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悠望感觉自己像是埋在了薄荷的清香中，没法思考和换散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浓郁的薄荷味出乎意料的温和，并不刺激，凉丝丝的像是夏天喝了杯冰镇饮料，瞬间舒服极了

被清除掉、空荡荡的大脑没有再回荡吵闹的声音，像是按开了静音键一样，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声响，只清楚的感觉到隔着白色衬衣的温度，宽大有点僵硬的胸肌，还有一次又一次有规律、随着呼吸平稳跳动的心脏

祈陌吟低头看着像是安然入睡的少年，静静地窝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不动，原本还撑着对方的手还僵在原地

他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地看着他几秒后，便认命地把手垂放下来

并不习惯与人接触的他还是没有抬起手捂住对方的耳朵

少年身上清淡却带着丝丝甜味的牛奶味悠悠萦绕在鼻尖，奇怪又意外地并不排斥，微卷柔软的发丝看着软绵绵的像小羊羔

——还是个特不爱咩咩叫喜欢一个人待着的那种

雉翎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两人就这么靠着，一个直挺挺的靠怀里，一个面无表情站得僵直，不自然得像个动作毫无新意的双人风景地标一样

祈陌吟感受到直勾勾的视线缓缓抬头，脸上写满了——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叹气，直截了当地问她：“雉更鸟，你是准备把他搁我这看着了？”

“这个大任只有你能担着啦祈不来，我觉得你会照顾好他的……”雉翎将语调拉长，“虽然在我看来你从来都没好好让人省心过。”

祈陌吟：“……”多谢夸奖

“即使是这样，还得只能让你帮忙看着了，他的重要性相信你也知道能体现在哪了，我可不放心让别人照顾。”雉翎看向依旧在他怀里闷着的颜悠望，“你也知道，只有我能去解决『它』

也或者说是『它们』

而且我这次来还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祈陌吟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

“姐……咳咳……你，又要走了吗？”有些干哑又带着沉重的低语夹着不解和不安，颜悠望努力晃了下头从祈陌吟怀里起来，回过身定定地望着她

熟悉的，同样的，又是那么平淡的，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雉翎垂眸低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头，平静如水的神色却透着他看不懂的决意和坦然

“只是去处理些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雉翎看着脸色依旧苍白但沉稳不透的颜悠望的神色，知道自己说啥他都不会敢信自己的话，“祈不来，上去之后记得给他买瓶水喝。”

莫名就被点到的祈陌吟：“……行。”

电梯里的广播突然“滋——滋啦”传出几声电流声，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像是播放英语听力前先放出前奏的舒缓音乐一样，传来了一阵音质不太好的纯音乐，然后单调机械的广播腔从喇叭里传来

“亲爱的各位来宾，欢迎光临琅琅尚泓购物中心！

这里是本市最大的购物中心，也是您与亲朋好友即将度过美好时光的游玩圣地！

在这里您不仅可以尽情享受漫长的购物时光，还可以品尝丰富的美食，游玩刺激的游戏，放松疲惫的身心……”

“好好记着，小悠望。”雉翎懒散地倚在电梯厢壁上抬头仰看着电梯顶上的条形喇叭，下面是显示楼层的屏幕和一排下去的楼层按钮

“矛盾的『规则』在上去了之后自己去找、发现的那些才有的，而现在这个是为数不多的初始『规则』里完全正确的那一类

但这个只能在这里听一次，忘了哪条就惨了。”

而且这里的副本难度会比同期的要高点，所以电梯这里给的『规则』基本上是对的，不然依照这刚刚一开始的“电梯杀”，吓得转不动脑子的就全没在这了

只见颜悠望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点开录音，朝她的方向挥手扬了扬

雉翎失笑，录音这倒是个好办法，挺精的啊

“为了保证您有一段十分愉快的购物时光，享受到欢乐的游玩体验，请您遵守我们的以下规定：”

