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找了一个离办公楼稍微远点的地方吃了一顿，其实也没吃什么特色菜，因为饭点，再加上在副CBD，哪块都是人。

最后我俩选择了必门——必胜客。

周至深捧着北京烤鸭披萨吃的津津有味，嘴上还沾了几块大小不一的饼屑。

而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收到了向运成给我发来的PPT模板，后面还跟着一份余立承的转正报告。

【上面是公司通用模板，下面是小鱼的，你拿着参考参考。】

【得嘞~】

【对了，新人也好好带着，这是考核你转正的关键指标。】

我心想，除了他本身太受欢迎以至于有点过度曝光的困扰外，其他的应该没问题。

这是个轻松的任务。

我满口答应下来。

退出聊天界面，看了看公司群，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件事后发现这人间色中饿鬼可真不少，平时进一个新人，群里也就二十来号人回复欢迎之类的。

而周至深的自我介绍都发出去两个多点了，居然还有人在群里欢迎他，快两百人的群里居然头一次不是因为过年抢红包而这么热闹。

我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还在埋头干饭的“罪魁祸首”。

我捞起一块烤鸡翅，咬了一口，感慨道，“你也太受欢迎了。”

周至深歪歪头，眉头一挑，“嗯？”

说着的时候，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一块炸鸡。

我说，“也……不用吃的太着急，这还不到半小时，够你吃的，也没人抢。”

“哦，师父我想吃新出的大圣代！”

他突然把话题一茬开，我顺着他的眼神往收银台上的新品特惠看，确实有一个珍珠焦糖甜心超级大圣代，我被这一长串的名头晃了一下眼，但毕竟是徒弟的请求，我答应下来。

“想吃就点，我今天请客。”

“嘿嘿，师父真好，师父真有钱。”说完他还像小孩一样拍拍手。

我无奈，周至深神秘地戳了戳自己手机。

“师父，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

“你猜猜从刚才到现在森森凌有多少人加我微信了？”

“有一个大概的数据就可以。”

我问，“猜对了又能怎么样？”

他嘻嘻地笑了一声，“猜对了这份圣代我请，我们一人一份。”

“好吧，嗯……公司群里一共一百八十人，把管理层刨除，剩下的大概一百五十人左右，我猜……五十个人加你？”

周至深摇摇头，然后很得意的把手机向我一推，“师父，这次你请客！”

我不信，“真有那么多人加你？不能吧，你是实习生，和其他部门也没有太多工作往来，而且公司人员虽然比较年轻，但结婚的有对象的也不少，男的也不能因为这个加你。”

听我说了一顿，他只是保持着笑容，催促着我，“快点数吧师父，愿赌服输，别挣扎了，我着急享用超级圣代！”

我先把手机推给他，“你用我的手机扫码点吧，我还真不信了。”

“好哦！”

周至深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孩，我也真较起劲了，挨个数过去，结果令我很惊讶，还未处理的好友申请多达84条，这里面甚至还夹杂着行政部的主管——宋春意。

这可令人惊讶，行政部的这位主管一向待人严苛，所以她手底下的人只分两种，一种她十分看得上眼的，比如吴满。另一种则是她不怎么满意的，是行政人事部的总监招进来的，比如那位染着粉色美甲的辛迪张。

说到这个，我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她的本名还是花名加姓，虽然公司没有要求，但行政部要求部门员工只能用英文花名，这也导致其他不怎么在意花名的部门人去他们那块总得提前温习一下行政部的全部花名，以防被吴满挑刺。

不一会，周至深把两杯大圣代取了回来，我听着旁边桌的小姑娘嚎啕大哭，指着周至深手里喊道，“呜呜，为什么大哥哥手里的圣代看起来更好吃，呜呜呜——”

小姑娘的妈妈安慰她，“都是一样的，你看你不是有佩奇吗？”

小姑娘听了哭得更大声了，“可是我只有一只佩奇，大哥哥有佩奇爸爸、妈妈、弟弟，他有佩奇全家呜呜呜——”

这时候周至深也把托盘放下了，我一看盘子里堆满了不少卡通玩具，就连圣代也比隔壁那桌高了一圈，上面还撒了很多原本没有的小甜甜圈和五彩糖。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周至深美色得到的结果，不由得在小姑娘的声声号啕下莫名心虚。

我说，“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玩具……”

