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早班下班后，一人向左而行，闲适踱步，另一人则向右绕过街道，快速疾驰一圈，最终两人在十字路口相遇。

即便已是初冬，步行街的夜市依然被人潮紧紧环绕，热闹非常。去往车站的路上，会经过江汉路的一条美食商业街。

有时心血来潮，叶萱宜就会拉着她一起去逛逛街。有时她也会问自己要不要去品尝一下街边新开的小吃。

然后再一起坐上公交车，踏上归途。

身旁的少女从不多言，像一片静谧的湖泊，不会窥探**，偶尔冷不丁地冒出几句冷笑话，就像是湖面上突然溅起的水花。

虽有些冷意，但也能感受到她的努力，努力打破湖面的平静，想让自己开心一点。

工作时保持距离，走路时永远都在外侧守护，送回家时也从不踏进家门一步，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叶萱宜看着手机里收到的“晚安。”短信，心中泛起暖意，突然觉得有个妹妹其实也不错。

12月22日夜晚开始，第一次经历了令人恐惧的平安节和圣诞节，林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机械的状态。

数年前，一些触觉敏锐的商家就嗅到了外国节日的商业气息，在这三天里疯狂地进行促销和打折活动，不断地刺激着国人的购买**。

近年来，这种趋势愈演愈烈，之前的十一黄金周与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这四天里，用“人山人海”来描述都显得过于苍白。差不多每天从下午2点钟开始，站在步行街马路中间的人行天桥上往下看，25米宽的街道地面完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大促第二天，林桸的嗓子就因为前一天说话过多而变得嘶哑，原本低沉的声音此刻更是低沉，就像一只无法发出声音的鸭子.....

叶萱宜将林桸从销售岗位调至收银台协助打包收银。寒冷的冬天，林桸紧张得满脸通红。

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培训，还要接触现金交易，再加上她现在说不出话...

但无法沟通做销售，林桸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顾客实在太多，都是一个服务员同时接待几个顾客，最后让顾客自己到收银台买单。

“滴，滴。”

“您好，两件商品一共259元，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在收银台内，叶萱宜接过顾客的商品，扫描录入系统后便递给林桸进行包装。林桸动作娴熟地将商品装进袋子，然后用订书钉将小票钉在袋子中间。

接着，她伸手在叶萱宜面前比出一个耶的手势，示意有两件商品。

手指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叶萱宜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起初，节奏较快，林桸有些跟不上，因此在结账时，叶萱宜负责操作POS机，林桸则收取现金。

渐渐地，林桸的速度提了上来，叶萱宜侧过头说：“上手很快啊，刚才看了我的操作，现在会用收银系统了吗？”

林桸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顾客不多，你和李代班一起合作收银，多观察一下。每个人的工作习惯都不一样，我去仓库喝口水。”

林桸转头看到叶萱宜脸色苍白，手捂着不知道是胃还是肚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自下午2点多吃完饭后，除了喝水，她已经粒米未进。

肯定是刚才太紧张了，没有留意到，林桸有些着急，但在没有人接替自己岗位之前，不能离开收银台。

好不容易等到李代班过来，林桸拍了拍她，用手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沿着商铺门口一路狂奔，终于在十字路口左边看到一个小卖部。买了饼干、面包、矿泉水、牛奶，歪头想了一下，又拿了一瓶绿茶。

付完钱后，再次狂奔回店里，把东西塞到仓库里的人手上，转头又开始忙碌起来。

凌晨两点多，店门口的卷闸门终于落下，同事们打着哈欠互相道别，林桸慢慢的跟在叶萱宜身后。

等到同路的同事都分开了，才走上前拉了拉叶萱宜的衣袖。

回过头看到是林桸，叶萱宜有些惊讶，“你不是往右边回家的吗？”

林桸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我住得近，就在隔壁3条街，现在不好打车，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明天上班也方便一些？”

还未递到她眼前，又收了回去，加了句“我家里没人，不麻烦。”再递到她面前。

过了半晌都没有回应，林桸以为她不会答应，刚要抬起手，准备挥手道别，就猝不及防地被握住并扯了一下。

“那我跟家里人打电话说一下吧！”