一声“噔，噔”，像极了英语听力前播放考题的停顿，一条条『规则』一字一句地从还冒着噪点的喇叭传达出来

雉翎不动声色地挪步靠在电梯口旁的一排按钮上挡着，眼皮低垂下半憩着

“一、本商场共有九层，但第四层的楼层称为‘3A’并不是‘4’楼，所以电梯内的按钮不会有数字‘4’”

颜悠望下意识去看向电梯按钮，但被雉翎侧挡着的身形掩盖住了，一个也看不到

“二、为了让每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方便了解自己所在的楼层信息，我们在每个前进的方向的手扶梯旁安置了一台电子屏

请注意，楼层所表示的层数只有阿拉伯数字，并不会使用其他语言表示

三、购物中心全天24小时开放，所以各门店的员工有早晚班的交接，并不存在闭店的情况

四、购物中心内的电梯一共有六台，各有三台在商场的两侧，中央有两台上下楼的手扶梯

请注意，本商场的楼梯间并不对外开放，请勿进入

五、每一层楼会有四处男女厕分隔的卫生间在商场的四个边角，男女厕在分布图中各在对角，不在邻角，具体可在手扶梯旁的电子屏查看

请注意，厕所门口上方的小人标识是蓝色的，男女厕都一样，并不存在红色的小人标识

六、用于顾客上下楼层的搭乘工具刚过检修期，所以并不会存在损坏、停止运行的情况

七、本商场的电源设备完好，且刚过检修期，所以并不存在灯光变色、变暗、变亮和熄灭甚至闪烁的现象

八、禁止携带各类宠物进入商场，尤其是猫科动物，违规者将由安保人员进行处罚

若执意携带且避过安保人员的检查，请来宾们后果自负

九、这里禁止一切不正当行为，在商场巡逻的安保人员会对此进行处罚，所以这里并不存在打架斗殴、聚众恐吓等

如果您丢失了自己的贵重物品，可以寻找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或者前往服务中心进行求助；

如果是食物，请不用在意

十、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统一穿深蓝色的制服，每个店铺的售货人员统一穿半身蓝白格子的马甲，安保人员统一穿黑……的制服……经理统一……白色……制服……”

一声尖锐的破麦声打断了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数字，几声滋滋作响的噪音和收音机接收差时发出的雪花声后，又奇迹般的恢复正常

“……最后……我们全体员工会竭尽职能……服务好这里的每位顾客，保障你们的安全……祝这里的所有来宾们——购物愉快！”

播出来的最后一句结束语夹着不明不白的声音，听着有些诡异，莫名让人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叮咚”

一楼到了

一打开电梯门，三人就听见电梯外吵嚷嚷的声音，还有整齐排列成两列等在电梯口外的人群

电梯外的人看到他们后，便突兀地停下和别人的交谈，然后十分诡异地齐刷刷地僵硬扭头，脸上挂着被扯出来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空洞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当然，队伍里有些人并不这样，而是学着和他们一样硬扯出来一个微笑

可电梯里的三个人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他们，淡定得甚至能跟他们对视上

雉翎率先走过去对他们说：“请让一下。”

话音刚落，那些人立即退到两边去，让出一条中间刚好一人过的过道

但她没走出去，而是让开一边对身后的两人说：“走吧。”

颜悠望刚暂停保存录音，抬头就听到这两个字，怔住

他看着电梯口还在盯着他们的一群人，调出备忘录就打下一句话给雉翎看

“翎……姐你不出去吗？

你要坐电梯去哪？”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雉翎身后，但他依旧看不到她身后的电梯按钮，这遮挡的角度还挺刁钻

“我的事情需要上楼处理，你们先去逛着，到时候还会再碰面的。”雉翎靠在电梯旁解释

……到底会有什么事情还得需要她去做？颜悠望并不理解，而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需要她办的事呢？

