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帮我一下

池溢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下一下戳着面前的舒芙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向自己的口袋。

往日在家吃饭,可以在房间内换阻断贴,突然发现今天要在外面换阻断贴了。

总感觉有些别扭。

好在包厢内有独立的洗手间,池溢起身过去,楼栩不着痕迹的余光也被关上的门阻隔。

去洗手间要那么小心翼翼,心虚又尴尬吗?

楼栩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习惯性的动了动。

叶籽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牌,兴致冲冲道:“来玩UNO吧!”

“好啊!”房铭钰一下坐直身体,摩拳擦掌,“正好我坐你上家,看我不给你狠狠加牌!”

“!!”叶籽瞪了他一眼,“栩哥!我们俩换位置!”

“我要坐房铭钰上家!”

楼栩淡淡地应了一声。

房铭钰:“诶诶诶,怎么还换位置呢。”

看着楼栩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闻艺按下叶籽:“你就坐这儿吧,等我给你打个反转你不就成上家了嘛!”

“对哦!”叶籽恍然大悟,“那栩哥,我们就不换了。”

楼栩刚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一局过去了也没见池溢回来,楼栩又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

池溢在包厢的洗手间里呆了半天,后颈处的阻断贴才被掀起了一个小角。

他继续上手去撕扯,却怎么都不对劲。

太别扭了,有种在别人家裸奔......

不对,是在别人家餐厅裸奔的感觉。

往日里对自己的狠心似乎在这一刻也不管用了,池溢下不去手。

他洗了把脸,半晌,拉开一道门缝、向沙发上的人喊了一声。

“楼栩。”

“恩?”沙发上的人应声回头。

池溢:“你来一下。”

叶籽还沉浸在上一局给房铭钰加了八张牌的兴奋中,他洗着牌疑惑道:“怎么了?”

“你们先玩,我去看看。”楼栩毫不犹豫起身过去。

......

门是半掩着的,楼栩很轻易就推开了。

因为刚才洗脸的缘故,池溢额前那厚重的刘海被打湿,又被他用手拢了起来。

稍长的头发都被拢到了头顶,剩下几缕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配上池溢半倚靠在洗手台边面无表情,却在抬眸看过来时、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一丝无助的神情。

是种很摄人心魄的感觉,锋利与清冷都被一个眼神瓦解。

与这双眼睛对视后,楼栩突然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初见时戴着帽子、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的池溢。

也不是再见时,留着厚重的刘海、戴着框架眼镜的池溢。

是完全清晰的,不加掩饰的池溢。

清瘦白皙,眼尾眉梢因为那双独特的眼睛而自带张扬,没什么血色的唇角不上扬也不低垂,显得神情平淡,像是摆在展示台上的雕塑。

若是他高兴了,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这座迟疑不决的、呆呆的雕像也就活过来了。

“看什么呢?”雕像开口说话了。

楼栩:“看我同桌长得真好看~”

池溢看着楼栩那张笑得花容月色的脸,微微有些疑惑,他说:“......你是在嘲笑我吗?”

“......”

雕像的脑回路确实和常人不一样。

不过掀起刘海后的池溢还挺有少年气的,或许是因为整日吃薄荷糖的缘故,池溢的呼吸间都带了些薄荷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干净清爽。

楼栩咳了一下、定了定心神,问:“你叫我来是......”

“帮我个忙。”池溢说完就自顾自转身,反手指了指裸露的后颈,“帮我把这个东西揭下来。”

然后扬了扬手里捏着的崭新的阻断贴,说:“再帮我把这个贴上。”

楼栩觉得自己刚定下来的心又乱了。

就这样把要害暴露在他眼前?

楼栩的喉咙莫名有些干,他哑声道:“你让我帮你换腺体贴?”

池溢纠正他:“这是阻断贴。”

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强调不一样。

好在池溢是alpha,要是omega,任谁都会觉得对方是在勾.引人。

楼栩觉得他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你......自己不方便?”

池溢说起来也有些尴尬:“我第一次在外面换阻断贴、有点儿别扭,没下得去手。”

合着是不好意思了,难道他就好意思了?

楼栩连犹豫和思考都没有,迅速答应下来:“好啊,我帮你。”

......

池溢低头撑在洗手台上,尽管楼栩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了,但手指还是避免不了触碰到池溢后颈处的皮肤。

刚洗净的手带着凉意,很快又会因为不知道沾染上了谁的体温而回暖,池溢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还是接触。

“抱歉,我尽量不碰到你。”身后人的声音有些哑,动作更小心翼翼了些。

池溢:“没事儿,就....有点儿奇怪。”

楼栩指尖捏住了那块儿被池溢揭开的地方,问:“直接揭掉吗?会不会疼?”

