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1、青屏一日

今日早晨的第一节课,是方君宜负责的经文讲解。

他抱着琴,拖着步子,一边在心中哭喊好恨早起一边晃晃悠悠地神游到了学堂。

弟子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应该说,方师叔能在早上出现,这节课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就看他有没有记错这一节到底是什么课了。

但看他手中的琴,今天的课大概率是要泡汤的。

坐在门边的一个小弟子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叫道:“师叔,今天是经文课,不是礼乐课……”

方君宜十分奇怪地看了一样那名弟子,似乎他提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他生得一副好相貌,即使是像现在这样没睡醒,双眼半阖着,也只会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意味。

就算是众弟子已经被他教了两年,也难以抵挡他的魅力。那名提出问题的弟子更是被他盯得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

所幸这个没有半分自觉的人打了个哈欠之后,便放过了那名大胆的弟子。

“没记错,是经文课。”方君宜将琴架好,试了试音,“往常不是都说难以静心吗,今日师叔给你们抚琴奏上一曲,给你们清清心。”

弟子们刚听这句话还觉得挺有意思,但等琴音从这人的指尖流出之后,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这是清心曲吗?这分明是孔雀东南飞啊……

众人颇为折磨地听了一遍之后,救星终于出现了。

是杨细语,她原本准备下山去医馆看一眼,结果路过学堂的时候听到了琴声。

她在门口回忆了许久的课表,这个季度的课表明明是她亲自排的,她怎么就不记得早上有礼乐课来着?再一细看这抚琴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分明就是方君宜不愿意早起,又在闹脾气。

杨细语走过去敲了敲门,方君宜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样子。

“方君宜!不爱上早课就回去睡,大早上你哪来的孔雀东南飞!”杨细语忍无可忍,对自己的师弟喊道。

她早就跟师傅说了没必要给师弟安排活,让他多养两年身子又不会死,这大早上的整这死出到底是在折磨谁?

方君宜闻言按住了琴弦,无辜道:“大早上谁听经不犯困,我这是替他们醒醒神,清醒了才更好理解这些经典呀。”

坐在台下的弟子们不敢出声,暴躁的杨细语或许是很可怕,但记仇的方师叔更可怕。横竖两边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干脆齐齐闭嘴,装作什么不知道。

细细趴在杨细语的肩上嘤嘤两句,像是在劝和。

杨细语摸了摸它细腻的毛发,走过去压低了自己声音对方君宜说:“不爱上改日我给你换了便是,别闹小脾气了,听话。”

方君宜打了个哈欠:“那我让他们散了?”

杨细语点点头,怜爱的摸了摸方君宜的发顶。这小子先前回京城待了快两年,再见时消瘦得吓人,吓得他们这些年都不怎么敢放他下山,生怕他又要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反正他们也不打算让方君宜这个三流庸医将青屏的医术发扬光大,还不如让这小子多歇一阵。

“师姐,我二十五了……”方君宜摇头晃脑地想要避开杨细语的手,“不用换课,反正也没有上朝早,我能坚持。”

当然啦,没有早课那是更好的。

杨细语自无不可,吩咐他自己拿主意,晚点等她从山下回来再聊。

她离开之后,原本还乖乖坐着的小崽子们蠢蠢欲动,都想知道这节课到底是真不上了还是假不上了。但碍于方君宜的威严,他们还不敢造次。

方君宜望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能理解,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活泼好动才是正常的。

但他还是故意拖了一会,问:“经文课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换成武术课吧?”

反正这群小崽子的武师也是他。

弟子们疯狂摇头拒绝:“别,别。师叔您别累着,求求你了。”

真的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顶着一个走两步喘一步的的身子来暴打他们的,最可恨的是,他力气出奇地大,他们这群菜鸡根本反抗不了。

后来听别的师叔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挨揍的,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

方君宜看着他们紧张的脸色,不由笑了笑:“开玩笑的,一会我还有些事,你们今日的课程取消,抓紧时间出去玩吧。”

“好诶!方师叔最好了!”

“小师叔再见,回头给你带山下的酒酿圆子!”

“小师叔我们走啦,回头给你带杨师叔的话本子回来。”

方君宜含笑着目送他们离开,随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这小家伙是今年年初他刚从京城回来时,师父硬塞给他的,可惜这大半年过去了,他们师徒之间可是半点都没有熟悉起来。

“昀儿为何不跟师兄们一起出去玩?”

那名叫昀儿的小弟子坐在座位上并不动弹,反倒问了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师父,若是有人与你有深仇大恨怎么办?”

