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禁闭

沉默。空气中十分沉默。

周澄选择当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学生,不管舍管怎么批评她,她都不发一言且死活不改。

正在周澄准备好受到批评的时候,舍管却流露出一些惊讶,还没等周澄看清她的情绪,她就恢复了原本严肃的表情,一言不发地摆摆手让她进去。

周澄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松了口气,匆匆冲了澡然后赶快回去睡觉。

组织给孩子们的宿舍是正经房子,比焚场边上随便用金属搭建的破烂要好点,不过也只是勉强没有坍塌,因为上了年头,房顶和墙壁有点破洞,常有漏水漏风。据阿九说,组织的人会定期专门分出一天让他们寻找材料修理,用来维修房子,她来这几天暂时还没碰上。

周澄进屋时大家都已经躺下了,他们没有床,只有各自从垃圾场捡回来的床垫。

以前的三号是个讲究人,在床垫下面还找了些废弃的铁板木片搭了个矮架子,所以她也跟着沾了点光,没直接隔着垫子躺到地上。

周澄蹑手蹑脚地往她常去的角落那儿去,走到了却发现她的地方有人占了。

是四号。

四号比她高大很多,三号的小垫子装不下他整个人,因此他把她的垫子扔了出去,架子上换上了他的破棉被。

他闭着眼睛,油腻脸上的鼻子哼着惺惺作态的鼾声。

他是故意的。周澄想。

她本就睡在没什么人在的窗边,倒是方便了四号,让他把她的垫子直接扔到了窗外。

她走出去把她的垫子拿了回来,进门的时候没有也惊动别人,把垫子找另一个空地放了下去。

她盯着那张垫子半天,没躺得下,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不管走到哪,总有人跟她过不去,为什么人都习惯欺软怕硬。

[似乎只要脾气温和,或者说习惯忍让,就会经常有人欺负到头上。]

年轻、能力、金钱、样貌……某些时候,所有你拥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恶意,无论好坏。而当你弱小的时候,甚至一切的理由都不需要。

[草原上的猎豹因饥饿而狩猎,生活在人群里的人却只捕食同类。]

没有能力武装自己的时候,面对“欺负”的人,大约只有两种选择。

因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情绪也不太需要用报复来安慰,所以无视;因为敌对势力过大无力反抗,或者太过懦弱不敢反抗而选择逆来顺受。

[想要不被“欺凌”,就只有在受到不公的委屈时打回去才有效。]

她忍耐过,结果是变本加厉。

如果这一次忍了,就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如果这一次忍了四号,就还会有五号、六号、一百零八号。

她其实很讨厌这种事。

周澄快步走到窗边她原来的位置,在四号听到脚步刚刚睁眼却还没坐起来时,一把扯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拳头攒劲猛地挥出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脸上,将他一个跟头打倒在地。

[只有把强大彰显给别人看,或者说假装足够强大,强大到让别人知道令你不快会付出巨大代价,才能获得敬重和片刻的安宁。]

周围的孩子听到动静醒来,就看到了周澄打了四号的一幕。大家全都一言不发,没有阻止,沉默地看着。

阿九也看到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跟周澄只分开了一个洗澡的时间,周澄就跟别人打起来了,而且还是跟四号,她完全不是对手的四号。

阿九下意识想要上前,又被周围的人拉了回去,“他们俩的事,你就别参与了,别忘了规矩。”

规矩,阿九自然知道规矩。

私下斗殴要受罚,轻则罚加工量,重则关禁闭、禁食,组织的惩罚就这么几种,他不怕,可他不知道这个“假三号”值不值得他为她受罚。

而就在这时,被周澄击倒的四号踉跄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面露凶光:“你敢打我!找死!”说着冲周澄一掌挥去。

[恐惧、痛苦,无论忍受还是还手,它们都如影随形。尽管是你遭受了无妄之灾,即使你并不愿意使用暴力,可你没有办法,你只能去“报复”,不得不去“报复”。]

见到这一幕阿九忙地挥开拦住他的手:“不行,三号不是四号的对手,她会死……”

一抬头,他焦急的语气忽然一滞。

在他做出抉择时,他看到,原本周澄对面的四号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可这种事,本不该发生,却无论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霸道总O爱上我》

……

“三号,违反第六条规定“除上课以外的时间不许斗殴”,情节相对严重,关禁闭十六小时,禁食一天。”

“四号,挑衅在先,明天工作量翻倍。”

“好了,散了散了!”

