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适开始反思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低于常人，他委婉发问：“咱俩说的是同一个赵序吗？”

“娱乐圈还有哪个赵序？”李平辛不高兴地仰脸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私生活是私生活，赵总在其他方面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其他方面也没看出来……”常适小声，他们巨鲸传媒跟赵序是真的挺熟，光这一个组里就塞了俩人。

“那是你不了解他，”李平辛头一扭，径直往前走，“放饭了，我有饭吃吗？”

“哦！有！”常适忙不迭跟上，“今天点了赵序推荐的粤菜馆。”

“赵序推荐的？”李平辛眼睛唰一下亮了，赵序是南城人，嘴巴又挑，他推荐的粤菜馆肯定不差，“那我要尝尝！”

“……嗯。”

常适点点头，表情却是有点古怪，似有为难和不解。

与此同时，赵序打了个大喷嚏。

他拿纸来擦了擦鼻子，章靖又假笑着讽刺了他一句：“哪个小情人咒你呢？”

“那太多了，”赵序摆摆手，“我应得的。”

“你下次挑挑货源吧，这种就别带来了。”章靖白他一眼，“拍得心烦，都让小李去骂人了，你看小李连你这样的都没骂过。”

“我挑了，这咱俩一个学校的学弟啊，”顶尖科班出身的赵序露出绝望的表情，“我哪能知道？他试镜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态度问题吧，您再调教一下呢，”李文修圆场，“他认真拍的时候，还行。”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用词好变态啊。”赵序咂舌。

这回换章靖奇怪了：“你不变态？”

赵序沉默了一下。

赵序点点头：“还行，我属于蜻蜓。”

被贴在学校官网上的研究生章靖：“真有文化，您不愧是本科生。”

赵序假装没听懂对面在嘲笑他，呵呵：“那必须的。”

虽然这词是他挨某个同学骂的时候学习的，一开始他还以为人家破天荒夸他轻盈灵巧小蜻蜓呢，回去一搜原来蜻蜓是半变态发育昆虫。

“不过，小李真不错啊，不用人操心，进度把控得也快，”李文修岔开话题，“章导上次还说，小李在《老家》替执行导演讲过一天戏，示范得特别准，完全不用他补充。”

“我知道，李平辛是章靖特地问的，”赵序歪了歪脑袋，“直接点名要他来给自己做执行，我还想着他之前只做过场记导助和场务，有点担心呢。”

“你都能做制片人，小李做不了执行导演？”章靖眉毛一拧开始护犊子，“你担心他怎么不给他多请个助理？我上午才看见他喊不到人在自己搬道具。”

“嘿不是，我是你学弟还是他是你学弟啊？胳膊肘往外拐呢！”赵序急眼了，筷子敲得啪啪响，“那剧组不是得卡预算吗，哪来那么多助理啊？执行不就是干这些的吗？！”

“哎，别套近乎，李平辛是我们导演组的，”章靖把手往俩人中间一隔，“你这个学表演的演员才是外人。”

赵序一口气差点没上上来，最后哼哧哼哧喘了两口，端起饭碗开始扒拉：“吃饭！”

章靖：“少吃点，你容易水肿。”

赵序：“这组他吗的能不能拍了！！！！！”

李平辛在另一辆车里都听到远处传来赵序的怒吼，奇怪地抬起头往外边看了看：“赵老师是不是发火了？声音好像他。”

“他好像天天都在发火……”常适窝窝囊囊地在私底下暗示别人脾气差。

“唉，好辛苦，”李平辛叹了口气，“毕竟又是出品公司老板又是演员，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好担心他把身体气坏。”

常适惊异地瞪大眼睛：“……结论原来是这样？”

“那不然呢？嗯在组里肯定要努力工作不给他添麻烦，”李平辛对自己点点头，又跟常适接着说，“这家食材好新鲜，你们比较熟吗？赵老师都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店好吃。”

常适憋了半天：“……他跟我爸我老板熟，我俩不熟。”

“啊，这样。”李平辛点点头，他又多吃了点菜。

常适没继续在吃饭的时候废话了，废话也没用，反正李平辛肯多吃点就行。

只是，下午在化妆间，赵序刚钻进来，就看见京圈佛子面色复杂地一边盘珠子一边盯着他看。

赵序奇怪地看了看他和他的佛珠：“干嘛？你这个情况你不能搞同性恋吧？别看我，我可不敢看上你。”

“……我不信这些，”常适解释，“也不想被你看上。”

“那太好了，”赵序手一挥，“赶紧补妆，耽误进度小李要着急了。”

一边说，他还观察了一下常适的表情，显然这人一开始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听见李平辛要着急又把嘴抿上，对着镜子坐坐好，东西也放回去，不拿在手里盘个不停了。

赵序干笑了一声，小孩儿真好懂。

主角的妆补完，化妆间让给群演，李平辛探了个脑袋进来跟妆造组确认进度，又瞧瞧这俩人：“两位老师先去车里休息吧，场地OK我会来喊的。”

“辛苦了，”赵序冲他抛了个媚眼，嬉皮笑脸地掏出烟盒，又给他散了一支，“来一根？”

