,和自己的老熟人叙叙旧,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德里斯特就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专门按摩的工作人员。

说是工作人员,其实干什么的,心里都有些数。

美貌的少年,碰上了一个富贵而又空虚的夫人,那些有钱人的脸上,身上的美丽都是由金钱堆积起来的,这样的顾客,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的机会。

……一个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

德里斯特相信,埃莉卡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这叫什么来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埃莉卡还是改不了那副做派。

德里斯特缓了缓手下的动作,深呼吸,说到:“是,我刚来不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难怪……”埃莉卡若有所思,她抬手,再次按动旁边的按铃,“换一个技艺好点的过来。”

德里斯特:“……”

良久,埃莉卡掀了掀眼皮子,说到:“毕竟,我想下享受更好的。”

德里斯特沉默着点了点头,回了一句:“理解。”

很充分的一个借口,听上去……也很耳熟。

在他们分手的前一晚,埃莉卡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都不差。

可是德里斯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比光明神还要优秀的人吗?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

德里斯特缓了缓,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埃莉卡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小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两分心虚:“你不是还有一个死对头吗?”

德里斯特:“??!”

埃莉卡看上了黑暗神?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每天将自己的身体裹在浓浓的黑雾底下,谁都不让看,就连脸上也全部都被一层乌云笼罩着,整个人就透露出四个字:生人勿近。

德里斯特心想:那家伙有什么好的,难道会比自己还要好看吗?

耳边传来了信徒们的赞颂声:

“光明神长相伟岸英俊,天性仁慈。”

“光明神/的头发,就是太阳的颜色。”

“光明神,我赞颂你。”

这样的彩虹屁德里斯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听得耳朵都开始磨出茧子。

唯独这一次,他格外欢喜。

德里斯特甚至刻意放大了音量,好让埃莉卡也能听到。

但是埃莉卡对此不以为然,她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手被紧紧地攥成一团,指尖紧绷着想要向前伸展,可是德里斯特却始终没有挽留。

他可是光明神!

最富饶的土地上,建立着他的神庙,穿着精致的达官显贵,跪坐在神像的前方。

德里斯特有着他自己的尊严。

不顾任何脸面,就像是一只哈巴狗一样,挽留着一心要走的女人。

——德里斯特自认为,他做不到。

埃莉卡越走越远,还没多久,就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空气中回荡着浅浅淡淡的香气。

德里斯特心中若有所思,他伸出手,往虚空里抓了一把,却抓了个寂寞。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埃莉卡和黑暗神搞上的消息。

更讽刺的是,那个信息还是德里斯特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

——在此之前,他一无所知。

*

脑海中思绪万千。

德里斯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中抽离出来。

他低垂着眼眸,神色莫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句:“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其他技术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

说话声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响起。

“但是,也不用太难过,人的技术,总是一点一点磨炼出来的。”

声音又轻又软。

正是埃莉卡最不忍心拒绝的调调。

德里斯特彻底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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