池溢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诉他:“没关系,一鼓作气揭掉就好。”

“恩。”那就是会疼。

楼栩的手臂环上了池溢的肩。

池溢:“?干嘛?”

“总觉得......该抱你一下。”他温声细语,一边像哄着池溢,一边又动作迅速地揭下阻断贴。

“唔——”

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池溢闷哼一声,身体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雪白后颈上溢出的血珠刺到了楼栩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中被揭下的阻断贴,密麻麻的微针带着淡淡血色。

这东西一直扎在腺体里。

楼栩眉头忍不住地皱起,他眼睫下垂,盯着晕染开的几颗血珠,喉结缓慢地滚动着,他想说些什么,却一次一次张嘴又闭上。

怪不得池溢表情总是冷淡,表达的喜怒哀乐也不多,任谁贴了这个东西都不会开心。

池溢拆开包装完好的阻断贴,提醒楼栩先用自带的湿巾擦干净后颈的血渍。

楼栩接过湿巾,很轻又好像很重地眨了下眼,在呼吸起伏中才从酸涩的胸膛内吐出一口气。

折叠好的湿巾轻轻点在池溢的后颈上,楼栩觉得自己的咽喉处生涩的要发不出声。

“......每次都会这样吗?”

楼栩的声音听起来浓重压抑,带着池溢听不懂的情绪。

“什么?”池溢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动,也不好回头看他。

随后,沾染了血色的湿巾被放置在了池溢眼前,他愣了下神,说:

“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还是会疼到浑身一颤啊。

池溢俯身低着头,自然看不见镜子里那张没有一丝一毫笑意的脸。

镜子里,楼栩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浓墨重彩的五官褪去了和善的伪装后变得阴沉、冷酷。

与镜中的自己对视时,楼栩看清了自己眼底的情绪,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楼栩嘴角无声地扯了一下。

他想闻到池溢的信息素,很想、很想。

楼栩无端的动了下头、抚上自己的后颈,掌心下的皮肤微微发烫,摸上去还是平整的,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的表情有些乖戾,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不过下一秒,池溢的一声催促又让楼栩回过神来。

池溢抬起头的瞬间,楼栩又回到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楼栩温声问:“怎么了?”

因为池溢突然察觉到自己又感受到了omega的存在,他抬起头却也只看见了楼栩。

太奇怪了,两次都是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巧的是上一次也是因为阻断贴被拉扯开,他才捕捉到一丝omega的存在。

难不成他又犯病了?

看着池溢眉心拧了一下,楼栩问:“难受?”

池溢摇摇头:“突然感觉有omega的存在,现在又没了。”

楼栩愣了一下:“omega?应该是叶籽吧。”

池溢胡乱的点点头,还是赶紧把阻断贴贴上吧。

他催促道:“快贴。”

“你行不行?不行我就自己来。”

池溢刚才等这人半天,也没等到楼栩给他贴阻断贴,还以为是他这个同桌没见过这种情况被吓到了。

楼栩将阻断贴的保护膜撕下,摊在手掌中:“行,我来吧。”

池溢自觉把发尾撩起:“快点。”

阻断贴贴上其实比揭下要麻烦,要细致的一点点抹平表面,感受微针埋进腺体里的密密麻麻的刺痛。

楼栩动作太轻,太细致,反而将这股刺痛拉长,显得更为折磨。

池溢忍不住自己抬起手,也不管楼栩的手还没松开,就这样压着楼栩的手将剩下的阻断贴抚平。

“你也太慢了。”

听到池溢的吐槽,楼栩不禁失笑,到最后变成无声的轻叹:“怎么就那么放心我呢......”

屋里四个人,就他对池溢有不一样的心思,谁都可以、怎么偏偏叫他?

要不是知道池溢是因为他“没分化”才叫他帮忙的,他都要怀疑池溢是在故意钓他了。

没听清楼栩的呢喃,池溢扭过头问:“你说什么?”

他眼下还留有因为疼痛而刺激出的泪水,在灯光下格外潋滟。

那张总是冷淡的脸被抹上了别样的色彩,无端地让楼栩产生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现在又不让他看了。

池溢收拾好自己的医疗垃圾,随口道:“你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吗?”

楼栩一怔:“...你...”

“嘟——嘟——嘟——”的敲门声响起,房铭钰调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说,你们两位是不是在洗手间呆的太久了。”

新年快乐!!!

希望新的一年里大家都有好文看!

也希望我的文能有人看!(一个自己的小心愿)

祝愿我们,所遇皆幸运,所行皆坦途。[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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