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回家。”
秦川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拉开了副驾的门。
虽然是自己要求去江月家,但再次坐上女司机的副驾,怎么都觉得自己还是昏了头。
秦川调整好副驾座椅,扣紧了安全带。
江月依旧平静如水,只扫了他一眼,随即启动车辆。
今天是辆银色保时捷Panamera,价格昂贵。
秦川不禁瞟了两眼车内饰,真有钱!
车辆如条银鱼似的穿梭在车流之中,性能优越。
秦川再也没有晕车的感觉。
这个女人是真不简单啊。
秦川想起自己破产的账户,心里慨叹:“要不舍了任务陪富婆?”
不过秦川也就敢心里想想,这么有钱又有胆的女人,自己可惹不起。
夜晚的大城市总是比白天迷人,会让人忘记白日的喧嚣和劳碌,忍不住幻想温馨的小家。
江月家是什么样的呢?
医院院长,豪车几辆,大概也算城市的中层阶级,估计能买得起二百平的大平层吧?住一个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江月话不多,尤其做事的时候,安静如天上月。
秦川知道这种冷性子的人,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他将头靠在座椅头枕上,微微外侧,看着车外不断晃过的路灯和城市建筑,眸光变换。
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就从除夕到了正月十五,自己的任务依旧停滞不前。
秦川动了动中过弹的右腿,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死不了了。
江月说医院人多口杂,不利于自己休养,所以让自己去她家。
她这是打算报恩报到底?
秦川斜了斜黑黝黝的眼珠,偷看江月。
是个好人。
秦川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好人呐……
可惜自己是个骗子。
闻韶是个疯子。
鲨鱼是个傻逼。
万长文是个祸害。
鸫先生是个奸商。
全都为了“蓝金”。
这东西就是人性照妖镜。
秦川轻轻底摩挲食指和大拇指,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啪!”
雨滴打在车窗上,声音吓得秦川一愣,他随即转头跟江月说:“下雨了。”
江月“嗯”了一声,伸手关上车窗。
苍穹像块裂了逢的油毡布,不一会就被顽皮的水滴从缝隙里挤出去,给大地挂起了雨帘。
南方多雨。
秦川现在终于懂了。
他想起遇见江月前的那个雨夜,一群缅甸杀手对自己穷追不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
不过自己得罪的人不少,正道有,黑|道亦有,自己都搞不清了。
这就是自己现在的生活。
秦川对着车窗上的雨线自嘲地笑了笑。
这就是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后选择的生活!
国内是通缉犯,国外是丧家犬。
成日里东躲西藏,到底图什么?
秦川闭上眼睛,又躺回座椅上。
……
“人家秦川又考了第一名!你看看,46分!你这个儿子我真不想要了!”邻居大婶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对他恨铁不成钢。
“小秦,这次抓捕毒贩多亏了你!领导要奖励咱们组呢!”缉毒科老同事端着水杯走进来对秦川笑着说。
“秦宝钏,熬了一宿,我快困死了!快给我买杯咖啡上来续命!” 建宁市刑侦支队富二代严峫走进秦川办公室边吩咐秦川边躺在他办公室沙发上。
……
妈,我想家。
眼眶和车外的空气一样发潮。
秦川用力眨了眨眼睛。
一把年纪,矫情。
“江月,放点歌听吧。”秦川开口道,声音略有些沙哑。
江月摁下了车载音乐,熟悉的曲调响起,是
约翰·丹佛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
Life is old there older than the trees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 growing like a breez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 I belong
……”
秦川忍不住跟着哼了两句,心情好了一些。
车外的雨小了点,雨刮器轻轻蹭过车玻璃,扫出弧形的前路。
下雨堵车。
保时捷Panamera缓缓前行,倒也没什么车敢来插队。
秦川又想起严峫那败家子,私车公用,不知道废了自己多少豪车,真是有钱任性。
有钱真好!
自己干完这一票要不找个乡村隐居?
秦川轻轻摇头,否决了这个会让自己穷困潦倒的想法。
活着啊,总得有点钱,没钱就没自由。
乡村生活那只是梦里的桃花源。
秦川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渐渐有了困意,他不知道江月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知道江月不会害他,所以他放心地闭上眼睛。
现实太多烦恼,做会梦吧。
江月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秦川,伸手调高了一点空调温度。
“小川,吃了蛋糕你就十岁了,祝你生日快乐!”秦岚云将蛋糕端到餐桌上,笑眯眯地对儿子说。
十岁的秦川快有秦岚云高了,他诧异又惊喜地盯着桌上的蛋糕,十岁之前秦岚云从没给他过过生日。
秦川知道,秦岚云只是不想想起往事。
成年人的往事都太沉重,很少有“快乐”可言。
自己都不快乐,怎么祝别人快乐呢?
