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二章

这天,阿里和卓带著他的含香公主,抵达了紫禁城。

宫门大开,鼓乐齐鸣。乾隆带著阿哥、亲王、王公大臣们迎接于大殿前。

维族的音乐响著,阿里和卓一马当先。车队、马队、旗队、乐队、骆驼队、美女队、卫队一一定进宫门。在这浩大的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顶充满异国情调的轿子了。轿于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于上面,是蓝色楼金的顶。轿顶下面,没有门,垂著飘飘似雪的白纱。白纱帐里,含香穿著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著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车子正中,两个维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含香的身边。含香衣抉飘飘,目不斜视,坐在那儿,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车车马马停下。阿里和卓下马,轿子跟著停下,维娜和吉娜扶下含香。

阿里和卓带著含香及所有队伍,就一跪落地,说道:

“臣阿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随从,就众口一辞的跟著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很有气势的迎接上前。

“阿里和卓不要行大札,远道而来,辛苦了!”

阿里退后一步,把含香带到乾隆面前。

“这是小女含香。”

含香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行回族札,说道:

“含香拜见皇上!”

乾隆顿时觉异香扑鼻,好像置身在一个充满花香助世界里。那股香味,像桂花和荣莉的综合,芬芳而苏甜腻,馥郁而不刺鼻。香得清雅,醺人欲醉。乾隆觉得惊奇极了,难道兆惠说的,维族有个著名的“香公主”竟是事实?他好奇的看著含香,但见那丝巾半遮半掩,却掩不住那种夺人的美丽。那对晶莹的醇子,半含忧郁半含愁,静静的看著他。乾隆和含香的眼光一接,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荡。他慌忙收束心神,对阿里和卓说道:

“阿里和卓带了什么香料来?怎么有这么奇妙的香味?”

“小女生来带著奇香,所以取名叫含香。”

乾隆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惊喜的看著含香。

“哦?原来,这就是有名的‘香公主’了!”乾隆大感兴趣,想再仔细看看含香,奈何含香已经把头低垂下去了。乾隆就掉头介绍:“这些是联的儿子们!那些都是王公大臣!”

雁姬也站在众人之中,惊奇的沐浴在那股异香里。

当晚,在皇宫的大戏台,有一场盛大的迎宾会。戏台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场热闹后,阿里和卓亲口对乾隆说,愿将女儿献上,知情的都知道这是走过场,却也愿意陪着演完这一场好戏。

回到了家,雁姬就把今天的事和兰馨说了:“真没想到,那位公主身上竟然是真带着香味的,远远的竟全能闻到。”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兰馨冷冷一哼:“原以为西藏那边的姑娘不着调,没想到这回部的更不着调,这女儿家身上的味,让这么多男人味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竟还以为这很光彩,到处显摆。”

雁姬听到这话,就知道她这是醋了,不过,那话也有道理,好人家的女儿,哪有含香那样一路招摇过世,被无数男人看得了真容,还有女子这身上的味可是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闻的,如今这又算是什么事,真细细计较起来,就觉得乾隆纳了那位公主,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便笑道:“是,你说的有理。”

丰生额不知道双亲打花枪,自顾自地翻了个身,乌龟似的趴着,再翻不过来。

雁姬乐了,伸手帮他翻过去,继续看他闹腾。

兰馨也瞧见了,坐到床边上,看着那两父子:“如今那含妃入了宫,皇额娘只怕心里又添不自在了。”说到这个,倒再没心思使小性子了。

雁姬默了默,许多事许多道理劝人容易,可真落在自己头上哪里又是人家几句话能够简单说得通的,不过,有些事就是如此,由不得人愿不愿,拍了拍兰馨的手,说道:“我瞧皇上对这含香很上心,有机会多劝劝皇后放宽了心,后宫里头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两个,那是个回部的,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妃子,要真得了皇上的心,分了令妃那头的宠,也不是什么坏事,等十二阿哥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馨听得明白,也只能是默默一叹,正感慨,嘣的一声,丰生额又翻了过去,引得两人侧目,圆胖身子下,四肢划动的样子,把那略有些沉重的气氛给吹散了。