“真不好意思，现在没时间呢，”李平辛为难地笑笑，推辞道，“忙完我再来找您。”

“嗯哼，好，”赵序用两指夹着那支烟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把剩下半包直接塞进了李平辛胸口的口袋，还放慢动作暧昧地拍了拍，“那我先回车里啦，有事直接call我就行，你声音好听，我愿意把对接的活揽了。”

“是，谢谢赵老师。”李平辛点点头，向他轻轻颔首。

常适的眼睛在看到赵序的手指抚上李平辛胸前的那一刻瞪大到极致，细长的手指刻意轻缓地按了按，把那一块薄透的T恤都按在白软的皮肤上，戳出几个小坑来又抽走。

赵序叼着烟，挑衅似的抬起眼皮回看他一眼，乐呵呵地走了。

“你！我草了。”常适没忍住。

“什么语气，没礼貌！”李平辛轻轻打了他一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常适努努嘴，把鼻子都顶皱了，呼吸道里窜出两声闹脾气似的猪哼哼，才解释：“……没什么，我有点事跟他说。”

李平辛点点头，叮嘱他：“好，你们别吵架哦，赵老师是你前辈，又是男主，不要和他起争执。”

“知道……”常适明显更不高兴了。

李平辛眨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片场要紧事多，他没空现在安抚常适情绪，只能临到开拍再为了拍摄哄两句，他又摸了摸常适的后背：“那我先去忙了，有事你或者巧巧联系我就行。”

常适的气被顺下去一半，冲着李平辛点头：“遵命。”

随后，他往外走去，在室外去车里那条必经之路果然瞧见赵序一边抽烟一边笑，那根他叼出去的烟都抽了一半，软中华，组里只有赵序财大气粗，自己抽和散烟都选这个。

……李平辛平时也抽这个，看来全是赵序给他的。

散布二手烟就算了，还带坏别人。

常适的脸有点黑，赵序见他过来，心下了然，把身旁的人赶赶走：“常老师有事找我，您先回避一下？”

“明白。”旁边的人笑两声，自觉地离开。

现下只剩他们二人，赵序眯起眼睛又抽了一口，盯着他的瞳孔：“说。”

“……你，”常适的嗓子干巴住了，很为难，卡壳了好半天才说出口，“你对李平辛什么感觉？”

“小李？漂亮啊，要不是他漂亮我俩都不会认识，”赵序想了想，“漂亮脾气软骨头硬效率高执行能力强，我就喜欢带着他干活。”

“喜欢带着他干活，”常适跟他确认，“只是这种喜欢对吧？”

“那不然呢？你想的哪种？”赵序揶揄他，见小孩儿藏不住事脖子都红了乐得大笑，“放心吧，我不喜欢他那个类型，我喜欢帅的，不喜欢漂亮的，孟言看见了吧，我喜欢大帅哥，板正的。”

“这样，”常适松了口气，没忍住谴责他一句，“那你摸他干什么？”

“怎么，不喜欢还不让摸？还他吗有这种规矩？”赵序讶异地瞪大眼，“再说了，我要是喜欢他才摸他那不成性骚扰吗？！就是因为不喜欢才能随便摸啊！”

常适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逻辑，有点懵了，他被这句话困在原地思考半晌，最后只能耍赖：“……我不管。”

“老子管你管不管，你指点谁呢？你要是回家找你爸哭我就把李平辛换走，而且我不会再给他推活了，你想想好，你有的东西都是你家里给你的，我有的东西可是实实在在捏在我自己手里的，你觉得咱俩谁能帮他更多？”

赵序放心拿捏他，本来看见富二代就烦：“反正话给你放这了，我不喜欢他，我俩没可能，至于你俩能有什么那得看你，我先说好，章导对他宝贝得很，你要是敢强迫，那个倔驴绝对把这事闹到你爸单位人尽皆知。”

“不可能！”常适急了，完全没意识到章导那么宝贝李平辛，赵序根本不可能把人换走，“你别换人，我……我也不会伤害他，我知道什么事儿不能干。”

“知道就行，你也少拿这种眼神瞅我，我干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没强迫过谁，别人爱钱爱资源我爱色，没什么问题吧？”赵序把烟屁股灭了，拍拍手跟他暂时道别，“走了，这么热别待室外，一会妆又花了。”

常适不情不愿地跟上脚步，一扭头又见李平辛从内景飞奔而出，逮到正在室外抽烟的摄影老大，跟对方沟通机位，保证正常推进。

他张张嘴，远远看到对方伸手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水，说话声音很大，连嘴巴张合的幅度都比平时要大，纤瘦的脖子暴起一点细细的青筋。

李平辛对常适心里那点乱七八糟毫无头绪，带着分镜稿跟章靖确认了一遍画面，又来跟他们几个艺人讲戏。

“我一会去群演那边催个场，然后追个天光给这个景再拍俩白天镜头，”李平辛指了指，“咱们今天有夜戏，演员老师们都看通告单了吧？”

“没看，就不爱看统筹消息，”赵序笑着逗他，“不过时间都留给你。”

“留给我就好，”李平辛顺着他话说，“那咱们来看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