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齐远几乎是摔进大厅的。

他悲愤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为啥又加班啊？前两天就是我值的夜班，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啊！太欺人太甚了！"

邓瑶从茶水间探出头来，手里还端着刚泡好的咖啡。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着齐远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得了吧，"她走过来拍了拍齐远的肩膀，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谁让你选择刑警这专业的，自找苦头吃，忍着吧。"

邓瑶抿了口咖啡，眼睛弯成月牙，"说不定办完这案子多给放几天假呢。”

林繁跟在后面，闻言回复一句：“就是啊，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办公室走去，谁也没注意到落在后面的陆默言。

他站在大厅中央，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的笑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陆默言掏出来，屏幕上显示是母亲发来的信息：

「阿言，你什么时候能回江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你爸也想你了。你在芮城待了那么久也该回来了。原谅我们之前从未给你真正过一次生日。」

陆默言的嘴角有些嘲讽，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他关上手机，目光重新变得冷峻，迈步向办公室走去。

解剖室里，冷白色的灯光照在金属解剖台上。林繁正和秦海、马浩天一起检查刚才带回来的尸体。

“尸僵最明显，身上有蜡油块，脖颈有翅膀刺身，"林繁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抬起死者的下颌，"死者的口腔黏膜受损严重，牙齿出现玫瑰齿形态，符合窒息性死亡，"他拿起解剖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现在检查颈部。"

解剖刀沿着死者的脖颈自上而下划开，皮肤向两侧翻开，露出皮下组织。

"死者的甲状软骨上角骨折，骨折折断处有出血，是生前反应。"林繁的声音平静而专业，"可以确定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前。"

林繁转身拿起镊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取出死者体内的玫瑰。随着一朵朵干枯的玫瑰被取出，空旷的胸膛逐渐展现在三人眼前。

"我靠！"秦海突然惊呼出声，手里的记录板差点掉在地上，"死者内脏呢？除了肋骨剩下的器官全没了！"

他凑近解剖台，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具空荡荡的胸腔，"凶手的这种杀人方式好长时间没见过了，真他妈变态啊，凶手是跟死者有多大的仇啊下这么狠的手，难不成是……情杀？”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马浩天点点头，转向林繁，"小繁，你有什么看法？"

林繁用镊子夹起一朵玫瑰，在灯光下仔细观察："和师哥差不多，先开颅吧。尸体重度腐烂也找不到指纹。"他把玫瑰放进证物袋，"来之前我让齐远查了失踪人口报告，等结果查出来再一一排查。"

林繁重新拿起解剖刀，动作娴熟地划开死者的头皮。

随着头骨被打开，一股更加浓重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三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们看。"林繁突然指着死者头部的一个位置。秦海和马浩天立刻凑过去，

只见一个凹状棱形伤口精准地印在死者的头颅中间。

尽管尸体已经腐烂到无法看清楚其他伤口，但这个棱形伤口却异常清晰。

林繁弯下腰，手指悬在伤口上方："从这个棱形伤口来看，施暴物应该是立体四边形。"他直起身子，"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口看起来很致命，但实则只会使死者陷入重度昏迷。刚才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浴缸的蜡油，不过死者不是死于溺死。"

马浩天：“推测凶手企图用蜡油杀死他，但是被某些原因放弃了。”

林繁沉默了一会：“应该是想让他被折磨的够彻底。“

"应该没有其他线索了，"他收起解剖刀，"只不过就是要看顺序的问题。尸体脸部也看不清，我推测死者应该是那个业主。”

马浩天转向林繁，"小繁你先去审讯室看看那三位青年，我猜测他们应该被吓得不轻。这里缝合遗体的事我和秦海处理就行。"

林繁点点头："好，那我先去了，麻烦你们了。"

刚出解剖室，林繁就迎面遇上了韩队。

"林繁，出来了？"韩队拦住他，"刚好去审讯室那，那三位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情绪，你去审问试试。"

"好的，"林繁点头，"我和浩天哥他们刚整理完线索，我正要去那。"

韩队拍拍林繁的肩膀，突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那个……"

"怎么了韩队？还有什么事吗？"林繁疑惑地问。

"这倒没有，"韩队捏了捏鼻子，"只不过你要不去喷个香水？这味道……难评。"

"额？味道很大吗？"林繁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茫然。

韩队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你刚从解剖室出来，自己闻习惯了可能没感觉，但别人……"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哦好的，"林繁有些尴尬，"我去洗洗衣服，重度腐烂的尸体的确不好闻。那我先走了韩队。"

半个小时后，林繁换了件干净的衬衫站在审讯室门口。

他刚准备推门进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啊！都走开！离我远点！"

透过门上的小窗，林繁看见一个青年蜷缩在椅子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女警官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奈。看到林繁后，她如释重负地示意他进来接手。

林繁轻轻推开门，走到青年对面坐下。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在青年面前，声音温和："不用怕小兄弟，把你们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行，我们会帮助你的。"

齐远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韩队："不是，这么直接？"

韩队得意地笑了："咦，你可不懂咱小繁的魅力有多大，那可是咱小队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的魅力大神，OK?"

