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用于软禁的房间的布置非常简朴,除了床和一套桌椅以外其他家具都被搬空,看上去颇为空荡。女孩坐在床沿翻看着一本杂志,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歌的调子,颇为惬意的样子,当看到来人时她脸上显出虚情假意的惊喜。走下床向人走去。
“你穿罗宾装真好看,杰。”
杰森皱起眉。
他观看了夏洛特受审的全部过程。她心情很好,言语神情都在不余遗力地展现着这一点,特别当提及到关于彼特·威尔森时,她像是享受被指控为这场谋杀的帮凶,那张和凯拉一模一样的脸上洋溢着病态的愉悦和自鸣得意。
罗伊说她疯得让人有点恶心,建议杰森不要和人私下见面,她可能只是想用一堆疯话扰乱他的思想。
扯平左手的袖口,然后向上翻折两次。这是夏洛特在还在假扮凯拉时和杰森创造的暗号,原本意思是到阳台聊聊天。她在审讯室面对迪克时作出了这个动作,像是笃定单向玻璃的对面一定会有人能够接收到这个信号。
我必须得去。杰森让罗伊在软禁夏洛特的房间门口等着。
进门后夏洛特便热情地和他寒暄起来,自然而然像是他们从无嫌隙,他们本该如此,直到她突然鼓起嘴嗤嗤地笑起来,伸手抚上了杰森的脸颊:“怎么样,我是不是比她更像你印象里的凯拉·陶德。”
少年像是被什么梗住了喉咙,反应过来后迅速掐住女孩的手腕把人撂倒在地。
“疼疼……唔哇我会和大哥告状哦……啊别用力我认输我认输!抱歉啦我不玩了!”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了。”杰森冷着声音松开手。夏洛特坐起身,揉着手腕。
“呼……丧钟的女儿在这座塔里吧。也许她是一个不错的线索。”
“她很早就和丧钟断绝联系了。”
她边站起身边说:“我在想假设他们并没有想杀泰拉的话,斯莱德首要想的是一定让他女儿离开哥谭确保安全。”
“他们不想杀泰拉?”杰森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和你之前说得不同。”
在凯拉所预见到的未来里,哥谭会因为泰拉的失控而陷落成无主之地,在那场灾劫中罗宾也不幸遇难。从此前的医疗证明现实,人为地杀死泰拉又要避免破坏对于现在的科研水平而言非常困难,现在夜翼他们正在从这个角度出发,搜索哪里的实验室会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来推测凯拉他们的去向。
“这个推测来自我的直觉,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不是侦探,侦探总是冷静的,客观的,用证据说话,相信情感会阻碍自己的推理。我做不到这样,但我是她的克隆,我们血脉相连,我了解她,我理解她。”夏洛特抬起手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微笑,“我知道她是怎样残忍的人,又怎样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包装得无辜。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也不会放任自己成为她。
“凯拉会让彼特离开哥谭,她甚至连擅长的花言巧语都不愿意施舍,直接给人耳朵旁边来了一枪好让他幻想破灭——正像是她曾经给我的那个比起安慰更像是胁迫与嘲讽的拥抱,说我早已无家可归。
“但我会用谎言编织一个梦境,我会告诉彼特凯拉需要他的帮助,她并非罪犯而是一个如他所期望的英雄,而他只需要向前一步,就可以成为一个和他憧憬里一样的人,坚强,勇敢,惩恶扬善。即使他因此而死,他实现了他的愿望,他的人生在他被杀手的小刀刨肠破腹时拥有了意义与存在的价值,他不留遗憾。
“我不会误导你是因为我爱你,杰森·陶德,我爱你,我想要你得偿所愿,就像我帮助彼特达成愿望一样。我想看到你及时找到她,不管她要做什么你都能成功阻止她。就算这有可能让你丧命,像是预言里那样变成一块墓碑,成为凯拉永远的心病,让她痛苦让她发疯。但这就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夏洛特一直说完所有话,到最后几乎不再是为了解释或说服,只是情绪的发泄,像是在心口剖开了一个裂口,鲜血和积郁的痛苦随着倾诉都痛痛快快地流个干净。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保持住微笑。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你一定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不惜代价地要毁掉她的骗局。”
“很遗憾我不能。”杰森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想要离开。除了病态的憎恶和反抗他无法从女孩眼睛里看到任何其它的情感,她像是坏掉了。
“你不能吗?那到现在为止,有任何人告诉过你这件事吗——”
她在内心雀跃着,狂欢着,期待着人得知真相的表情。
“布鲁斯可是从来没有认错过我和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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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几乎是在让杰森进门的两秒之后就后悔了,心想要不要偷偷给迪克打个小报告,但又担心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正纠结着突然觉得耳边一道劲风,旋即一个飞镖直直地插在墙上,离他的脑袋几乎只有两公分。他迅速抽箭转身拉弓,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银发女孩,一手拿着几支飞镖一手抱着一大袋的法棍面包。
“啊,是你啊。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她边走近边说,语气里冷漠夹杂着一点失望。
“萝丝?”罗伊又气又无奈地收了箭矢,“怎么他们还没把你这个喜欢玩危险品的坏习惯给改过来!”
“是迪克教我投掷的。”萝丝把手往身后一背,然后飞镖就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出现了,异次元万能装备口袋。果然是夜翼教出来的。罗伊腹诽。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爸又作妖了。”
萝丝面无改色地回道:“我和他从来泰坦之后就没有过联系了。”
“那挺好。你比凯拉那兔崽子乖多了。”罗伊说笑着揉了揉萝丝的脑袋,把人本来就乱的银发揉得像个炸毛的小狮子。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对方会大喊大叫地阻止自己的,但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问。
“凯拉想要杀掉泰拉,是真的吗?”
“迪克他们告诉你了?”
“我听到的。”
偷听啊。罗伊在心里叹口气:“等我们找到她了就都知道了。”
“那如果你们没来得及怎么办?如果……呃……”女孩捂住右眼,法棍掉了一地,毫无征兆出现的痛感如同尖刺一般刺激着视觉神经。罗伊立刻紧张地扶住她问她还好吗要不要去医务室,这次却被人狠狠地甩开。
“我没事,别多管闲事。”她捂着眼睛低下头,快步离开,“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该走了。”
罗伊担心但又从对方的态度感觉不是时候,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心想等临走前再送过去。
几分钟后杰森从房间里出来,见到罗伊怀里的一袋面包,皱了皱眉。
“有谁来过吗?”
“是萝丝,那个丧钟的小孩。但她只是落我这儿的,我等会儿给她送过去。”罗伊说。
“这是两人份套餐,那家店的周二特惠。”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偷过他们家的法棍。”杰森笑了笑。罗伊愣了一下,总觉得他不只是因为谈及往事而笑的。他想问夏洛特在里头和他说了些什么,但罗宾只是顾自开始往萝丝房间的方向开始走。
“走吧。我们去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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