雁姬笑着把儿子抱了起来,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家伙不乐意,脚用力蹬,一双小手不停地虚抓着。

兰馨凑了过去,先在那大脑门子上亲了一口安抚,再伸出手指,给他抓着玩,抬头再看了看皓祯,不知怎么地心思一动,又低头逗弄着丰生额说道:“丰生额乖,将来可不能像那些人一样,被狐媚子迷得不顾一切。”

这话雁姬哪还有听不懂的,眼中的笑越发的深了,接着说道:“是呀,丰生额要像你阿玛那样,只对你额娘好。”

又过了七日,这天,雪如带着兰馨去庙里头给丰生额祈福,拜完后为家里的男人请了平安符,坐着马车回去,车子行了半个时辰,突然停了。

雪如扶了扶车壁,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停车了?”

“是会宾楼开张,不过,像是有人在闹事。”话音刚落,外面一片吵吵声,越来越近。

护卫忙把马车护住,一脸戒备。

雪如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露出一条缝向外张望,才一眼就惊得不轻,就看到一男一女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吓得忙放下帘子。

“算了,算了,打不过你,不打了,不打了!”外头传来了响亮的声音。

兰馨一怔,眉皱了起来,紧接着又听一声大叫“什么让不让的!谁会让你!” 乒乒乓乓各种吵闹。

这声音,兰馨冷哼了一声,她听过一回,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便也挑开了车帘子,果然,就看到那个惹祸精追着一个男人在打,心中腹诽,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又将目光四下扫了扫,果不其然,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相熟的脸,最后落在了那被男子护在怀中的女人后,脸倏地沉了下来,她以为,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瞧见这个女人,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又遇上了。

“外头打打杀杀的,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雪如没遇上过这样的事,紧张地捏着帕子。

兰馨又是一怔,看了看雪如,忙把帘子放下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总算是平静了,一行人回到了王府,雪如累了,兰馨有心事,两婆媳也没多说什么,各自回房,到了房里,奶妈将丰生额抱了过来,兰馨留下儿子,让所有人都出去,等屋里有只母子俩后,她彻底绷不住了。

兰馨有些懊恼,疏忽了,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疏忽了,白吟霜才是真正的格格,她身上有梅花印记,还有当年的襁褓,当年雪如得知了她的身份后,是那么的不顾一切,拼得毁去一切也要认下这个女儿,还有,现在白吟霜虽然和皓祯再没有关系,可是,她跟了福尔康,福尔康和皓祯如今是死敌,要是被他知道真相,皓祯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个王府,这个家,还有,看了看睡在小床上,吐泡泡的儿子,不行,绝对不能让白吟霜破坏了这一切。

兰馨在房里来回踱步,她想派人除了白吟霜,一转念,那福尔康把白吟霜护得死紧,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好,可,又不能放任不管,那白吟霜是个阴魂不散的,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和前世一样,莫名其妙让她和雪如相见相认了。

思来想去的,各种法子都觉得不够妥当,唯恐出那么一丝半点的纰漏,反害了全家,兰馨越想越烦躁,床上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额娘的心情,哇的一下哭了。

儿子哭了,兰馨忙把他抱了起来哄,才哄了几下,皓祯走了进来。

雁姬才回来,就听到了屋里孩子的哭声,忙走了进去,“丰生额这是怎么了?”

兰馨继续哄:“不知道,突地就哭了。”

雁姬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不烫,又用指触了触他的嘴角,也不是饿了,最后用手摸了摸小屁股,也不觉湿重,“这倒怪了,来,我来抱他。”

兰馨把孩子小心地交给他,雁姬竖抱着儿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抚臀,一手拍背,三两下,小子哭累了,鼻子抽抽巴巴,声倒小了。

兰馨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一边,拿帕子湿了巾子再拧干,走回,给孩子擦:“还是你有法子。”

雁姬轻轻一笑,又抱着孩子在房里来回踱步,哭累了的孩子慢慢闭上了眼,睡着了。

“已经睡了。”兰馨压低了声。

雁姬仍又抱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到了睡上,拉了小毯给他盖上,没离开,手继续拍了一会,等他完全睡熟了。

兰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哄孩子,烦躁无比的心突地安了下来。

雁姬哄好了孩子,回过头,压低了声,“今儿去寺里可还顺利?”

