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过去，林存决定改变了。

他绝对放不下徐年宁，他会把自己推多远，自己就算是滚也要滚回来重新在他眼前。

所以以前的他只能默默暗恋，现在既然已经被摆在明面上了，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他能明目张胆对他施行偏爱了。

翌日清晨，林存睁开眼时，全身酸痛，他有些乏力的坐起来，阳光照得他眼睛涩，昨晚没拉窗帘。

林存揉揉自己后颈，艰难走下床。

徐年宁今天好像能出院了……

他想。

接着，本来已经走进厨房，习惯地准备做早餐的他突然转了个头走进了浴室。

最后，一张干净精神，丝毫没有颓废丧气情绪的脸出现在镜子中，仿佛昨天看见的那张脸是另一个人，如果洗手台上没有那条裂缝的话，可能昨晚的记忆已经被他完全遗忘了。

林存深深呼出一口气，肯定地对着镜子点了点头。

……

喷香水，穿西装，定头发等等一套动作下来，林存才神采奕奕地走出房门。

不过幸好他住的是单人别墅区，否则别人会误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模特走秀现场。

虽然他不确定徐年宁是上午出院还是下午出院，但他只要一直保持自己这样的状态一整天就好了。

毕竟人在追人的时候，总要一直保持最佳状态，迎接接下来每一次对方对自己的眼神波动与心神荡漾的时刻，哪怕只有一秒钟，自己就能在这条看不见尽头（只是现在）的路上，大大地迈出一步！

林存兴奋地已经将接下来每一天的装扮想好了。

以前没有进展只是自己没有学会努力，而接下来的大跨步则是自己对曾经的补救，感情一小步，人生一大步。徐年宁能对自己点点头，那就是他的人生尽头！

等上到顶楼，他后知后觉想起来怎么自己一路走过来没有人在。

他翻过手腕看了看表。

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他们都不爱提前上班的吗？

林存不觉得这群员工懒惰，身为老板，那么自己就要起带头作用，自己每天提早半小时来上班，员工们才会自觉把自己当成努力的方向，与自己同甘共苦，共同计划公司充满光明的未来。

事实证明，林存的想法。

完全错误。

直到上班时间最后五分钟，他才听见外面传来电梯“叮”的声音，甚至还有因为超载电梯发出的“滴滴”警告声。

……

超载了都还在一个争一个的往电梯上上，员工的安全意识这么薄弱的吗。

林存扶了扶额，不禁对公司的未来感到担心。

-

“签完字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把一张纸放在了徐年宁床头那，帮他刚测完血压的仪表摘了下来，就退了出去。

叶鸣早就能活蹦乱跳了，他穿戴好站在徐年宁的病床旁。

“你真好了吗，看你还虚的很。”

徐年宁给他翻了个白眼。

现在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痛了，但腺体处依旧持续地传来一股灼热感，伴随着麻麻的异样感觉，让他极不舒适，也时刻在提醒他这里所受到的极大摧残。

“那你挺烈。”

叶鸣自讨没趣，咂咂嘴看他上手签了名字就下床了。

徐年宁双脚刚接触到地面，隔了这么多天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能使上力气了，此时正有一种踏在云上的感觉。

他刚使上全力，准备一鼓作气站起来的时候……

顿时眼前一片白光，头昏脑胀，直接跪倒在地上。

叶鸣在旁边看着他。

“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徐年宁抠了抠地板，甩了下头，感觉没那么晕了又重新慢悠悠站起来。

“有啊，你死去的前男友。”

“我呸，我都没有前男友，要死人也是你的前男友吧。”

徐年宁没反驳，倒是在心里点了点头。

他进厕所换了套衣服出来，办好了手续终于走出了这家医院大门。

“休息那么久，又要回到社畜生活了，唉。”

叶鸣仰天长啸，直到现在他会想到前几天他和徐年宁在无人的小巷，夜半三更大战流氓的传奇经历都觉得有点虚幻。

“你也可以当畜牲，这样就是畜牲生活。”

“你怎么还骂人？”

“建议一下而已。”

徐年宁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去，殷天林开了车过来接他们出院。

“我靠，我现在都有点不敢回去面对老板啊，感觉下一秒我就要带回警局审问了。”

“你也可以这一秒就去。”

叶鸣听它这样说，皱了皱眉。

“你怎么我说一句你怼一句？你吃兴奋剂了啊，能说话之后就一直怼我。”

徐年宁好像也刚刚才察觉到似的，自己也有点震惊。

“呃，本能吧可能是。”

“那你以前这个本能怎么没展现出来？”

“后天型的，刚挖掘出来。”

……

叶鸣不再说话，老老实实上了车。

徐年宁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还是不说话为好。

三人一路无言，只能听见汽车的引擎声。

殷天林心里也觉得奇怪，徐年宁不说话正常，怎么叶鸣也安安静静的，不过现在不好多问。

到了公司后，已是快下午一点，一整个上午徐年宁都没吃东西。

刚回到工位上，徐年宁尽量放低了声音收拾自己的办公桌，而叶鸣则是大喇喇地跑去上厕所。

徐年宁感觉不吃点东西怕是要昏过去，所以跑去了这层楼另一边的员工茶话间。

他随手摁了几下里面的自动咖啡机，等待泡好的期间，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

林不是霖：［年宁，你们今天怎么了？］

殷天林居然会给他发消息。

徐年宁挑了挑眉，他还挺意外，但脑子一转想也知道他主要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nnning：［没怎么，不想讲话而已。］

nnning：［什么事。］

他端起泡好的咖啡，走到窗台那儿，关上了玻璃门，和外面的房间隔开了。

殷天林没回他，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年宁。”

