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迅速离开，会议室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林溪和沈司寒两人，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沈司寒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楼下如织的车流。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也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林溪站在会议桌旁，手心因为刚才的激动和此刻的紧张而微微出汗。她不知道他单独留下她是为了什么。更严厉的质询？还是……

“害怕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林溪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刚才有一点，现在……更多的是愤怒。”

被人无端构陷，抹杀心血，任何有尊严的设计师都无法忍受。

沈司寒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邃如同星空，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的痛惜。

“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他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和……一种奇异的保护欲，“你只是被卷入其中的棋子。”

林溪心头一震。“冲着你？为什么？”

“寒星近年扩张太快，动了太多人的蛋糕。‘寰宇’项目是未来几年的利润增长核心，有人不想让它顺利面世。”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而你，林溪，你太耀眼了。你的才华，你的‘星辰碎片’金奖，让你成为了这个项目最亮眼的招牌，也成了最容易被攻击的靶子。”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却直指核心。林溪忽然明白，这场风波，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更是寒星集团商业战争的一部分。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到了漩涡的中心。

“所以，”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刚才说相信我，是因为你知道真相，还是……”还是真的相信她这个人？

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但沈司寒听懂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眸色如墨，仿佛要将她吸进去。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林溪，我了解你。或许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了解。”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回到了过去，“那个会因为借鉴了别人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色灵感，就在设计稿角落认真标注致谢的女孩；那个宁愿熬夜重画十遍，也绝不交出一份敷衍作品的女孩……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去抄袭？”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林溪努力筑起的心防。酸涩感猛地涌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没想到，他记得这些细节，他依然保留着对她人品如此深刻的认知。

这五年的隔阂、猜忌、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被他这句笃定的“我了解你”击得粉碎。

“可是……”她声音哽咽，想起他母亲的警告，想起五年前那条分手短信，想起那些她亲眼所见的“背叛”证据，“五年前，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沈司寒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几乎要触及核心的脆弱时刻。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按下了接听键。

“说。”他听着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眼神锐利如鹰。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看向林溪，眼神已经恢复了商界巨子的冷静与决断。

“初步查到了，消息源头和几家主要推动的媒体，背后都有秦氏集团的影子。”他语气冰冷，“秦沐雪。”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砸在林溪心上。果然是她。五年前是她，五年后还是她。

“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沈司寒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不容置疑，“顾言会送你。”

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却又停住，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

“林溪，五年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离去。

林溪独自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

交代？他真的要给五年前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