这问题好像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纠结很久了，听起来很敷衍，但又感觉是像真的

她又不是什么全能的……

只听眼前人又笑着打趣他：“小悠望真是长大了，现在都不叫我‘翎姐姐’的了……但长大了也好，要是觉得别扭的话，就按你觉得习惯的叫好了。”

颜悠望抿嘴，他知道这是在转移话题，为了不让他好奇下去

也许是她要去办的『事』

也可能是她背后靠着的……那一个不存在的电梯按钮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任何阻止的话已经在以前说过很多了

“……好，翎……姐姐。”他艰难地开口，天知道他顶着一群人的目光说话心理压力有多大

果然叫翎姐姐什么的还是觉得好别扭，甚至还讲出来，他都觉得自己转性了

但是，算是一种补偿吧

雉翎看向还在一边静静看着的祈陌吟，他看起来在这无聊了很久，一张脸还在那板着

她知道这家伙脑子想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祈不来，必须把他带好啊，不然找你算账

还有，最重要的，不许干那些……并不在涉及范围内的事，否则后果你自己担着，别想跑掉。”

“……知道，别叨叨了。”祈陌吟被这些经久不衰的话听烦了，皱着眉头看向一边，显然对这些话毫不在意，“赶紧上去吧你。”

叙旧要那么久，不理解

“……”结果不出意外地早有预料，服了

这次的『变动』把他加上，让他吃一点『苦头』好了

“……怎么感觉你憋着什么针对我的东西？”

“没，你百分百的直觉对我没用，你想多了。”

“……”祈陌吟凉凉瞟了一眼，“你最好是。”

说着，他双手揣着大衣口袋转身走出电梯，那样子活像个被强行开机但无响应的一样，一副爱答不理人的样子

颜悠望看见门外的人已经像是不耐烦得打算把还留在电梯里的他和雉翎硬拽出来生吞活剥的样子，琢磨了几秒后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问她：“……我们会在哪碰面？”

他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而不是含糊的

雉翎怂肩笑笑，笑的意味不明：“看运气吧——

也许会很快，也许会在一切结束之后。”

这一时还推不开身呢

“……嗯。”

果然和以前一样，总爱当个谜语人，说这些隐晦的话，就是让他猜

颜悠望转身也出了电梯口

他知道自己终归还是劝不动面前这个执着不悟的人，他只能在心里希望着她能没事——每次她说的时候总奇怪地产出一种真实的信服力

等两人都出去了之后，雉翎才起身去按了电梯的按钮，抬头望着还排在电梯前皱着眉、看着她像做了什么天不饶人的事一样的人群，她退到角落去，含笑幽幽开口：“进来啊，你们。”

外面等候多时的人群立马蜂拥而至，他们有些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面露喜色，有些盯着雉翎带着贪婪与怨恨

第一个进来的人正准备去按电梯的楼层按钮

……然后他清楚地看见上面的一个数字“4”亮的十分显眼

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后来进来过去按按钮的人挤开他看到后也呆滞地僵在了原地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像是被清除记忆了一样大脑空白得忘记了任何肢体动作

终于，有人脸色发白地抖着张嘴吐字：“四……四楼？”

这话说的，你说他说的不算大声，但后面挤来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都停下来，像机器人一样缓缓转头看向雉翎，漆黑无光的瞳孔里此时盛满了恐惧

而雉翎像是没事人一样十分平常地开口：“我要去的四楼，怎么？有问题？”

这话说的，问题可大了

突然，整个电梯内骤然爆发出阵阵凄厉的爆鸣声，把还没走远多久的两个身影逼停下来

颜悠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多人暴发结合出的“冲击力”差点给震晕下去，在快要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立马把耳朵死死捂上

“……？”

他回头看向正躁动的电梯

只见里面的人面露恐惧，惊恐地推搡他周围的人，不要命似的冲出电梯

他们手脚发颤地、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活像是身后有什么要吃了他们的怪物似的，就连站在外面不明所以的那些人，一进去一眼看到了什么时，脸色刷地发白也不由分说地跑离电梯