不过人总还是希望自己快乐的,也希望能祝别人快乐。
“谢谢妈!希望您每天都快乐!”秦川将第一块蛋糕递给秦岚云,真心祝福母亲。
“谢谢儿子。”秦岚云哽咽着接过蛋糕,吃了一口,笑眯眯道:“真好吃!小川,你也快吃吧。”
秦川早就挡不住蛋糕的香甜气味诱惑,埋头吃起来。
“砰!”
车门响声惊醒了秦川的美梦,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主驾,“江月下去了?”
他连忙坐直身体,朝车外看去。
雨还在下,不大也不小。
车停在一个大型商场的室外停车位上。
不知道江月下车去干嘛?
秦川没有手机,没法联系江月,只好耐心地等在车里。
不一会,一把紫色的雨伞朝这边飘来。
伞下不是江月又是谁?
秦川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车门,朝江月走去。
“你去哪了?”
“你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问道。
“我醒来没看见你,有点担心你。”秦川站在雨里傻傻地说。
江月神色微动,走到秦川身边,将伞举在他头上,给他看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盒蛋糕。
“给你订了蛋糕,正好路过,就自己来取。”江月淡淡说道,似乎真的只是顺道。
秦川有点走神,看到蛋糕的时候就恍惚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居然还给订蛋糕?
当我还是小孩嘛。
秦川默默接过江月手里的伞,举在两人头上,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揽住江月的腰。
他察觉到江月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两人像一对普通情侣,轻快往前走去。
再上车,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大概因为蛋糕的香甜气味充溢在车厢里。
入院停车,江月家是间独栋别墅。
秦川“啧啧”了两声,拎着蛋糕跟在江富婆后面进屋。
屋内奢华,空无一人。
简直是完美富婆。
秦川自告奋勇准备晚餐,虽然单身33年,但是做饭13年,表现的时刻到了。
煎个牛排,拌个沙拉,醒瓶红酒,摆上蛋糕,插好蜡烛,一顿简易版烛光晚餐就准备好了。
江月洗完澡出来,看到秦川的手艺,笑了笑,举起红酒杯祝寿星快乐。
秦川今天确实很开心。
这个女人所作的一切是如此令人舒服,让秦川即使心里明白她有目的也并不反感。
两人愉快地享受完烛光晚餐,没有试探,没有猜疑,只是享受美食和美妙时刻。
一种家的温馨感觉。
秦川拿着江月为他准备的浴袍走进洗手间,在镜子前脱掉衣服,看了看自己后背上的刀痕,很长很细一条,从左肩头一直斜划到腰际,是死亡的印记。
不过没死。
有很多次,秦川差点死掉,然后都活了。
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继续为毒贩卖命?
当然不是。
活着啊,是为了爱人。
秦川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兜头浇下,洗掉身上的尘埃,也洗掉心里的哀伤。
秦川洗澡一般挺快,今天不快,反而有点慢。
他将自己从头到脚认真清洗了一遍,关掉水,凝视着镜中自己的身体,不太满意,除了后背的刀痕,胸前也有疤痕,腿上有弹孔疤,手臂上划痕无数,原本疤痕是男人英勇的勋章,如果自己还是个警察的话。八块腹肌也只剩下两块,皮肤有些松弛,长时间不锻炼,再加上上了年纪,衰老的迹象已经显现。
秦川又打开花洒,重新仔仔细细擦洗自己的身体,直将白色皮肤洗成红色才停手。
33岁,将老未老,还有机会。
秦川擦干身体,披上黑色丝质浴袍,给自己气色不太好的脸上拍了点爽肤水。
还行。
收拾完洗手间,秦川推门出去。
江月没有给他安排客房,秦川理直气壮地走向江月的卧室,敲了敲门,门没关上,他径直推门进去。
江月正在挑选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看到秦川进来,没什么表情,回过头继续挑衣服。
秦川走到江月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搂着江月的细腰,将她按在自己胸前。
心脏跳动得很厉害,几乎要破腔而出。
秦川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主动。
以前倒贴的他一个都看不上,没想到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上。
“需要说点什么吗?”秦川嘴巴已经贴上江月的嘴巴,突然又缩回去,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江月伸出手指摁在秦川的薄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嘭!
心花怒放。
秦川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身和心献给这个让自己快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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