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倒计时进行到“2”。

学校礼堂。

“明天要彩排了，大家好好加油！”

下午排练结束，郭萧萧对大家加油打气，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20来分钟，今天结束还挺快的，“那，大家就先解散，回班上休息吧。”

“郭导辛苦了哦。”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才辛苦。”郭萧萧将现场的剧本齐好，许晴风过来，跟他一起收拾。

刚说结束，许晴风见到姜信背着吉他包匆匆离开。

“信信，你还要去乐队吗？”许晴风问他。

姜信经过他这边：“对，大家还在音乐室。”又想起今晚要接着排练，提前告诉许晴风一声，“今天晚自习结束之后，还要排练。”

结束时间太晚了，他不想耽搁许晴风的时间，就对他说：“你先回去，到时候不用等我了。”

说完之后，他大步走出礼堂大门。

“真是个大忙人啊。”郭萧萧把东西齐好，“万有引力到时候肯定是压轴节目，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表演了。”

许晴风也很期待，把东西交给她：“我也期待。”

期待看到舞台上，闪闪发亮的他。

-

姜信虽然提前跟许晴风说了让他晚上不必等，但是许晴风并不觉得，放学之后等他，是件什么麻烦的事情。

晚自习结束之后。

姜信即将离开教室去排练，路过许晴风这边座位，许晴风拍拍姜信胳膊：“大概排多久？我等你回来。”

姜信望着许晴风。

少年神色坚定，笑起来，抬眸看他。

心里忽地轻轻颤了一下，他回他：“大概一个小时。”

“好的。我知道啦。”

许晴风应了声，翻开桌上的题册，在等他的这段时间，他可以写会儿作业：“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

姜信临走前说：“拜拜。”

许晴风抬起手朝他挥了挥：“拜拜，去吧去吧。”

-

音乐室里，鼓点燃到飞起。

尚梓羿随着音乐唱得摇头晃身，乐队成员配合紧密，乐声喧天。

他们这次艺术节要奏演的是一个日本摇滚乐队的成名之作，充满活力的节奏，青春律动的歌词，很符合艺术节的风格。

他们的节目到时候将作为压轴出场，为了保留神秘感，明天可以不参与彩排。

又一遍合演结束。

大家停下来喝水，暂作休息。

姜信把吉他放在支架，看了看身旁正在喝水的尚梓羿，问他：“你后天，是不是要回南河一趟？”

“嗯对。”尚梓羿把盖子拧上，“放心放心，到时候艺术节我能赶回来。”

“不是这件事儿。”姜信突然说。

尚梓羿记性不太好，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努力回想了一阵儿，才记起姜信说的是什么事儿，放心地拍拍他：“哦哦，你说私人专辑的事情啊，放心，不会忘！”

“嗯，谢谢。”

尚梓羿记得这件事。

因为，姜信几天之前就一直在问他这个。

南河有一家文艺唱片馆，里面不仅卖各种旧的唱片儿，还能帮忙做私人专辑，很多小情侣和文青都喜欢光顾那儿，他们乐队某次聊到这个，姜信前几天就突然拜托他，问他，能不能帮忙做一份？

歌曲各种物料，姜信已经规划得一清二楚，还专门做成了一个文件包，齐齐发给了他。

他因为最近忙没有听完里面的具体内容，粗略发现里面有几首歌，其中一首还是生日快乐歌。

“你这是打算，给别人做一个生日礼物吗？”尚梓羿问。

“嗯。”

“送谁呀？”尚梓羿觉得此事不简单，凑近一些。

“还能是谁？姜信女朋友呗。”旁边，袁姝回。

“嗯？”

袁姝刚说完，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之前说好的要帮姜信保守秘密，怎么脑瓜子一热就说出来了。

罪过罪过。

袁姝双手合掌，道起了歉：“sorry姜信！私密马赛！我错了！”

“哈？姜信，你竟然背着我们搞地下恋情？”尚梓羿属实没有想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细细打探。

姜信没有说是或不是。

他这个反应，让尚梓羿意识到，此事假不了，继续好奇地追问他：“说说，女朋友高几的？漂亮不？”

“废话，俊男配靓女嘛。”袁姝在一旁帮补。

姜信微微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像，误会越来越多。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些关于许晴风的画面，垂眸小声回应：

“是很漂亮。”

“艳福不浅啊你。”尚梓羿看姜信，见他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还“一脸娇羞”，忍不住逗他。