方君宜心说这小子还真问对人了,他沉吟了一会,道:“你或许该问十几岁的我,现在我大仇得报,早就将这之中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昀儿那时年岁还小,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都做过些什么好事来。

此刻听他这么说,便也是好奇:“我还以为你也会劝我算了。”

方君宜垂眸,手重新拨动琴弦,清澈的琴音流淌开来,原本以为他又要弹什么奇怪曲子的昀儿忽然发现,他这次弹奏的确实是清心曲。

他没悟出来什么道理,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山上关于师父的流言,也并非是没有一句都能作准。

“你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管报仇与否,都不是为师应该去教你的。”

“但有一事,我可以先与你说明。”方君宜抬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你是个好孩子,既拜我为师,便得与你说一声凡事不要自己死撑,师父在某些时候还是能帮上忙的。”

昀儿望着他,目光里满是不信任:“有师父这句话就够了,昀儿自己可以。”

方君宜仍想再劝一劝,便听闻窗外有人噗呲一笑。

原本的语重心长变成了不耐烦,他指着窗外的人对昀儿道:“叫师爹,叫了我给你免了这个月的功课。”

昀儿望着窗外形貌昳丽的人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人跟自己的师父居然是这般关系。但他向来乖巧,方君宜说什么,他自然是照做的。

原还想站在窗外偷看方君宜怎么教导徒弟的楚微清无法,只好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给昀儿做见面礼。

他此番来得急,也没听闻方君宜新收了徒弟,自然是什么都没准备。

方君宜无语:“你给他点碎的当零花钱好了,这么小孩子哪守得住这么多钱。”

楚微清心说煜儿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养的吗,再一细想似乎不对,煜儿养在东宫,能用到钱的时候不多,自然是不一样的。于是他只好换了一串珊瑚珠子给昀儿:“拿去玩。”

方君宜满意了,对小徒弟怜爱道:“去吧,天塌下来有你师爹给你顶着。”

昀儿实在是不理解这都哪跟哪,只能眼神懵懂地跟方君宜告辞,去别的师兄玩去了。

随着他的离开,学堂里便只剩下这许久不见的二人。

楚微清自觉帮自己家心肝拿琴,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溜溜达达地回到了方君宜自己的小院之中。

这些年他偶尔会过来陪方君宜住上一阵,自然是对这个小院也十分熟悉。那时的方君宜还不像现在这般健康,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让他实在是不放心不下,又陪着住了一阵,看着他气色好了起来才离开。

他将琴放好之后便自己跑去煮了壶茶,要来给自己的心肝赔罪。

“好啦,别生气,我刚才不该笑的。”楚微清诚恳道。

只是那小弟子说我可以的时候,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从前的方君宜。那时候的方君宜不过才及冠,便已经能够强撑着说一句我可以,当然他家宝贝君宜的可以和别人的可以不太一样,他的可以是随时能把天捅下来的可以。

方君宜一看就知道他在笑什么,越想越恼火:“你拆我台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以后要怎么教这小崽子啊?”

楚微清自然是没有考虑过的,他顺手便将方君宜搂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煜儿你都能教成如今这般能独当一面的样子,想必昀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边说,还便挑起方君宜鬓边一缕乌黑发亮的青丝把玩。果然京城就不是什么能养人的地方,当初他把方君宜养在宫里,一日日看着他因为操心消瘦,现在回到青屏没有他能操心的事情,自然而然便好了起来。

他向来都很知道方君宜到底要怎么顺毛哄才能消气,才提了两句楚煜,方君宜便立刻被转移走了注意力。

“煜儿最近如何,还有你,怎么又将政事全留给孩子?”

“他能干得很,有薛慧替他打理后院,还有你留下的那群得力助手,他干得可比我轻松多了。”楚微清边悄悄凑到方君宜的颈边轻嗅着他身上的药香,边故作委屈道,“你光惦记他,却是不惦记我。”

趁人不注意,他悄悄比划了一下方君宜的腰。

没瘦,很好。不指望他能养出多少肉,不比以前瘦就行了。

方君宜才不吃他这套,他掐着楚微清的下巴,反问:“我如何不惦记你?”

楚微清低笑起来,点到即止,再装委屈他家心肝可就要真生气了。

“知你最爱我了,不然我又怎么脱身,从京城来到这青屏陪你呢?”他哄到。

为了他能像今日这般随时离开,在他还在鸣剑关的日子里,方君宜可谓是废了不少的力气去给楚煜培养自己的人。他此时要是再胡说,那可就真是找打了。

方君宜勉强满意了:“我已经将课全部翘掉了,请问陛下,今日准备怎么度过呢?”

怎么度过,楚微清是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遵循自己自己的内心,他想见方君宜,这便就来了。

此刻方君宜问起,他也不是很想费心去想,左右他也并不是只在这里待一天,那别的事,都先往后稍一稍。

他凑到那心肝宝贝的耳边,轻声道:“不如——”

方君宜虽是早就知道他肯定没想些什么正经事,但还是忍不住笑道:“满朝文武知道你扔下他们就是来找我这个妖妃侍寝的吗?”

楚微清也不羞,他凑过去与方君宜鼻尖对着鼻尖,学着他的样子轻笑:“哪能,他们现在可是指望着煜儿日后能成明君,早就忘了我这个脾气不好又难伺候的陛下了。”

二人不知不觉之间便滚到了床上,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那看来我们可以长相厮守的日子也不远了?”方君宜描着楚微清艳丽的眉眼,问。

楚微清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指尖落下一吻:“托少师大人的福,确实是不远了。”

这里本来有一辆独轮小车,啊对,我改不出来(跪)

下章是万千宠爱的十九岁臭屁宜崽VS只以为套路很深的怀王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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