"那我和默言哥呢？排第几？"齐远不服气地问。

韩队尴尬地咳嗽一声："额，到时候再说。"

齐远愤愤不平的嘟囔：“难道我不帅吗？”

韩队拍拍他的头：“你最帅行了吧，认真一点，现在是工作时间。”

审讯室里，在林繁的安抚下，青年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颤抖着双手捧起水杯，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们的经历。

"我们……本来去那里探险的……"青年的声音又开始发抖。

林繁耐心地引导他："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们闻到特别臭的味道……就去找来源，结果…"青年咽了口唾沫，"结果我们看见那个门虚掩着，打开后就看到了头发……然后是那张脸……天啊那张脸…还有那个腐烂的玫瑰花！"

几分钟后，林繁走出审讯室，对韩队摇摇头："这几个小伙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叫他们父母尽早去看心理医生，现在只能先联系这个户主了，首先要确保户主是否安全。对了，小区的监控也排查一下。"

韩队点点头，转头看向监控室里的“黑球“，脸上堆起笑容："小齐同志啊……”

"干啥！干啥！"齐远从电脑显示器后面探出头来，一脸警惕。

韩队眨眨眼："这种查监控的事不应该是你的专属吗？"

齐远："？"

韩队："？"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齐远突然恍然大悟："哦，本帅知道了。"他弯腰从地上拿起公文包，取出自己专用的笔记本电脑，动作麻利地开机、登陆、调网，三下五除二就把监控调了出来。

"奇怪……"齐远盯着屏幕皱眉，"其他楼层的监控完好无损，唯有死者所在的监控显示一片漆黑，貌似有人故意将它遮挡上了。"

"操！这怎么查！"齐远暴躁地将时间回放，却发现没有一个可疑人员出现在监控中。

他气得抱起显示器就要往地上摔，被冲进来的韩队和林繁及时制止。

林繁按住齐远的手："稍安勿躁，别急，还会有别的方法。"

齐远其实也没真想砸，上千块钱的东西能说砸就砸？

他悻悻地放下显示器，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转向林繁："对了！我刚才查失踪人口统计了，你猜我查到什么了，那个业主就在上面！"

"他的失踪时间、职业、人际关系查了吗？"

"查了查了！"齐远调出资料，"业主名叫贾宏刚，53岁，阳光孤儿院院长，无妻无子女，脖颈上有一个翅膀的刺身，半个月前失踪，报案人是孤儿院的副院长。他的人际关系……不太好。"

林繁点点头，陷入沉思：“时间对上了，纹身也对上了，应该就是他。”

就在这时，韩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市公安局局长。"

"喂，哎哎王局长，怎么了？"韩队接起电话，"3天内结案？但是现在监控被人恶意破坏看不了啊……行，好的。"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3天之内破案，现在又没有发现嫌疑人，只剩60个小时左右。

韩队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好了，小繁你先休息去吧。我再和齐远看看小区和周围的监控。"

齐远瞪大眼睛："？？？不是凭啥？"

韩队瞪回去："闭嘴，有意见憋着。"

齐远委屈地扁扁嘴："嘤嘤嘤嘤嘤……"

次日清晨，林繁刚回到警局，就听见韩队的吼叫声从里面传来："什么？又来一个同样的案子？"

"我靠，"齐远顶着两个黑眼圈，声音毫无波澜，"这恐怕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了。"

陆默言皱起眉，冷静地说："先去了再说，走吧。"他转头看向正在蹲在地上收拾文件夹的林繁。

林繁抬起头，刚好与陆默言对视："？"

陆默言板着脸转回头，自顾自地说："我们办案组的要求是有案件所有人都需要到案发现场，而不是自己收拾东西待在这里。"

林繁沉默地站起身，将早已放在桌上的尸检箱提起："齐远，开车去案发现场吧。"

正在看戏的齐远被突然点名，还没反应过来："啊……啊OK繁哥！走走走韩队，我们先走。"

邓瑶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打趣到：“小心点啊，小齐警察。"

齐远做了个鬼脸："知道啦，亲爱的。"

车辆驶出警局，向着新的案发现场疾驰而去。

车窗外，城市的清晨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又一个被玫瑰填满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