“嗯。”

徐年宁晃荡着手中的咖啡，漫不经心应着。

“下周四是叶鸣的生日了，我想你和我能一起想想要怎么给他庆祝……”

那头显然有些犹豫，可能是第一次请求别人，多少有点尴尬。

“你们之前怎么过的就怎么过呗，问我干嘛？”

徐年宁一般不过生日，尽管是别人生日，他也只是说句生日快乐，像叶鸣这些关系好的朋友就是微信转账就算过了，他也不会去参加别人的生日派对。

“之前的生日过得都太千篇一律了，我想给他……搞点不太一样的吧。”

殷天林在那头抿了抿唇，因为自己能求助的也只有徐年宁了，虽然他也知道徐年宁并不善于办这种事。

“你想干嘛？”

徐年宁抓不到他话里的重点。

“你知道他最近有什么心愿吗？”

“额……”

这得好好想想。

毕竟要在叶鸣一大堆的犯贱语录中找出几句发自内心的愿望还是挺艰难的。

好像……就只有自己不想上班了？

算了吧真不上班了他肯定是最不乐意的那一个。

他有些困惑地转了个身。

“这个嘛……我靠。”

徐年宁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贴着玻璃的半张脸，耳朵竭力地往里面伸，整个人的姿势极其诡异与滑稽。

……这个死叶鸣。

“怎么了？”

那头有些疑问。

“没事，我去帮你问问，稍后给你答复。”

徐年宁摁断电话，“哗啦”一声把玻璃门推到了一边。

叶鸣被突然消失的力吓到，先是震惊地直起了身子，之后又若无其事问道：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嘛？”

徐年宁有些好笑。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嘛？“

他反问。

“呃……”

叶鸣答不上来，徐年宁又乘胜追击。

“偷听别人打电话你还有理了？”

“呃……我那是……”

“一声不吭趴在门上窃听你还有理了？”

“呃……我这个……”

“你还先发制人说我鬼鬼祟祟，脸呢？”

“呃……你这个……你这个就没礼貌了啊。”

叶鸣指指自己脸颊。

“看不见吗，在这儿呢。”

徐年宁气乐了，叶鸣这二傻子气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浓厚的。

“我没近视啊，确实没看见。”

叶鸣立马收敛了表情。

“操……你刚才说什么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嘻嘻哈哈的。”

徐年宁觉得他生日这件事肯定不能告诉他，他老公给他准备着惊喜呢。

“什么也没说。”

他转过身喝了口咖啡，掩饰了一下自己快憋不住的笑意。

“真没说？”

“没有……”

“那我怎么看见你笑了？”

“你看见了个屁啊……”

徐年宁笑意未尽地转过脸去想质问他，叶鸣就马上指着他说：

“这他妈还没笑！”

他看徐年宁一副心虚的样子，就觉得刚才那通电话肯定不简单。

“牛逼，你这二傻子学聪明了。”

徐年宁喝完最后一口，刚想绕开叶鸣出去，叶鸣就在后面扯住他。

“告诉我！”

被扯住的徐年宁非常无奈，叶鸣这个人的好奇心是特别重的，要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一定要追根问底八百年都要问出个答案来。

“真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

“笑你傻……行了吧……”

徐年宁一把把自己衣服重新揪了回来，转身又是一张脸。

生理反应让他吓得缩了一下。

……

我服了怎么这些人就爱悄无声息地站在别人背后。

叶鸣此时也看清了来人，没再纠缠徐年宁。

来人在看到徐年宁的反应之后，轻轻皱了一下眉。

其实公司上下隔一层楼设置一个员工茶水间，林存也是想喝咖啡所以来了徐年宁这层楼，没想到居然就碰上了，本来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在看到叶鸣和他拉拉扯扯的样子又猛得嫉妒到了顶峰。

徐年宁镇定下来，把咖啡杯拿到洗手台上冲洗。

于是整间屋子只有“唰唰”的水声。

叶鸣自觉此地不宜久留，所以果断放弃战友。

“老板你好老板再见我先走了！”

叶鸣迅速S形走位完美绕过面前这位眼神有些凶狠的Alpha老板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刚好徐年宁的杯子也洗完了。

“你的病……怎么样了。”

林存的声音差点被水声盖过去，幸好徐年宁还是听见了。

“嗯……还好。”

徐年宁靠在台边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

林存心里知道他的腺体肯定出了大问题，但自己又没什么立场问。

“你先休息一会吧，之后……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徐年宁下意识想拒绝，抬起眼帘看到林存这幅上位者为自己怯弱低头的样子，又犹豫地答应下来。

“嗯……行吧。”

等到两人分开后，林存心里回味着刚才对方有什么表现。

幸好这时候没人进来，不然就会看见他们的老板对着咖啡机拨弄头发的幼稚画面。

等他确认自己状态保持良好之后，才直起身回去。

徐年宁他……有对我引起一点兴趣吗？

他害怕自己会自作多情，但他也只能在这片旱地上自我滋润，以换取希望源源不断的生长，来让他不枯萎，不死亡。

徐年宁，有一天，你也会踏足这片荒芜之地，会起一点怜悯之心，给这里浇一点水吗？

存你是不是忘了喝咖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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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