周至深反而觉得奇怪，“他们说买圣代送玩偶啊。”

“但是……这也太多了。”

我实在是被隔壁的嚎啕声折磨得头晕耳鸣，便拿了两只佩奇出来，周至深却立刻委屈地说，“不能给别人，这是我的财产，你要是给别人要先从我这买。”

你掉钱眼里了！

看着他那委屈成泰迪的一张脸，我心里软了软，还是妥协道，“哎，行行行，你出个价吧。”

周至深立刻换了一副奸商的表情，“我得想想。”

“那你先想着。”

说完我就把两只佩奇送给了隔壁的小女孩，她妈妈连声对我说谢谢，我摆摆手说没事。

小姑娘如获至宝一样捧着两只玩具，在妈妈的提醒下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甜声对我说，“谢谢姐姐。”

“不用客气小可爱。”我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我一坐回来，就看到周至深笑眯眯地盯着我。

这眼神看得我发毛，最主要的是钱包发毛，我说，“你该不会点了我们八辈子都吃不完的东西吧。”

周至深支起下巴，翘着二郎腿，“师父，我还没想好，要不这样，这个先存着，明天你答应我两个愿望。”

“不成。”我严词拒绝道，“两个玩具淘宝都能搜到价格，但是你两个愿望谁知道有多离谱。”

“师徒情谊……就这么淡了……”

“别来这套。”

我挥挥手，“吃饱了就回去，还能有四十分钟午休时间。”

“我困了，不想上班。”

“那你就躺着吧，我可不管你。”

“不要。”他耍赖似的拉住我的衣角，笑嘻嘻地说。

“你是我师父啊。”

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我养了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儿子。

我摇摇头，心想向运成啊向运成，你真是个心机叵测的人，扔给了我这么不好摆脱的大徒弟。

我无奈，“那你要怎么样，还要我哄你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我想喝咖啡。”

我说，“那就在这点。”

“不行，我必须三点十五以后才能喝，黑咖啡加奶不加糖。”

我无奈，“行，同意。”

“嘿嘿，谢谢师父。”

我俩找了条稍微僻静点的小路回公司，其实也只不过车少点，人也不少。

我不由得吐槽道，“徒弟，你实话实说，你这套撒娇卖萌耍无赖用的这么顺手，不会真的有傍富婆的经验吧。”

他想了想，跟我说，“一般是她们出价，我拒绝。”

我不由得被勾起了不该有的好奇心，“多少钱？”

他缓缓伸出一根食指。

“一块？”

“多了，其实是一毛。”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也跟着笑，然后突然严肃，“师父，一毛钱还可以买玻璃纸糖呢，你知道吗？”

“现在都涨价了，小卖店最便宜的也只有五毛的真知棒了。”

他说，“我的愿望就是开一个永远不会涨价的小卖店。”

我调侃他，“然后卖地沟油小辣条？”

他摆摆手指，非常有腔调地说道，“不，辣条要配无花果，还要搭配拖肥和猴□□解腻。”

我笑了，“你懂得可真多，你是在国内上的学吗？”

“不是，大四来交换一年，然后再回去读一年才行。”

我好奇道，“回美国吗？”

“是的，我家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镇。”

我没有再问，只是说，“真看不出来，你中文很好。”

“你忘了师父，我说过我的妈妈是上海人，其实我父母都会说普通话，而且我还会一点上海话呢。”

“真厉害。”我学着他的样子，弯弯眼给他拍手。

他突然问我，“师父，如果有人想像包我一样包你，你要多少钱才行呢？”

“你是说我们师徒被人包饺子了。”

周至深英俊的脸上露出了黑人问号般的疑惑神情。

“不，师父，你在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在谈business。”

我没有说出心里的一句粗鄙之语，我心想别bb了。

又走了一段，眼看就要到公司楼下了，周至深又说。

“师父，我真觉得你长得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像追我一样追你的。”

我叹了口气，说，“徒儿啊，不要总把你的受欢迎程度套到我身上，为师只想在公司平平无奇猥琐发育。”

周至深却认真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你在逃避，你为什么害怕和人建立稍微亲密的关系呢？”

我沉默了一下，避而不答，恰好到了公司楼下，这一路上的目光倒是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下午还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

“先上楼吧，趁着人少，我也有点困了。”

周至深没有再追问，但是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我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