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温柔的坚定

第二十四章国内的迷茫(上):职场的荆棘与深夜的思念

陆屿淮走后的第一个秋天,沈念星搬进了插画工作室附近的出租屋。

房间很小,却被她收拾得温馨——墙上挂着他们在毕业画展上的合照,书桌上摆着那只音乐盒,每天晚上拧上发条,听着“星光落在你眼里”的旋律入睡,仿佛陆屿淮还在身边。

工作室的工作并不轻松。作为新人,她总是被分配到最棘手的项目,客户的要求刁钻又多变,“要少女感的丧”“要复古风的未来感”,这些自相矛盾的指令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画纸上。

秦悦是工作室的老人,总爱踩着高跟鞋在她身后晃悠,看着她的画冷笑:“沈念星,你这画风太稚嫩了,客户要的是能赚钱的商业插画,不是你的小情小调。”

沈念星攥着画笔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她知道秦悦在嫉妒——上周那个童装品牌的插画项目,原本定给秦悦,却因为客户更喜欢沈念星画里的“孩子气”,临时换成了她。

那天晚上,她加班到十点,画稿终于通过了,却发现电脑里的源文件被删了。秦悦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笑:“哎呀,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误删了?真可惜,明天就要交稿了呢。”

沈念星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看着秦悦得意的脸,突然想起陆屿淮——如果他在,一定会皱着眉帮她分析,会说“别慌,我帮你找技术部的朋友恢复”,会默默陪她重新画完。

可现在,他在万里之外。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空白画布。凌晨三点,窗外的路灯昏黄,她的指尖在数位板上机械地滑动,眼泪却不争气地掉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画到天亮时,终于赶在截稿前交了稿。客户很满意,说“比第一版更有故事感”,沈念星却笑不出来。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的累,是心里的空,像被掏走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苏瑶中午来看她,带了一碗热汤面。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地骂:“秦悦也太过分了!要不要我去帮你骂她?”

“不用。”沈念星吸了吸鼻子,挑起一根面条,“等我变得更强,她就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这是陆屿淮教她的——遇到问题,先解决,再反击。

晚上回到出租屋,手机屏幕亮了,是陆屿淮的视频请求。她赶紧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扯出个笑脸,才点了“接听”。

屏幕里的陆屿淮在书房,背景是陌生的欧式吊灯,他穿着灰色毛衣,脸色比走时好了些:“今天忙吗?看你好像很累。”

“不累,”沈念星晃了晃手里的画稿,“刚完成一个大项目,客户夸我了呢。”她避开他的眼睛,怕被看出哭过的痕迹,“你呢?那边冷不冷?按时吃药了吗?”

“都好,”陆屿淮笑了笑,镜头晃了晃,像是在展示书房,“林泽轩带我认识了个中餐厨师,每天都有热汤喝。”

他没说的是,昨晚他又咳了半宿,床头的药瓶空了大半;没说公司的股东会议上,他被质疑“年纪太轻撑不起场面”,拍着桌子才镇住场子;没说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想她想得睡不着。

“对了,”沈念星想起什么,拿起桌上的银杏叶,“我们工作室楼下的银杏黄了,特别好看,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

“好。”陆屿淮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叶子上,声音软了些,“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马上回去。”

挂了视频,沈念星把银杏叶夹进那本“光影集”,正好夹在他写“等我”的那一页。她摸着屏幕上他的脸,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他在撒谎,就像她隐瞒了被欺负的事一样,他们都在用“我很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对方的安心。

深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回到跨年那晚,陆屿淮在烟火下吻她,说“我喜欢你”。可不等她回应,他就被一阵风吹走了,她追着跑,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蹲在原地哭,手里只剩下那片银杏叶。

醒来时,音乐盒还在低声唱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又长又冷。

沈念星起身,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这次,她没画光影,没画星空,只画了两个背对着的人影,一个在国内的银杏树下,一个在国外的月光里,中间隔着一片翻涌的海。画的角落,她写了一行小字:“距离挡不住想念。”

