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急着出声,似乎在等着我先开口。
我忍不住冷笑。
这华姨还真不是一般的段位,打个电话都要分清主次,唯恐失了先机,不占便宜。
让我来解释一下,根据外国某无聊科学家的分析,当你准备打一个电话和某人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时,最好等对方先开口,然后再说出自己来电的理由。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让对方处于被动的局面。
我不知道这个科学家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去研究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过在生活的实践中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我和华姨始终保持着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打电话不出声,你是在跟我玩沉默游戏吗?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不要说了,再见。”
说完,我直接了断地挂断了电话。
跟我耍心机,老娘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我依旧痛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见识过我的火爆脾气后,这次华姨不再沉默,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季,你好。我是华姨……”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轻松地说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接电话呢?”
“嗯?”反倒是华姨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科技时代,想查一下手机号码的归属,好像也没有多复杂吧?”我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主动问道,“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跟我玩猜迷游戏的,对吧?大家都很忙,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吧。”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华姨犹豫了片刻,但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小季,我听说昨天你和念念在医院见面了?”
“是呀。”我也不想和她拐弯抹角,“有什么问题吗?”
华姨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小季,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始终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能不能不要太针对她?她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如果哪里惹得你不痛快,你就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已经气得笑出了声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我承不承认她都是我妹妹?请问她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呀?要不要去医院查查出生证明,我妈可只有我一个宝贝闺女,至于别人生的,谁爱认谁认,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似乎还不解气,我继续道,“你们余家的大宝贝,我哪敢针对呀?她不针对我就不错了,你要是真能教育好孩子,就让她别每次都像个疯子似的来找我吵架,我不是怕她,我是懒得理她,更不想和你们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华姨哽咽着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恨我,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呢?你如果要恨要怪,就都冲我一个人来好了,千万不要为难念念,好吗?”
戏精!
真是感天动地的母爱呢,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无比恶心又是怎么回事儿?
“谁告诉你我为难她了?是余念自己说的吗?”我语气依然十分犀利,“为难她的人不是我,是她自己。她要是真喜欢庄烨那就凭本事去追,总让我躲远点儿有什么用啊?再说了,她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听她的话呀?她让我走我就走,她以为她谁啊?你问问她配吗?”
华姨愣了愣神,“那孩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说话有时候很冲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如果她对你说错了话,那我向你道歉……”
“我不稀罕。”我果断地打断她的话,“我不稀罕你的道歉,也不稀罕她的,你们以后能少往我眼前凑,我就乐得杀猪酬神了。”
一阵交锋下来,即便是向来以演技著称的华姨也败下阵来,她终于克制不住,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声音清冷语带威胁地说道,“余季,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其实一直憋着气,但大人的事儿小孩子最好不要掺和,有些事你也未必能懂。至于念念和庄烨的事情,我们双方家长都是赞成且看好的,你就算想要破坏,只怕也不能成功,所以我劝你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如果轮到你爸爸,那后果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哈哈哈。”我被她变脸的速度成功逗笑,“瞧瞧,这才是你呀,何必在我面前装的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呢?大家撇开面具来说话,多轻松呀。”
“哼。”华姨一副轻蔑不屑的语气。
我继续道,“既然余念和庄烨的好事被双方家长看好,那我就只能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喜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到场祝福一下的呀。我就怕,这件事儿是某些人剃头担子一头热,别好好的喜事最后变成一场闹剧呀。”
“你……”华姨成功被我激怒,“你如果敢使手段让念念伤心难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呸!”我不屑一顾地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工于心计的小三,靠着不入流的手段爬上了我爸的床,费尽心机的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这才混进了余家做太太。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是我妈大度成全了你,如果她不退步,你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小三,带着你那两个宝贝私生女私生子守在寒窑过苦日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还真不够格。刚才你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余念由你来教育,你教育什么?教她怎么爬上别人的床,给人家做小三吗?不知道是你的教育水平不够,还是说余念学的不专心,这么多年了,连个小小的庄烨都没拿下。”
“余季!!”华姨声音地尖锐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你妈就是这么养你长大的?”
“我妈怎么养我的,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能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养好就不错了。”我对她的反击嗤之以鼻。
“我要把这件事儿告诉你爸爸,看他怎么教训你。”华姨又使出了杀手锏。
“哎。”我忍不住叹气,“你们一家真是一个老师傅教的,除了告状还有点儿其他本事没有?余念在我这里吃了亏,只能回去找你告状,你说不过我,又把那位搬出来了。嘴长在你身上,你想告就去告咯,好像我会害怕一样。你顺便帮我问问他,他配教训我吗?我现在除了姓余之外,跟他其实没多大关系,如果我愿意,甚至随时都能把姓氏改了。”
华姨大概快被我气疯了,尖叫着说我,“你……你大逆不道……”
“我们这个家自从你出现的那一天开始,早就分崩离析了,你就别跟我这儿什么道不道的,父女天伦之类的更是提都别提,没的让人恶心想吐。他做了那么多丑事,我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他。回想起从前他义正言辞的教育我为人要正直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笑。我老实告诉你,他在我眼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如果有一天他得了绝症需要换点儿心肝脾肺肾的,就算我能配型成功,我都不会换,只会拍手称快,老天还是有眼的。”
听我说完,华姨冷笑起来,“你真是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我也想做只可爱无害的小白兔,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我随意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只狼,所以你们最好也不要来惹我。老话说的好,有一有二没有三,余念已经来找过我两次了,而且每次都态度恶劣很不客气,如果她再敢来第三次,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你们是瓷器我是瓦块,真要碰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你们。”
“你敢!”华姨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信,你大可让余念来试试。”我态度轻蔑地轻声说道,“你看我敢不敢,我可不是我妈,你要以为我也是个面团子任你揉捏,那你就找错人了。”
啪!
对方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我深深吸了口气,望着波涛起伏的海平面,心情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顾弟弟正忙着在远处取景拍摄,我趁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手机,我在通讯录里上上下下的翻了个一圈,手指在庄烨的名字上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转而打给了顾茜佳。
电话很快接通,顾茜佳口气轻松且八卦地问道,“什么情况?0355给你打电话了?”
“嗯。”我情绪不佳,没心情和她鬼扯。
顾茜佳立刻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怎么着,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吗?”
“没有,反而是我把她气了个够呛。”话是这样说,但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
“哦。”顾茜佳了然地应付着,“是不是觉得有点儿累?”
“嗯。”我点头答应,“还是瑞典好呀,没这么复杂,我有点儿想回去了。”
“那就回去。”贴心的顾茜佳难得温柔地说道,“反正爷爷也看过了,你妈一个人在那边你也不放心,早点儿回去也好,姐姐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欢送会。”
“行。”我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笑着和她说了会话。
和顾茜佳挂断电话,我开始搜索回程的机票。该见的人已经见过了,该放下的也放下了,剩下的那些人和事大概会纠结我一生,是我一辈子的解不开的心结……
是时候回家去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挂掉电话的顾茜佳正火急火燎的和庄烨单线联系着。
顾茜佳:庄老板,你未来老婆受刺激要回瑞典了,你要是想结婚就赶紧加把劲儿。
正在开会的庄烨一头雾水:啥情况?
顾茜佳:余念那头不知道起什么幺蛾子了,余季有点儿不痛快。反正我消息带到了,媒人能不能做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庄烨: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
庄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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