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来到次卧,次卧也是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庭院景观。
她脱力滑坐在地上,背靠在房门上,这道门隔绝了两人的空间。
今天的他跟沈星澜影响中的他不一样,也许是忘了。
十年前,当时的沈星澜十三岁,池砚舟十七岁。
那时候的沈星澜因为母亲的去世在沈家的处境愈发艰难,她的母亲是沈观文的三姨太,从小就是不待见的私生女,也是沈家最小的孩子。
那个夏天,阳光炽烈,蝉鸣聒噪。
沈星澜抱着几本从小叔沈清河哪里拿的,关于神秘学的泛黄书籍,想在穿过花园,回到自己房间。
却在蔷薇花架下,被她的三哥沈明轩和五姐沈明月堵了个正着,两人都是婚生子女。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七吗?又去小叔那了解神神鬼鬼的东西了?”沈明轩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意。
说话的人比她大四岁,正是少年人最张扬也最残忍的年纪。
沈明月在一旁掩着嘴笑,声音清脆,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沈星澜的耳膜:“听说你妈以前就喜欢弄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怪不得那么短命,小心你也跟你妈一个下场。”
沈明轩在旁边接着说道:“你妈死了,你也就只能到同为私生子的小叔那里待了,小叔好像也是搞这个的,你们私生子女都喜欢这个吗?”
刻薄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沈星澜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书,指节泛白,低着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沈明轩却故意伸脚绊了她一下。
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怀里的旧书散落一地,手肘和膝盖重重地磕在粗糙的石子路上,膝盖跟膝盖瞬间就渗出了血珠。
屈辱和疼痛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她不能反抗,要是反抗了会连累跟她一样的小叔。
她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听着头顶那对兄妹毫不留情的嘲笑。
“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丢我们沈家的脸!”
“野种就是野种,上不得台面。”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呼吸。
沈星澜犹豫了很久,权衡利弊之后,正在准备反击,就听到了一个维和的声音。
“吵什么。”
一个清冽的、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冷傲与不耐的嗓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沈星澜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兄妹俩的嘲笑声停止了。
沈星澜顺着声音找人,她看到了一个身穿港城国际高级中学的校服站在不远处。
十七岁的池砚舟,身姿已经初现挺拔的轮廓,眉眼英挺,下颌线条流畅而清晰。
他似乎是跟随父亲来沈家谈事情的,此刻正微微蹙着眉,看着这边混乱的场景,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沈明轩和沈明月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了,换上了略显局促和讨好的笑容。
“池…池少。”沈明轩讪讪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
池砚舟的目光落在沈星澜身上,沈星澜正准备捡起地上的书离开,恰好被他看到了。
池砚舟捡起一边《塔罗星事》,随手拍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动作不算温柔的把书塞回她怀里另一本书的上面。
紧接着对着兄妹俩说道:“都是一家人有必要这样吗,要怪就怪你那管不住自己的爹。”
池砚舟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完就转身离开,沈星澜也不管身上的伤,趁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两人在原地。
他的出现不过一分钟,那时的他却在沈星澜心里停了十年。
对于当时的沈星澜来说,母亲的离世,兄弟的欺负,父亲的抛弃,池砚舟就像是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是除了纪云笙(闺蜜)之外,唯一一个不看身份维护她的人。
之后沈星澜也跟他上了同一所高中,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毕业了。
十年内那个一幕不断的在沈星澜眼前重现,她也有算过自己跟池砚舟的感情。
沈星澜一开始半信半疑,到后面的不相信,再到现在的不敢算,她在逃避现实。
直到那天答应跟池家联姻,她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
沈星澜换下了礼服,穿上一件丝绒睡衣,正打算休息,就接到了助理原毅的电话。
“沈老师,池家那位说想跟您约一个时间聊聊,怎么说要不要安排你们。”
沈星澜听到这个笑了笑,表面上池砚舟对她这个妻子态度不好,背地里对她这个塔罗师非常敬重。
“最近没有档期了吧,你让他下周再说吧,先晾他一会。”
原毅知道她的意思,原毅是唯一一个知道Stalla真实身份的人。
“那我直接推了,让他下周自己约。”
电话挂断之后,沈星澜也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对于池砚舟这种有白月光,但不确定有没有忘记的前提下。
在沈星澜这里都默认为没有忘记。
…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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