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顾淮安打牌都漫不经心，让周苒赚了个盆满钵满。
陈锦年轻轻撞他的腿，提醒道：“用心些，怎么牌技退了这么多？”
顾淮安回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输的没钱了，我就把你当在这。”
陈锦年傻笑，心想我才不信你敢。
打完牌后几人聊了一会便鸟兽做散。周苒将他们送出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叫住顾淮安：“顾淮安，锦年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对她发火。”
顾淮安目光深沉看着陈锦年的背影：“我哪里舍得发火，只不过有些是还是要问清楚。”
车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气氛陡然变得静寂。
陈锦年打量了顾淮安好几眼，敏锐感觉到他此时必定心情不快，即便是开车也心事沉重。
难道只是因为今天下午说的话？陈锦年有些想不通，导师确实这么和她说过，她也考虑过，只是周苒问起来随口一说而已，怎么就惹到这位大少爷了？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两个独立的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将来陈锦年的路如何走，哪里需要向顾淮安批准。
半个小时以后回到顾淮安的公寓，陈锦年有些犯困，边往进走边打盹，只想回床上睡一觉。
然而她刚刚进门，手腕就被顾淮安抓住。陈锦年回头，发现顾淮安神情有些严肃：“你今天下午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将来打算出国？”
“不是，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
顾淮安追问：“如果不出国呢，你毕业之后干什么？”
陈锦年不明所以看着他：“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顾淮安有些着急，声音大了些。
陈锦年不知道顾淮安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纠结，惊诧地看着他，但见他不依不饶地模样，估计不说出个所以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便也老老实实作答：“可能继续读，可能出去找工作，反正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没人逼着我做这做那。”
她说的相当洒脱，说实话活到陈锦年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能困住他的，父母不在世，顾淮安不是良人。
陈锦年问顾淮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淮安摸着陈锦年的下巴，良久才亲了一下说道：“没了，你休息去，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我明天要复习。”
“……好，我陪你在家。”
无论是眼前还是未来，陈锦年的规划都没有顾淮安的份。
陈锦年早早熄灯睡觉，顾淮安却在书房抽烟，烟蒂塞满了烟灰缸。他当初学抽烟不过是跟风，却没想到许多年后香烟却陪着他过了日日夜夜。
时钟敲过十二下，顾淮安终于拿出手机给温邵拨过去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似乎等这个电话很久，松了口气：“你可算是回电话了，怎么样，你不是回去又和陈锦年吵架了吧？”
“没有。”顾淮安掐灭香烟，深吸一口气对温邵说：“温邵，我想结婚了。”
“啊？大晚上你脑子没进水吧，你想结婚，和谁啊？”
“年年，我这次回来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想跪下和她求婚。这些日子我一直忍着，我怕吓到她，可是我忍不了了，我无法忍受这种随时她都可能离开的感觉，我要和她结婚。”
温邵沉默许久，才说道：“你确定陈锦年会答应吗？别看那姑娘一声不吭，可是个有主见的。”
“我会让她答应的，她爱我，你也知道的是吗，她曾说过会一直爱我的。”
顾淮安说这些的时候几乎快要陷入癫狂，最近陈锦年对他实在太过冷淡，他只能看着她回想他们的之前勉强度日，顾淮安迫不及待想要从别人口中得到肯定。
温邵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顾淮安因为此事快要疯魔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行，只要你愿意做，我会帮你，只是淮安我事先提醒你，你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今时不同往日。”
“没关系，这次不答应，还有下次，她陈锦年终归是要和我写在一张结婚证上的。”
这是顾淮安第一次有了结婚的想法，他家中虽无变故，可是父母相父亲忙于公事常年不在家，所以在顾淮安的记忆中对于父母相处的部分少之又少，久而久之，便少了家庭这个观念。