两人清楚地听到他们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这里没有四楼……这里没有四楼……”

四楼？

颜悠望心中已了然，但还是不安地猛地回头看向电梯

电梯那边已经散了很多人，不一会就只剩雉翎一个人，在电梯内一脸淡定地看着人们失魂落魄地逃窜四方

两人的视线交汇上，她悠悠抬手打了个招呼，正一直开着的电梯门终于一点点合上

颜悠望心里瞬间咯噔一声，抬脚就打算过去，后颈的衣服立马被人提住向后拉着，戴着的帽子直接被拽掉

“……”他脸色不满的看向除了手臂身子基本没回过来的祈陌吟，显然是料到了对方的动作

“她不会有事。”祈陌吟松手依旧向前走着，对他想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就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全世界都要毁灭了，她都不会出一点事

所以这世界上最毫无意义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去担心雉翎

他能感觉后边的人还跟着，所以干脆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着

但没走几步，后边的人步子突然加快从他身边窜出挡在他面前，手里正举着手机怼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那样说？”

为什么？祈陌吟有些奇怪地看着正盯着他回答的颜悠望

“该不会……你什么也不知道？”

“……”

颜悠望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正在盯着屏幕思考的祈陌吟

他能知道什么？

他要是能知道能问他？

所以他们当时说的那些他听不懂的话是建立在他知道的基础上是吗？

颜悠望把手机收了回去

祈陌吟其实心里也清楚雉翎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事情给讲出去的，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是不知道也不清楚有关于她的

……那他们认识的那段时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

已经打算走的颜悠望怔住，他能从祈陌吟嘴里能知道什么？

他摇头拒绝

雉翎既然没对他说什么，他也不想探究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说也好，不说也罢

颜悠望对雉翎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一个“认识一段时间”“对每件事明明白白的”“拥有出众的能力，但不想对外展示”的友好“姐姐”形象

虽然说这个了解程度到现在依然有用——她的一切就连外貌都从来没有变过，像是整个青春都停留在了那一刻

他很不想叫“姐姐”也有这个原因，他现在已经成年了，但她看上去的年纪要比他小几岁

他并不知道这几年为什么她还是和原来一样从未变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颜悠望思绪发散地朝前走着

一个像一道亮光照亮着他的童年，最后却因他而死的姐姐，坠入在那朝晨的山崖中又像是被奇迹眷顾了一样活了下来

虽然不记得了，但他很清楚，从那种地方坠下的人基本会失去生还的可能，会很惨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和他相遇，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算他有了什么所谓的“情感冷漠症”，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是被触动到了

那种他不懂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打开了心结一样的轻松

应该是叫——『放下』吧

祈陌吟并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挡着他的路

但面前这位垂着头思考了很久，像个会动的石膏雕像一样摆着同一个动作走在他前头

他很神奇地没有把他搁在这里直接离开，或者使用一些暴力手段，或者开口语气十分不爽地叫他让开

可能是因为雉翎嘱托他必须好好照看对方的缘故？虽然他特别不情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祈陌吟并不觉得自己会多少能听雉翎的话，他个人比较叛逆

但是……会不会是因为『东西』还在对方身上，自己就为此变得『仁慈』了些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还算不算得上『人类』了，毕竟他对这种『生命体』没有多少共情心

那『东西』一般『人』是绝对没有能力去承载的

颜悠望竟然可以达到『平衡』状态共存并且降低了这个存在的『危险性』

只能说不愧是她能入眼的人吗？

回头他要找雉更鸟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找不着他也有办法

只是苦了点自己这个劳动力罢了，而且多半雉翎会气死

“走吧，受人所托照顾你，给你买水。”祈陌吟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今天竟然添了不少说话的次数，也感觉渴了点