第二十五章国外的困境(上):风暴中的坚守与未说出口的痛

苏黎世的冬天来得早,十一月就飘起了雪。

陆屿淮站在陆氏欧洲分部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被雪覆盖的街道,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林泽轩推门进来,看见他指间的烫伤,皱起眉:“又忘了?医生说不能抽烟。”

“习惯了。”陆屿淮掐灭烟头,转身看向桌上的文件,“法国那边的并购案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林泽轩把咖啡放在他面前,“对方知道我们急着回血,故意压价,还放出消息说陆氏快破产了。”

陆屿淮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指节泛白。这是他接手的第三个项目,前两个都因为资金链断裂被迫中止,股东们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电话里的语气一天比一天尖锐:“陆屿淮,你要是撑不住,就把位置让出来!”

他不能让。这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是他答应过要守护的东西,更是他能早点回国见沈念星的底气——他必须带着一个“健康的陆氏”回去,不能让她跟着他面对一堆烂摊子。

“告诉他们,价格可以降,但必须签排他协议,”陆屿淮的声音冷了下来,“三天内给答复,否则我们找别家。”

林泽轩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叹了口气:“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先去睡会儿吧,我来盯。”

“不用。”陆屿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清醒了些,“下午还要去见医生。”

他没说的是,昨晚心脏又疼了,疼得他蜷在沙发上,抓着胸口的衣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觉得费力。他不敢告诉沈念星,只能在视频里强装镇定,说“一切都好”。

下午的检查,林医生拿着报告,脸色凝重:“陆先生,你的心功能指标又下降了,必须尽快手术。再拖下去,可能会引发心衰。”

“再等等,”陆屿淮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等法国的项目敲定,我就安排手术。”

“你这是拿命赌!”林医生急了,“手术成功率虽然不是100%,但总比现在硬撑着强!你有没有想过……”

“我想过。”陆屿淮睁开眼,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定,“我必须回去见一个人,在那之前,我不能倒下。”

林医生看着他,没再劝。他知道陆屿淮心里的那个人——每次视频时,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年轻人,眼神会变得像春水一样软;每次看到手机屏保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

离开医院时,雪下得更大了。陆屿淮裹紧大衣,走到街角的花店,买了一小束白玫瑰。这是沈念星最喜欢的花,说“干净得像初雪”。

他把花放在公寓的花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很孤独。以前在国内,再忙再累,只要想到画室里有个人在等他,有盏灯为他亮着,就觉得浑身是劲。可现在,这里只有冰冷的家具,陌生的语言,和永远处理不完的麻烦。

手机响了,是沈念星发来的照片——她站在银杏树下,穿着他送的米色大衣,手里举着一片金黄的叶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配文:“这里的秋天很美,等你回来一起看。”

陆屿淮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眼眶有点热。他回复:“等我。”

只有两个字,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回到了A大的画室,沈念星坐在画架前,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她转过身,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他跑过去想抱她,却怎么也跑不到,脚下像踩着棉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惊醒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摸出枕头下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就着冷水咽下去。黑暗中,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沈念星送他的那张合照,她靠在他肩上,笑得灿烂。

“念星,”他对着照片轻声说,声音沙哑,“再等等我,很快……很快就好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像要把整个城市都埋起来。陆屿淮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膝盖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坚持那么无力。可只要想到沈念星的笑脸,想到她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想到那句“我等你”,他就又能攥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为了她,必须撑下去。

第二十六章国内的迷茫(下):微光中的成长与意外的刁难

沈念星接到“星辰绘本”项目时,正在画一幅关于冬天的插画。

客户是国内知名的童书出版社,要求以“等待与重逢”为主题,画一套给孩子看的绘本。编辑在电话里说:“沈念星,我们看过你毕业画展的作品,觉得你能画出那种‘温柔的坚定’。”

“温柔的坚定”——这六个字让沈念星想起了陆屿淮。她抱着电话,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我能行。”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如此重要的项目,整个工作室都很重视,连平时总刁难她的秦悦,也假惺惺地过来“指导”:“童书要色彩明快,别总画你那些灰蒙蒙的调子,小孩子看不懂的。”