长大后更好，年少轻狂，有的是人奉承，无数如花美眷缠绕身边，何须成家。
可是对于陈锦年，顾淮安真的想要和她共度余生，他再也不能接受过去没有陈锦年的日子，浑浑噩噩，折磨的他不成人样，他有自信陈锦年会答应，因为之前陈锦年对他无所求的回报，他愿意给予，只是这份给予对于如今的陈锦年却是可有可无。
顾淮安特意问陈锦年：“昨天的订婚宴你看的怎么样，我觉得简陋了些。”
“很好，周苒一定很喜欢。”
“那你呢，你喜欢这种的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
顾淮安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如果结婚，喜欢什么样的场景。”
“周苒那样便很好，就是人多了点，倒不如只找点亲近的人，吵吵嚷嚷反倒失了气氛。”
难怪之前顾淮安叫人来家里玩陈锦年都躲着不出来，原来不是害羞只是不喜欢热闹。顾淮安觉得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慢慢了解陈锦年。
既然是惊喜，便要好好布置，还要隐秘些，不能让人知道了。顾淮安在另一处小些的公寓开始叫一堆人帮忙装修，务必要赶在他生日之前完成。他要在自己生日当天和陈锦年求婚。
赵奕看着顾淮安请来的一帮人，啧啧赞叹：“有钱就是好啊，万恶的资本家，别说装修房子了，连楼都能给你盖一栋。”
“万恶的资本家，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错了，是在说苏宁乐。”赵奕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吗，苏宁乐要回来了，而且直奔江陵，你说她是来找谁的呢？”
许久之后乍听苏宁乐的消息，顾淮安只是愣了一下。
当初他出国以后并没有和苏宁乐有过联系，算起来他们也有七八年没见面了。
顾淮安侧开身靠在墙上说：“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回来找工作的？”
“哦对，找工作的，不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广安，跑到江陵，回头我得去看看哪家公司有这么大吸引力。”
顾淮安正色道：“你有话就好好说，没必要拐弯抹角，说起来你似乎没有见过苏宁乐，怎么这副模样？”
“因为我为陈锦年小美人不值啊。”赵奕捶胸顿足道：“想当初我在你皮夹子里看到她的照片，一见钟情，那五官长相气质，就是长我审美观上了，可架不住你老人家看的紧，严防死守不让我下手，这就算了。你们复合还要找我帮忙，这要是成不了，我不得冤死。”
顾淮安笑，坏心思戳破他：“但凡是个五官标致的都长在你的审美观上，不分男女老少。”
赵奕不满地拍桌子：“喂喂喂，你至于这么损我吗？算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前女友回来了，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别说为着陈锦年那么一个好姑娘，就是为着我这几个月卖的力气我都不能饶了你。”
“放心，不会的。”顾淮安摩挲着自己办公桌上陈锦年的照片：“我心里一个就够了。”
与此同时，陈锦年也知道了苏宁乐要回来的消息，而且偏偏那么凑巧，她回国和钟宇教授还有交流，钟宇教授不知二人关系，打算让陈锦年去招待，陈锦年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她还没有到那般豁达的地步，能平静心面对任何人，尤其是听说这位苏宁乐小姐是个样样比自己强上好几倍的人，陈锦年心里就更加不得意了。
钟宇教授自然不会强求，转头便将此事交给了秦雨。
秦雨没这些弯弯绕绕，自然高兴，出来之后还一个劲地对陈锦年说：“锦年，你说这个苏宁乐是从国外回来的，会不会说中国话啊，我英语不太好怎么办？”
“放心，保证中文很好，你安心招待就可以了。”
最近秦雨爱情学业双丰收，滋润的像是朵刚刚绽放的花骨朵，看谁都欣喜，连带着见顾淮安也顺眼几分。还特意提醒陈锦年：“我说你怎么不去呢，顾总要过生日了，你得忙一阵吧。”
陈锦年一怔：“顾淮安要过生日？”
“对啊，你不知道？”
陈锦年扶额，她真的是糊涂了，竟然连这件事都能忘，往年可都是早早就记起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上网查啊，从知道他是你男朋友那一天起，我就上网查了顾淮安所有的资料，对这个人进行全面的评判，好好为你看看这人值不值得。”
陈锦年倒是没想到秦雨会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笑着问道：“那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秦雨闻言叹息：“这年头，禽兽都有副好衣冠。”
陈锦年笑的眉眼弯弯，想到如果顾淮安知道秦雨对他这样评价，必然气得跳脚。
“对了锦年，你有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陈锦年收敛笑容，目光飘忽不定：“顾淮安的生日，一向都不用我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