兰馨一想到今天所见,又不免有些焦躁,手捏了捏帕子,慢慢把回来路上遇到的一一细说了。

“那还珠格格又跑出宫了?还和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五阿哥还站在边上看?”雁姬觉得太阳穴跳了跳。

“那福尔康也在,还护着……”兰馨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抿了抿唇说道:“抱着一个女子站在边上看。”

“女子?”雁姬奇道。

“嗯,两人神色很是亲昵,那女子是妇人打扮,样子柔柔弱弱,一双眼大得很……”把白吟霜的样子仔仔细细形容了一遍。

雁姬略一沉吟,就猜到了那人是谁:“许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白吟霜,”说着脸上又现出的鄙夷的表情,转眼又缓了神色:“上回睛格格的事,皇上已经下了令要福尔康把那白吟霜给处置了,他也把白吟霜送到庙里了,没想到,竟然还敢公然带着她出来现。”

“那何不把这事捅给皇阿玛。”兰馨心思一动,对,借刀杀人,这才是最好的,想法子让皇阿玛出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别怪她心狠,她不能让人破坏了这家。

雁姬想了想,摇头:“这事还得慢慢来,这么点小事,伤不了根本,顶多又是一顿训斥,那白吟霜肚子里有福家的孩子,这事沾上了子嗣,皇上也不能做得太绝,要收拾也必会等孩子生出来,才母去子留。”其实,她有时也觉得心烦,这福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按着常理,早该被打入尘埃了,可偏偏总是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不止福家,还有小燕子,五阿哥,这些人怎么就像是被老天爷强行护着似的,什么事遇上他们,就不能按着常理来推算。(配角是永远想不明白主角的金手指效应的)

兰馨听他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她也晓得他说得有道理,可是,就这么让她等,她实在是不安心,“还是早些想法子除了他们才是,有他们在,我总不心安。”

雁姬见兰馨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紧了紧,拉过她的手:“你放心,回头我让人再盯紧些,他们那几个都不是省心人,这回那含香公主进了宫,铁定不会太平,你只管好好在家,一切有我。”

兰馨眼窝子突然一烫,俯身,埋首到他的颈中。

当晚,探子就把会宾楼发生的事,详细报了上来,雁姬快速地读了一篇,看到最后时,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打从得知,五阿哥和福尔康出钱资助了柳家兄妹要开这会宾楼时,燕姬就让人扮到孤儿混到了楼里,所以,里头只要有特殊的事发生,就立即会有人报上。

今天,和小燕子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人叫蒙丹,是一个回人,却不是跟着阿里和卓一起过来的,这人行迹十分可疑,除了身上还带着许多不明的伤痕外,而他对五阿哥说的话,更可疑。

“我从小就学汉语,说得跟汉人差不多,我在新疆,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各位,我有个请求……我的身份,是个秘密。如果给人知道了,我会有杀身之祸……我看各位都是很义气的人,请帮我保密!”

“不要说笑话了,我四海为家,在北京不会久留。”

雁姬指尖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如今,回疆虽然暂时降了,但那大小和卓哪里是这么好收复的,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难道,是回人暗中派来的刺客?要釜底抽薪?

雁姬眸心一凝,再细想,更觉得这里头有蹊跷,这人来路不明,哪怕不是和阿里和卓一路的,也必是回疆不死心的人派来的。

又看了看最后那一行字,还珠格格拜蒙丹为师,冷哼一声后,又带着些许嘲讽,这五阿哥真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这长了眼就能看出不对的事,竟然就这么放任了,也好,将来若真有事发生,这些人一个也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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