林桸瞬间满血复活，眉头上挑，嘴角扬起点点头。

开始往回走，林桸走在前面带路，听到身后传来她通话的声音。

“嗯，今天不回去了。”

“……住的地方很近，明天后天还有两天……！”

“放心……我会照顾好……如果明天下班早……！”

“……好的，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待到身后没了声息，林桸放缓步伐，与她并肩一同前行。

两人步行回到家，坐电梯来到12楼，林桸掏出钥匙打开门，很自然的说了句“我回来了。”声音沙哑又疲惫。

叶萱宜吓了一跳，不是说好家里没人的吗？

换好拖鞋，两人都瘫坐在沙发上，真的是一步路都不想走了…林桸还是起身准备洗漱用品。

叶萱宜趁着这个空隙打量着房子。简单的装修，干净整洁，餐厅尽头有应该是两个卧室，一个关着门，一个门敞开，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饰品，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林桸拿着洗过的新毛巾以及自己的睡袍递给叶萱宜，指了指卫生间，示意她先去洗澡。

又趁着她洗漱的同时，从储物间拿出厚被子以及干净的床单被套，利索的换好铺上，然后拿走之前自己盖的被子。

燃气热水器不用担心热水不够，叶萱宜洗了很久，林桸几次都忍不住要去敲门时，她终于出来了。

林桸的睡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湿漉漉的头发，眼里水光潋滟，皮肤白皙，脸红得像一朵盛开的蔷薇，娇艳欲滴，美丽动人。

林桸听到自己强劲的心跳声，感觉时间在光晕里暂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心动，好像真的，前所未有啊…

“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啊！坐在那里干嘛？我没有找到吹风机，我要吹头发。”

林桸终于回过神，径直走到她面前，从上往下把睡袍的扣子依次解开，解了两个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转过身去，低着头艰难的开口。

“扣子扣错了…”

叶萱宜重新把扣子扣好，再抬头才发现林桸耳朵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这人在害羞什么呢？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

她拍了拍林桸，林桸转过身走进卫生间，在上面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又带着她走到敞开门的卧室，把吹风机插到床头柜上的插座里。

顶着半干的头发，林桸站在另一间卧室前，放在门把上的手，因为太用力的原因指节泛白，青筋凸起。

过了许久，林桸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回到沙发睡下。

那是父母的房间，林桸办完父亲的身后事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叶萱宜由于身处新环境，第二天早早便醒来了。她一出来，就看到林桸睡在沙发上，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不是还有一间卧室吗？为什么要睡在客厅呢？”

“哦，床铺还没整理好，懒得弄了，睡沙发也挺方便的。”

叶萱宜只觉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也并未多问。

“今天晚上还是回你家，明天拿行李，后天我们从店里出发！”

“好呀！楼下有夜宵，晚上如果饿了我们可以吃了再回来！”

林桸心里乐开了花！刚才还在琢磨该如何开口让她今晚再留宿一晚，没成想她就主动讲出来了。

叶萱宜恰好瞥见她笑得如同一个傻子，有些无语…

直到25日凌晨四点方才结束24日平安夜的工作。

卷闸门都已然拉下了，居然仍有顾客钻入店内询问是否打烊了……

走过依旧有行人穿梭的步行街，林桸家楼下不但宵夜未曾打烊，早餐店的老板也在忙碌地做着准备工作！

看着烧烤摊上酒气熏天的众人，林桸毫不犹豫领着叶萱宜踏进早餐店。

深夜的酒不及早晨的粥。

惋惜的是，老板表示粥还没熬好……

林桸把小笼包与豆腐脑端上桌，“你还想吃别的吗？”

嗓子仍然处于失声的状态，两个熬了一宿的人都注意到对方眼里的疲惫。

“随便吃一点，赶紧上楼去睡觉！”叶萱宜稍显不耐烦，整个人又累又困又饿……

回到家里，二人径直钻入被窝，叶萱宜已经困倦得无暇与她计较为何又睡在沙发上…

一觉睡醒快临近中午十二点了，林桸洗漱过后便下楼买了两份盒饭。回到家中将她唤醒，用过午饭后两人便一同前往店里，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