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散香成烬

山谷的晨雾裹着金粉落在睫毛上时,范闲听见言冰云机械心脏的齿轮声消失了。他猛地睁眼,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掌心 —— 那里曾有的金痕只剩淡淡银线,后颈皮肤光滑如昔,连最浅的腺体凹痕都没留下。

“感觉如何?” 范闲撑起上身,发现腰间的《红楼梦》残页不知何时被金粉浸透,黛玉的眉眼在纸页上若隐若现,像在见证某种轮回。

言冰云动了动手指,雪松信息素的余韵还在指尖萦绕,但更清晰的是某种属于人类本身的温度:“机械齿轮停转了。” 他摸向后颈,那里不再有金属的冷硬,而是真实的血肉,“现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普通人一样。”

谷底传来马蹄声,司理理的红鬃马踏碎晨雾,鞍上挂着染血的青铜铃铛:“庆帝在庆国边境布了‘焚香阵’,用能量石余烬制造信息素风暴,所有腺体退化的人都会被标记为‘逆香者’。” 她甩下北齐密报,纸页上盖着大皇子的朱砂印,“更糟的是,神庙遗址的能量石碎片正在全球暴走,京都已经出现能操控信息素的‘新人类’—— 他们叫自己‘造香师’。”

范闲展开密报,看见用金粉画的双蛇交尾图中央,写着 “造香师议会”:“初代穿越者的实验数据没完全销毁,有人在利用能量石碎片重塑腺体,想当新世界的‘神’。” 他望向言冰云,后者正用匕首削下一缕头发,发梢泛着与金粉同色的微光,“而我们,成了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司理理突然指向山谷深处:“看!”

雾散处,整面山壁浮现出初代穿越者的临终壁画:两个解香人站在能量石前,腕脉金痕交缠成环,环中悬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在自由变幻颜色 —— 那是人类摆脱性别枷锁的象征。壁画右下角,用现代英文刻着:“当最后一块能量石熄灭,真正的平等才会降临。”

“庆帝手里还有神庙核心能量石。” 言冰云指尖划过壁画上的齿轮,“在永夜镇熔炉崩塌时,我看见他抢走了半块完整的能量石,上面刻着‘众生平等’的反向代码 —— 他能借此制造新的信息素枷锁。”

马蹄声突然逼近,二十道黑影从雾中冲出,为首者后颈嵌着能量石芯片,信息素呈现混沌的灰黑色 —— 正是庆帝新制造的 “造香师”。范闲刚要起身,腕脉银线突然发烫,竟将对方的灰黑信息素反弹回去,在雪地上烧出焦黑的掌印。

“是金痕的余威!” 司理理甩出袖中软鞭,鞭梢缠着青铜铃铛,“他们的芯片依赖能量石,而你体内的‘火种’,是能量石的天敌!”

言冰云的匕首同时出鞘,这次挥出的不再是机械寒光,而是带着真实杀意的雪松香。他突然发现,自己能精准控制信息素的浓度 —— 不再是神庙设定的 Alpha 压迫感,而是根据战斗需要自由调节的武器。

“范闲!” 某道黑影突然喊出他的名字,面具下露出七叔家庶子的脸,后颈芯片正在渗出金粉,“庆帝说你要毁了所有 Omega,我们只是想保留自己的腺体 ——”

话未说完,范闲的银线已缠住他手腕。对方眼中闪过挣扎,芯片表面浮现出 “004” 的编号:“我们是初代穿越者的备用实验体,被庆帝改造成造香师……”

司理理的软鞭突然停在半空:“备用实验体?神庙壁画上还有十二具空棺材,难道……”

“带他走!” 范闲扯断银线,金粉余烬在对方芯片上烧出裂缝,“庆帝在批量制造解香人猎手,用的正是初代穿越者的基因库。” 他望向逐渐散去的晨雾,远处庆国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黑烟,“而我们,要赶在他启动反向代码前,找到最后一块完整的能量石 —— 在庆国皇宫的太庙,母亲当年埋下的‘终焉之石’。”

三人翻身上马时,言冰云忽然拉住范闲手腕,让他看自己掌心新浮现的银线 —— 与范闲的一模一样,像两条交缠的梅枝:“在装置启动时,我们的基因链发生了共振。” 他忽然轻笑,雪松余韵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现在,我能感知你的情绪,就像感知自己的心跳。”

司理理的鞭子甩得山响:“腻歪够了就快走!北齐大皇子在皇宫摆了‘焚心宴’,表面欢迎庆国使团,实则想抢你们的‘火种’——” 她突然压低声音,“但老身知道,大皇子后颈的朱砂痣,是初代穿越者留下的‘钥匙孔’,只有你们的银线能打开。”

马蹄踏碎金粉铺就的小路,范闲摸着腰间残页,发现黛玉的 “葬花词” 不知何时变成了 “解香赋”,字迹是母亲叶轻眉的笔锋。他忽然明白,所谓解香,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摧毁,而是让每个人都有重新书写自己 “香谱” 的自由。

当他们在正午抵达北齐皇宫时,看见的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宫娥太监们摘下象征性别的服饰,有人穿着 Alpha 的玄色锦袍,却梳着 Omega 的堕马髻;有老臣后颈的腺体标记完全消失,却昂首挺胸走在丹墀上 —— 这是挣脱枷锁后的迷茫,却也是自由的开端。

大皇子的书房飘出墨香,与记忆中的龙涎香截然不同。他转身时,范闲看见他后颈的朱砂痣正在吸收自己的银线光芒,化作钥匙形状:“解香人,” 大皇子递出一卷羊皮纸,“这是神庙最后的手记,初代穿越者在临终前说,真正的‘众生平等’,不是销毁所有腺体,而是让它们成为可有可无的装饰。”

羊皮纸展开,上面画着没有腺体的人类,手捧各色花朵,每朵花都代表一种自由选择的生活方式。范闲的银线突然与纸页共鸣,在空气中投出叶轻眉的虚影,她笑着比出 “打开” 的手势,指向太庙方向。

“庆帝今晚要在太庙举行‘新香登基’仪式。” 言冰云摸着腰间重新刻上的 “002”,这次是用金粉写的,“他要用终焉之石,把庆国人改造成只服从他信息素的‘新人类’。”

范闲望向窗外,夕阳给北齐皇宫的飞檐镀上金边,像极了永夜镇熔炉崩塌时的金光。他忽然握紧言冰云的手,银线交缠处,两人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 不再是信息素的吸引,而是作为同类的、最纯粹的信赖。

“那就去太庙,” 范闲轻声说,“让庆帝看看,当最后两朵解香梅在风雪中绽放,他的‘新香’,终究是镜花水月。”

暮色中,三人策马奔向庆国边境,身后留下的,是一串不再被腺体标记束缚的脚印,在金粉未褪的雪地上,画出通往新世界的第一笔。而太庙深处,终焉之石的红光正在跳动,等待着它的解香人,来为这场持续百年的信息素狂想,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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