-

袁姝站一旁，捞上贝斯准备招呼大家继续排练，抬眼看见窗外候着个人。

是上次那个少年。

许晴风。

她那天之后去打听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得知对方叫许晴风。她后面又去刷了他和姜信被别人剪的CP视频，翻了一圈下面的评论，发现里边有他们班同学的留言。

综合信息，她又得知，许晴风跟姜信一个班，都在五班。

他是五班班长，成绩据说不错，跳舞好像也很拿手。

袁姝看许晴风背影。

挺板正的背，后身比例不错，腿也长，确实像学过跳舞的。

“又在偷看你暗恋对象啦？”旁边，键盘手戳她，轻声笑。

“不是，只是稍微感兴趣而已。”袁姝心不跳，脸不红，指尖在弦上拨了几声后，招呼大家，“还剩最后一遍了，朋友们，过完就走啊！”

-

排练结束之后。

姜信依旧是第1个出了教室。

“久等了。”

他走向阳台边、背对着教室站着的人。

许晴风手撑着阳台，正专心看着远处教学楼，闻声转过来。

“信信，你看高三那边，这么晚了，教室的灯还亮着好多。”许晴风手指给他。

姜信随着他一同望过去，对面不远处一栋教学楼，大片的灯光都亮着，与周围的暗光环境形成了强烈对比。

那是高三部的专属位置，单独一栋，坐落在林荫尽处。

“我们马上高三，到时候，也要搬到那边去了。”许晴风随着姜信往前走。

“嗯，就快了。”姜信手拉着吉他包的背带。

期末考试一过，再经过一个暑假，他们将正式步入高三。

那时候，又是一个新的起点。

“你做好准备了吗？”许晴风问他。

“做好了。”姜信坚定地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呢？”

“还没有完全做好……”许晴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高中两年的时间，就像流星，刷一下就没了。”

“是很快。”

姜信看看远处因为绿树遮挡，渐渐消失在视线的高三部。

回头想起来，他来到县中，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的时间，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回想起来，却像是在倥偬之间。

三个月，不长也不短。

但他却认识了很多的人。

也认识了很好的人。

-

艺术节倒计时一天。

学校东门广场，舞台已搭建就位，艺术节正式开始前将进行彩排，今天正是周天，彩排定在了中午2点。

因为参演节目，许晴风跟姜信今天暂时不回家。

“可靠消息，此次共计22个节目，彩排结束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郭萧萧给大家分享第一线情报。

“待会儿要抽签决定节目顺序，谁去？”郭萧萧问大家。

“姜哥去，学霸气运继续发挥。”宋醒强烈推荐。

大家也一致觉得，于是待会儿抽签就姜信去。

因为高一高二年级全体参与，加上一些班级排了合班节目，两个年级加起来，节目数量共计二十余。不过，学校艺术节节目每年基本上都是这个数，学校鼓励大家全体参与，也没有进行预演之前的筛选。

抽签结束了，他们班抽到的顺序是在第15个，中间位置，不上不下地吊着。不过这样也挺好，不必担心先出场紧张。

大家快速解决完午饭就开始化妆，后勤人员也是各种忙前忙后。

礼堂和东大门挨得近，加之里面有更衣室和后勤室，所以化妆和各种前期准备都在这儿进行。

“服装都在这儿了，大家赶紧去更衣室换衣服！不然待会儿更挤了！”郭萧萧抱着衣服过来，和后勤一起奔来忙去。

这边，陈柯仪正给演员化妆，今天她刚好无事，应杨哥的托付，就过来给大家打打下手帮帮忙。

这部剧的演员有很多，她得给每一个参演的人都画上妆，加上班上会化妆的学生也不多，前前后后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忙，多少有点手忙脚乱。

定妆粉扑散满空，她终于又完成一个，舒了口气接着说：“下一位。”

就跟流水线作业似的。

“陈老师，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身旁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陈柯仪侧头一看。

是李静安。

陈柯仪点点头，问她：“你会画眉毛和唇妆吗？”

“会。”

“那可太好了！”陈柯仪开心极了，当即就分派给李静安任务，取了一只唇釉，指指对面正等着化妆的几个演员，“他们几个，涂这个颜色。”

“好的。”

“涂完之后用这个咖色稍稍给他们画一下眉毛，眉毛我都已经修过了，你也不用画太浓，根据他们的眼型，画纤细，画温柔点就行。”陈柯仪叮嘱。

“好的。”

“谢谢你啊静安。”有人搭把手，陈柯仪很是欣慰。

“不客气，陈老师。”