沈念星没理她。她知道自己想画什么——画一个女孩,守着一颗会发光的种子,在春天浇水,在夏天施肥,在秋天挡风,在冬天盖雪,最后种子长成大树,树上坐着她等的人。

她跑遍了城市的公园,看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样子,看老人带着孙子放风筝的笑容,把那些温暖的瞬间都记在速写本上。苏瑶陪她去书店,帮她找国内外优秀的童书绘本,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看,这里的太阳画成了笑脸,孩子们肯定喜欢。”

沈念星把笑脸太阳画进了绘本里,在太阳旁边加了颗小小的星星,像在说“太阳和星星会一起等你”。

画到第七张时,出版社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急促:“念星,你的画稿被泄露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盗版的线稿,连我们的竞争对手都放出了‘同款主题’的预告!”

沈念星的手一抖,画笔掉在地上。她打开电脑,搜索“星辰绘本”,果然跳出了一堆熟悉的画面——是她前几天存在工作室公用硬盘里的线稿,虽然细节被修改过,却能一眼看出是她的风格。

“肯定是秦悦干的!”苏瑶在电话里气得发抖,“我昨天还看见她偷偷翻你的文件夹!”

沈念星的心跳得厉害。她冲到工作室,秦悦正坐在电脑前,看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哟,沈念星,听说你的稿子被泄露了?真可惜,这么好的项目……”

“是你做的?”沈念星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愤怒——她可以忍受秦悦的冷嘲热讽,却不能容忍她毁掉自己用心血画的作品,毁掉那个关于“等待”的故事。

“证据呢?”秦悦摊摊手,“公用硬盘谁都能进,说不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呢?”

争吵引来了工作室的同事,大家围在旁边,窃窃私语。有人说“秦悦平时就针对沈念星”,也有人说“沈念星太不小心了”,没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沈念星突然觉得很累。她看着秦悦得意的脸,看着周围冷漠的目光,想起陆屿淮说的“别跟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工作室。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A大。

傍晚的校园很安静,香樟树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响。她走到画室楼下,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仿佛还能看见陆屿淮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看见他帮她调颜料的侧脸,看见他在她额头上印下的那个轻吻。

“陆屿淮,”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口轻声说,“我有点怕,但是我不想放弃。”

风从耳边吹过,像在回应她的话。

回到出租屋,她打开画稿,重新开始画。这一次,她画得更认真——女孩的眼神更坚定,种子的光芒更亮,连冬天的雪,都画得带着点温柔的白。她在画的最后一页,加了一行字:“真正的等待,不是坐着哭,是笑着往前走。”

第二天,她带着新画的线稿去见出版社编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包括秦悦的刁难和泄露的可能。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证据,”沈念星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画出比泄露版更好的作品,我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修改意见,哪怕推翻重来。”

编辑看着她眼底的光,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沈念星,我们选你,不光是因为你的画,更是因为你身上的那股劲。就像你画里的女孩,摔倒了还能爬起来。”

最终,出版社决定继续用她,还加派了版权保护专员,盯着工作室的动向。秦悦的计划落了空,看沈念星的眼神更冷了,却没再敢做小动作——她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骨子里藏着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

那天晚上,沈念星给陆屿淮发了条消息,附上绘本里女孩守护种子的画:“今天遇到点麻烦,但我解决了。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星星”的表情,后面跟着一句:“我的念星,一直很勇敢。”

沈念星看着屏幕,突然笑了。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路灯,觉得那些光像陆屿淮的眼睛,在陪着她往前走。原来成长就是这样,在迷茫里跌跌撞撞,在思念里咬牙坚持,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能笑着说“我不怕”了。

她重新拧上音乐盒的发条,听着熟悉的旋律,在画架前坐下,继续画那个关于等待的故事。这一次,她在女孩的手里,加了一颗银色的星星,像在说:“你看,我带着你的星星,在等你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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