伴随着机械腿老师内含怒气且带有起床气的宣判,夜晚斗殴事件彻底落下帷幕。

组织像一个男校。在没怎么有凝聚力的前提下,几乎跟男监别无二致。各种山头、派系,冲突、争抢……因此“狱长”时不时就要处理类于今晚的斗殴事件。

所有人,对于今晚的这种情况都相当有经验。大家见怪不怪地在看完热闹后抱怨几句被打扰了好觉,然后回去休息,已经转醒的四号则恶狠狠地瞪了周澄一眼,也转身回屋。

只有周澄,在阿九有点担忧又松口气的眼神下,老老实实地跟着机械腿老师走进禁闭室,俗称,小黑屋。

“真有能耐啊,三号,换了个芯子倒是更不老实了。”机械腿笑得恶狠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打扰了他的美梦。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吧。”他说着,咣地一声合上了禁闭室的大门,伴随着门的关闭,最后一道光也消失了。

这并不是她穿越来四号的第一次挑衅。

她不知道为什么四号好像格外看她不顺眼,阿九说以前四号只在周末的搏击擂台中失手杀过人,并不会在平日动手,因为周末的擂台要求使出全力。她怀疑四号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禁闭室的大门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很重很厚,一合上,整个人就像进了防空洞,即使外界炮火纷飞,里面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周围空气很混浊,她一只手摸索着周围的墙壁漫游一周,四方的空间,伸手甚至可以触顶,她觉得自己像被封到了一个棺材里,刚进来这一会儿,呼吸就觉得困难。

周澄在黑暗中转完一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声音,还怪冷的,冷得叫人睡不着,她已经很困了,但一点都没有休息的**。

周澄在黑暗中举起了自己另一只手,惩治四号的那只,虽然在黑暗的环境下她并不能看清它的轮廓,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睡不着除了太冷还有它的原因。

皮肉下血脉喷涌,灼烧般的疼痛伴随着难以忍受的、从骨头内部散发的奇痒。

周澄如果此时看得见,她就能看到她手上逐渐爆裂的皮肤和血肉又在飞速的生长恢复。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杀死螳螂时那奇异的感觉。这是第二次,不,准确来说是第三次,这是她第三次在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时刻爆发强大的力量。

在今晚她跟四号打架之前,四号就已经多次挑衅过她,原因不明。她自穿越之后就挂上了百分百吸引恶意的buff,原以为多一个看她不顺眼的四号也无所谓。但伴随着熟悉而又剧烈的疼痛,她的脑筋似乎前所未有地清晰,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今晚她不算忍无可忍,动手也思考过后果,在她的预想里最好的结果是不会死,但会受伤。这么做四号会更加敌视她,但其他人在想对她下手前会掂量掂量是否付得起代价。

但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如果说,她原以为2.0周澄的力量是因为注射“启发”药剂获得的,那么现在她则需要彻底推翻这个结论了。她的能量并不由注射的“启发”药剂带来。

四号被打晕、机械腿老师到来之前的那短短几分钟里,她问过阿九,他们以前是否注射过什么不明药剂,答案是否定的。在她变成三号的这几天也注射过任何不明药剂。

所以为什么她又获得了力量?

[故事执行者]

倏忽之间,这样一个词出现在她脑海深处,周澄浑身汗毛猛得倒竖起来。

[这是你的异能,或者说“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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