『琅琅尚泓购物中心』正可谓是曾经最大的购物中心

他们此时所处的商场即使人多也显得宽敞又明亮，和一个琳琅满目的露天大广场没什么区别，感觉可以开个轿车来这里头逛上一圈

——不过这里人流量那么多的地方显然是不可能了

中间的除了最顶层外以下的楼层都是镂空的，像是几个甜甜圈叠在一起的环形建筑，在中心上方悬挂着一盏华丽、螺旋式盘延下来的水晶锥挂灯，里边中心还有一颗大型的、类似LED灯球的菱边水晶球

正对下来是一楼的正中央处，像个小型摩天轮悠悠转动的大型转盘摆在那里尤为注目，中心嵌了个红色的指针，转盘的表面上被分成大小不一、共六六三十六份的扇形，上面只有颜色外什么也没有，反倒是立着的门型大字牌上明晃晃的写着“抽奖区”，门框的两边挂着各式各样的气球

在一条宽径目测八米左右的环形走道上来往了不少行人，就是在这群看着是『人』的集体中不知道有几个是真的人罢了

走到边上摆了不少样式颜色不一的小摊车，售卖的大多是一些饰品、花还有果汁，围上去了不少女生

而在商场内部最外圈的，则是占地大小不同的店铺，钟表店珠宝店，数码专柜，还有家格格不入风格奇特的大型快餐店

两边店铺三米远前有几根几人合抱粗的柱子，左边围着一块用于装点环境的花坛，右边则摆着红蓝两种颜色的垃圾桶

这种两边不同的装点方式倒是有点……独树一帜

祈陌吟走在前头，带着颜悠望走到最近的一根粗柱子后方

柱子里正内嵌着一台大型白动售货机，上面的货架上展示了不少饮料和零食，旁边还有一个正放着广告的电子屏、各个规格的投币口和透明塑料板挡着的取货口

他们两个过来站在它面前的时候还特地响了一声：“二位客官，需要喝点什么吖~本售货机自动为二位推荐该季度火爆饮品——‘桃色乌龙’哦~售价仅需七块七，目前库存仅剩两瓶，谁先到先得哦~”

正准备点屏幕买水的两人：“……”

你只是个售货机……你矜持点……

颜悠望才想起之前有个人在网上吐槽为什么会有自说自话的自动老式售货机的存在，那人和一堆朋友站在那里听它推荐“养益健多多”（一种电解质运动饮料，AD钙奶味的红牛）的时候特别尴尬什么的

现在他就直观地感受到了

祈陌吟没多在意，他抬手朝透明板内摆的东西指了指，对着身旁的颜悠望问：“你要喝啥？”

颜悠望没回他，视线一直落在正摆着展示的货品上

也不是他不想喝，而是……那上面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在这种奇怪又陌生的地方他能吃到些正常的东西吗……

搞不好吃了会直接升天……

而在一旁的祈陌吟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便没再继续问他，估计是还在挑哪个喝吧

看着摆了一排不同品种的纯净水，他随手点在其中一瓶矿泉水上，透明屏幕上瞬间跳出了个订单界面，确定数量和支付信息后，旁边的电子屏上就跳出了个二维码，便从自己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台不算新也不算旧的黑色手机对着那二维码扫码

“叮！一瓶净达矿泉水下单成功！货品即将投放中……投放成功！请在旁边的取货口取出！”

一阵机器的嗡鸣声后，在右边落下的透明玻璃板的取货口处递出了一瓶包装干净的矿泉水，一拿出来，售货机又响起来一声“谢谢惠顾！”

颜悠望看着祈陌吟扭开瓶盖仰头喝水一气呵成

嗯，人很淡定

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来是能喝的，没问题

“……”祈陌吟被他盯的受不了，“你还不买？”

颜悠望这才动身在售货机前点了和他一样的矿泉水

祈陌吟：“……”

原来是等他试完毒了才肯喝

“叮！一瓶净达矿泉水下单成功！货品即将投放中……投放成功！请在旁边的取货口取出！”