李静安就拿了工具，开始认真地完成任务。

-

许晴风和姜信因为是主角，最先化完妆。

陈柯仪给他们画完全妆之后，满意地打量着他们俩，就像在打量杰作。

“不错。底子好，效果也好。”

许晴风看看对面的镜子，镜子里，映着他和姜信的脸。

他偷偷看姜信。

姜信的皮肤本来就白，全妆一化，整个人就像是加了一层锦上添花的滤镜，明眸有神，骨相立体，抿着唇微笑起来的时候，颠倒众生那味儿一下子就有了。

不敢想象，接下来他换上衣服又会是什么样子。

“晴风，你平时保养过吗？皮肤怎么比我都好？”陈柯仪这时候又问他。

“啊？是这样的陈老师，我平时没有专门保养过。”许晴风如实托出，“我都蹭蹭我妈的护肤品，平时偶尔洗个洗面奶，再涂个保湿霜之类的就差不多了。”

“好高级的凡尔赛。”陈柯仪忍不住“啧”了一声。

郭萧萧这时候带着衣服跑过来，发给他们俩。

“你们的衣服！快快快去换！”

许晴风接了服装袋子，发现他俩的戏服主打一个浅色系。

他的衣服主色是杏色，里面好像有毛衣衬衫之类的，而姜信则是一套纯白的，不知道什么款式的衣服。

见他俩还抱着袋子东瞅西看，郭萧萧直接把他们往换衣间那边方向推：“兄弟们啊，别看了，赶紧先去换了再说！”

于是两人快步进了试衣间，房间本来只有两个，另一个别的班在用，郭萧萧把他们俩塞进去之后，连忙带上门，杵在门口守着，等他们换完之后赶紧又塞下一波，免得位置被抢了。

他们参演人员本来就多，一点儿都耽误不得。

-

更衣室。

许晴风和姜信面面相觑。

里面只剩下他俩，他们抱着各自的衣服，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谁先开始。

现在的气氛，着实有点……难以言说。

看着抱着衣服的许晴风。

莫名地，姜信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几天晚上停电的事。

……

许晴风其实也想到了这个。

但他告诉自己，不慌。

看就看了吧。没事。

心一横，背过身就开始脱衣服。

姜信：……

他侧了下脸，见姜信还傻愣着，就说：“都是男人，我有的你都有，怕什么？”他喉间轻滑了下，又说，“抓紧时间哦，不然要耽搁别人的时间了。”

许晴风说完之后，弯身开始解腰间校裤系绳。

姜信迅速背过身去，不再犹豫。

-

许晴风三两下就换完了衣服，他这一身文艺又温柔，衬衫外搭杏色毛衣，下身是白色长裤，显得双腿修长，服装一换，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柔软温和。

他转身去看姜信。

姜信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款式跟他的风格相比起来，不像一个次元。

姜信是一袭白色的棉质长袍，之所以用“袍”形容，是因为服装是连体式。服装下摆后方曳地，有收腰的设计，周身有着层层叠叠的褶皱，腰间和下摆坠了很多富有层次感的布条，布条上面还缀着白色的羽毛，显得很飘逸。

通体纯白的服装，给人的感觉确实很像天使。

“信信，你下摆里面，是空的吗？”许晴风很好奇这设计。

下身装束是空荡荡的话……里面肯定要穿条打底裤。

不然得走光。

“……里面有打底裤。”姜信说。

又补：“自带的。”

“我看看。”

许晴风迅速掀起衣服下摆看了下，确实是。

姜信：“。”

“有就好。”许晴风松了口气。

姜信却沉着气。

脸上，还不免有点发烫。

-

两人拉开门走出去，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的目光。

到了化妆室，班上的人见到他俩成双成对，走过来不约而同惊叹：“你们这身衣服，穿上去绝配。”

“还差几样东西，加上才更完美。”负责后勤的一位同学取出配饰，走过来，给他们两人戴上。

许晴风是一个小领结，浅咖色配衣服刚好。

而姜信则是一条长长的棉质围脖，同学想过去给他戴上，但发觉自己的高度不够。

许晴风主动接手之后说：“我来吧。”

他走到姜信面前，姜信躬身，许晴风耐心地为他将围脖戴上，长出来的一截捋到他后背。

他手向下慢慢捋的时候，轨迹一路自后颈到腰后。

……

姜信感觉到他手上的触感，心中暗颤。

那种微弱的感觉，与那天晚上别无二致。

所幸的是。

许晴风顺好之后，手收回去，站在他面前，满意地欣赏着他：

“现在，真的是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