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顾仪打来电话,说:“小语啊,生日快乐。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啊。”
母亲是一如既往地准时送来祝福。
“谢谢,妈,我知道了。”温语回答。
顾仪挂掉了电话,没有再过多的唠叨。
温语与家里的关系一直如此,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下午四点,祁安若到温语楼下。
温语一上车,祁安若就手忙脚乱地又是送花又是送礼,并随之送上一声“生日快乐”。
温语被这一幕的喜庆惹笑了。
祁安若忙活完了,看到温语脸色不太好,即使浓妆艳抹,依然掩盖不住眼神里的怅然。
她关切着问:“大寿星,昨晚没睡好?”
温语轻轻回答:“嗯。”
发音随着气流呼出,那样漫不经心。
祁安若知道温语心里还在想着文心,也无可奈何,她侥幸地以为,这些往日的碎片,也许会掉落进时光的缝隙中,她带着温语一直向前,便能不再发现,那些遗失掉的爱与心痛。
她沉默,把一切交给时间。
接了温语,她们去往观承苑,温语父母的别墅。
到了观承苑,开门的是照顾温明德多年的曾叔,曾叔见温语回家,开心极了,热情地招呼她和祁安若进去:“小语回来了,可是好久没回来了,爷爷在花园里喝茶,温总和太太刚进去老夫人房间。”
“谢谢你,曾叔,我先去看一下爷爷。”温语微笑着回应。
说完和祁安若走去花园。
“爷爷。”温语叫道。
“爷爷,我和小语回来看你了。”祁安若比温语还热情,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孙女。
她们在温明德旁边坐下。
温明德见她们来了,嘴角流露一个微笑,神情泰然地说:“来了,小语,安安。”
“嗯,爷爷,您身体还好吗?”温语问。
“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点毛病,按时吃药,没事,放心。”爷爷回答。
“爷爷,这么久没来看您,实在是有点忙,知道你喜欢和龙井,我拖朋友给您带了一盒。”祁安若说完把茶叶给爷爷。
温明德高兴:“谢谢安安,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这时候,阿姨端来两杯果汁,给温语和祁安若。
她们陪温明德聊了一会,温语说:“爷爷,我想去看一下奶奶。”
温明德点头:“去吧,你奶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一眼,少一眼啊。”
温语的奶奶已经卧病多年,靠着一堆仪器维持生命,前阵子医生说奶奶的病情恶化,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两个月。
温语安慰道:“爷爷,不会的,奶奶一定陪您,长命百岁。”
温明德知道温语是在安慰,也算是小孙女有心,他欣然收下。
温语和祁安若进老太太房间,看到温展宁和顾仪,叫了一声“爸,妈。”
祁安若也机灵地唤一声:“叔叔、阿姨。”
温展宁和顾仪看到女儿回来了,甚是欢喜,立马浮现出笑脸。
顾仪说:“奶奶睡着了,你们轻一点。”
十分钟后,她们四人从老夫人房间出来,温展宁说:“你们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可以吃饭了,再叫你们。”
温语点头:“嗯。”便带着祁安若去自己的房间。
她留学回来后,就没在家里住过了,十多年来,阿姨每天都来房间打扫,所以一切都很干净,一尘不染。
她们坐下之后,祁安若说:“对了,之前延迟的那场演出,新的场地确定了,时间是下个月,我把细节发给你。”
“嗯。”温语点开查看,然后她说:“这场演出的时间和国外的演出这么近,那我们到时一回国,可能就要直接去棉城了吧。”
“对,我们到时候直飞棉城,就可以在棉城休息两天,要是回来深城,再飞去棉城,就挺累的。”祁安若说。
晚餐时,长辈们关心了温语近期的工作,也为她能有今日的成绩而骄傲,但温明德还是希望她可以回来继承家业。
温语委婉推辞:“爷爷,爸妈身体都好,公司暂时有他们,足够。”
温明德心中有数,知道她不会回来帮忙,这只是他的惯用的抛砖引玉伎俩罢了。
现在他才真正地表明用意:“既然这样,那你也不能只顾着忙事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小了。”
“是啊,小语,这些年你都一个人,爸爸妈妈也不放心啊。”温展宁附和道。
“小语,你沈伯父的儿子,树然,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还记得吗?他近日回国了,你找个时间,去跟他见一面。”温明德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温语知道,这是爷爷在变相安排她去相亲,可是已经推脱了回家里公司上班的事,再推脱去见面,显然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争论什么,于是顺从道:“嗯,好。”
她想着,那就去见个面,应付一下,这些年,这些事情她也没有少做。
晚饭结束后,祁安若送温语回家。
温语到家后,洗了个澡,她看到明一瑶的朋友圈,官宣了自己的恋情,下面有文心的点赞,她也点了赞,并附上祝福。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以为文心是误会了她和明一瑶的关系,才跟她保持距离,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误会应该不存在了。
那是为什么,会用明一瑶来赶她走呢?
难道是真的因为方彤?
温语百思不解,建立的结论又自己推翻,然后又重新找答案,反复循环。
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出三分之一杯,猛地一饮而尽,她又再倒一杯,又一杯,很多杯。
她压抑太久了,喝酒是她觉得最方便的出口。
酒劲逐渐上头,她半醉半醒,忧愁地望向窗外,还未熄灭的霓虹灯,衬托着深夜里的繁华,本该香醇的美酒,在此刻如此苦涩。
十二点零六分。温语被酒意支配着大脑,不清醒地给文心打去电话。
文心看到温语的来电,她高兴、惊喜、紧张又不安。
温语终于来找她了。
文心接起电话:“喂,温语姐。”电话那头沉默,文心接着问:“温语姐,怎么了吗?”
“心心。”温语软绵绵地唤着。
“嗯,我在。”文心没有迟疑,立马接住。
心心,我好想你。温语没敢说出口,换了另一种表达说:“你在干嘛?”
你在干嘛?这或许是许多恋人在表达想念的另一种说法,它比我想你委婉,是恋人彼此之间公开的暗号。
但她们还不是恋人。
“嗯~我刚在收拾房间,刚忙完,温语姐,是哪里不舒服吗?”文心听到温语的语气慵懒无力,担心着。
“我没事,有点,无聊。”温语黑眸里透着的闲散,投影在装着洋酒杯凹凸的纹路里,她指尖轻轻划过杯口,直到杯底。
无聊?温语姐是在难过吗?
从她淡淡的语气里捕捉到一丝消沉的气息,文心的心酸酸的,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她问:“那温语姐一般无聊会做什么?”
“练琴。”
“那你今晚怎么不练琴?”文心掀开被子,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脸贴近。
电话那头的声音穿过手机,温声细语,挠得温语耳朵发痒。
“今天,是我生日。”温语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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