相同的一瓶矿泉水在机器的嗡鸣声下被递了出来，颜悠望正准备伸手去拿，祈陌吟眼尖地看到矿泉水瓶上的包装，在颜悠望快拿到的时候立马明目张胆地抽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颜悠望：“……？”

在他惊诧不解的目光中，祈陌吟当着他的面扔到了侧边那些回收有问题需退回的回收口里

……不是，不给喝了？

颜悠望眼皮直跳

耳边又传来一句来自自动售货机的电子音：“检测到您退回了一瓶刚购买还未开封的净达矿泉水，确认是否退回该物品？”

电子屏上显示出一个问题反馈框，在一排下去的几个选项中，还有个“更换不退款”的选项在

可祈陌吟还没看完，在颜悠望动身准备去点“更换不退款”的时候，他比他更早一步按下了“确认”

等到祈陌吟反应过来他要点的是什么的时候，自动收货机就冒出一句“叮！已为您退款三元！请注意查看到账信息！”

祈陌吟：“……”

颜悠望：“……”够了

这发生得像一阵风刮过去给了一巴掌一样突然

颜悠望的心路由震惊、不解、迷茫，到无语、沉默、麻木

他一脸幽怨的看向身旁拳头捂嘴的“罪魁祸首”

他真觉得这事可以让他半夜特地坐起来骂他一句“不是，他有病啊！”的程度，窝火得不知道用什么词去骂人了

“……抱歉。”祈陌吟撇开眼极为淡定地去重新给他买了一瓶，并加上一句解释，“刚才的水有问题。”

他把刚从取货口递出来的新矿泉水拿到他面前，“喏，喝吧。”

颜悠望没接，他在手机上打出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有问题的？”

“你喝了不就知道了？”祈陌吟晃了晃手里的水，“拿不拿？”

颜悠望：“……”

姑且信你一次

他黑着脸把水抽过来，一边拧着瓶盖，一边看着手中矿泉水瓶上的包装，这种类型的矿泉水他也喝过，那上面正常得十分正常，就那么点的包装还能有啥不对的？

瓶盖也是塑封过的，除非有什么反自然常理的，里头的水应该是没问题……

……所以这和刚才被扔到回收口的那瓶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抬头看着祈陌吟手上拿着的矿泉水瓶，也是一模一样的

为了以免真碰上个不一样的，他还是在祈陌吟面前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又去指了指自动售货机，整体表达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有问题的？

“你猜？”祈陌吟看着对方一脸疑惑带着质疑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脸颊两边因为嘴里含着水的缘故略鼓，他环胸摇了摇捏着瓶盖部分的矿泉水瓶，“其实一看就能看出来。”

不过参考样本已经扔了，他还能纠结什么？

颜悠望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他的脑子已经想到了各种有关于“商场自动售货机随机杀人案”“如何在自动售货机安置有毒的矿泉水”“怎样一秒识别无色液体中是否带毒”等曾经看到过的资讯

什么能一眼能看出来？能让购买的人一眼就能知道这瓶水是有问题的？

他的脑海里回忆一下祈陌吟把那瓶有问题的水取出来扔掉的时候，那瓶水的造型

说实话，因为太突然了，他也没来得及看到多少瓶身，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被扔到了回收口里

整个造型上和普通矿泉水没什么区别，里面装着的的确是干净的纯净水，颜色上也是相同的

那就是包装上的问题

颜悠望知道了

“是包装上的字吧？”他打字拿起手机给祈陌吟看

“答对了。”祈陌吟打了个响指，然后从他身旁走过，“不过没有奖励。”

颜悠望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在车上时他看到的祈陌吟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视力挺好，难怪他这个近视六百多度的没看到就给扔了

服了

抱歉，鸽了一段时间

这天气甚是冷（抖）

家里的打扫卫生完后还得要回老家打扫……这该死的过年仪式感

缓慢加载中……

新年啊新年，这就到龙年了啊

希望多更点吧

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商场规则，从电梯里出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