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尽善尽美

短短几日时间里,这片罪恶街区的人们对于“神秘教堂”的认识一变再变。

起初,他们以为那是上街区阔佬们醉酒后的奇葩游戏,比如开着法拉利在午夜十分的街道上打香槟炮,或者用多得花不出去钱在百老汇的剧院前折一座方尖碑。

但当见到教堂的主事人,那位拥有完美的身段与轮廓的神父。

如雪覆的冷杉,又似黑岛的浮沫,带着如琴酒(Gin)般敏感**的后劲儿,足以成为任何人惶恐兼具春情勃发的梦魇。

他们又暗怀妄想地试图将这处圣徒的庇护所腐化为红灯区。

然而,每一个心怀龌龊、下流之人,得到的只是被神父用带跟的皮靴践踏在脸上的待遇。

他们才发现原来臆想中的“抹大拉”竟是一位“罗马君主”。

在所有帮派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已如刀锋般,切割入街区的权力架构,插手此地的治理。

教堂附近的犯罪与混乱,因他的控制而得以平息。

若要说他是打着替主传播信仰的幌子,在插手这里的灰色生意。

但他也确实在做教堂神父该做的事情。

施洗、布道、礼拜……每天都能看见神父站在祭坛前,如壁画里的天使一般,被簇拥在日日不同的花卉里,用磁性低柔的嗓音念诵各种福音里的故事。

拥有宝石蓝眼睛,举止宛如富家少爷的年轻助祭,坐镇教堂门口的花棚前,为街区里的人们义务体检,并免费提供简单的药物与治疗。

每次布道结束后,会有一名苍白的英俊绅士提着篮子,向教堂里的孩子们分发糖果。并询问那些看上去处境不好,面有愁容的人是否需要帮助,告诉他们教堂可以为贫困与失业者提供工作机会。

剩下一对像是师徒的男人,则负责起街区内几家快要关门的孤儿院,让那些过于年幼的孩子们不必为即将流离失所而惶惶不安。

据说他们还向当地名流募捐到了充足的资金,已启动建设学校的规划……

从未有人料到,他们的糟糕透顶的生活会突然有了希望。

教堂的出现,就好似一杆标枪/刺破天际,自滚滚阴云间投下的一束暖光,照亮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在烂泥里挣扎一辈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触,甚至想要投靠教堂。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相信“善心”,但那些源源不断运输物资的货车上的“伊甸”标志,令他们相信教堂背后的实力。

于是,□□们又坐不住了。

这一回,他们学得聪明了些,打算向侵犯他们利益的教堂来一记狠的。他们联络所能联络的一切黑暗生物势力,但无论是幽魂、小矮魔、狼人、巫师皆有去无回。

□□们愁秃了头发,咬牙花费重金与人口,请来了一位血族子爵。

那只苍白高傲,宛如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蝙蝠,据说是“天堂岛”主人的后裔。

夜里,他们目送子爵化为漫天蝠群,宛如不祥的黑雾袭入教堂。

模糊的声音自彩窗传出:“……我受邀前来处理你们这群不速之客,看在该隐的份上,我实在不想伤害拥有落日余烬般瞳色的美人,只要你们……竟敢向我动手,等等……老爸?!!!”

随后响起一阵鬼哭狼嚎,令本打算在血族子爵取得先手后,实施围攻的□□们不敢轻举妄动。

在瑟瑟寒风中苦熬一宿,终于等到教堂开门,却见他们重金聘请的血族子爵鼻青脸肿跪在教堂里擦洗地板,而那位黑伞先生端着杯黑咖啡,盘腿坐在旁边,悠闲地监工。

帮派大佬们彻底偃旗息鼓,默契地将教堂所在的街区化成一块中立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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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峤开车从城区采购回来,将伊甸赞助的捷豹倒入车库。

左手拎着从干洗店拿回的衣物,两套西装和三件教士服。

右手抱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各色食材。干酪、洋葱、鹅肝、黑胡椒、鲜奶和一把新鲜的罗勒叶,他打算今天做一顿正宗的西西里菜。

当然也没忘记银月侯爵的血袋,花了几十美元从黑市买的。三天前的陈血,不过有的买就不错了,让那家伙将就着喝吧。

穿过一片扎满紫藤的花棚,同特里忒点了点头,今天由他坐镇教堂的免费诊所。

路过时,不少曾来看过病的人们,热情地同杨峤打起了招呼。

让人心情十分不错。

走进教堂,玫瑰彩窗将教堂分割出昏晓,道道长椅隐没在光线幽微的阴影里,唯有神父所立之处沐浴于光下。

裴安在给教堂里零零星星的信徒们布道。

杨峤没有打扰,找个位置安静地坐下来。撑着头,凝视裴安。

裴哥作为神父的感觉很新奇。

他见惯了这个男人从湿滑的咽喉中缓缓吐出白雾,见惯他发力时紧身装束下大腿的绷紧微隆,见惯他抵着别人额头扣动扳机枪口迸溅的火光。那时的裴哥无一处不火辣、无一处不性感。

但当他穿上这套肃穆的黑袍,纽扣一丝不苟地扣至锁骨,手指为丝绸手套所覆,又别有一种清冷与禁欲。

“……你们愚昧人喜爱愚昧,亵慢人喜欢亵慢,愚顽人恨恶知识,要到几时呢?”

他在用被烟草熏蒸过的磁性嗓音,讲述旧约中所罗门王的箴言。

细碎光斑落于肩头,他眼眸低垂,长睫的阴影覆于眼底。麝香弥漫,他静立如月桂。那端庄典雅的模样,仿佛真正与圣父通灵一般。

这个男人总是将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杨峤虽然在出生时接受过施洗,但他基本不去礼拜,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可在如此氛围下,在神父的灰眸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如在座的所有人般被穿透。走神变成了一种罪过。

杨峤赶忙闭上眼睛,在胸口划出十字,随同他人一起念出祷词。

“我们在天上父,愿人都遵从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布道在庄严静谧的氛围中结束,人们起身,却迟迟不肯散去。

几个满脸凶相,纹身密布的壮汉将裴安团团围住。

杨峤皱眉,以为又是来闹事的人,他放下纸袋,快步走过去,但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对于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游戏里,从未松懈过锻炼的猎魔人来说,他现在能轻松控制脚步,做到如猫一般悄无声息。

靠近后,却发现那几个不像是好人壮汉在裴哥面前一脸乖顺。

“神父先生,我以前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因为在我幼时挨饿,遭到瘾君子老爹毒打,长大后只能沦落到打/黑拳维生的时候,从来没有神灵回应过我的祈祷。但是现在您在让我逐渐捡拾起它。”

“您跟我见过的所有神父都很不一样,尽管他们曾试图挽救这个街区,但是没有谁能如您一般具有权威与实力。”

“如果有足够多的人来教堂里聆听您福音,您与您的朋友们会留下来……一直留在这里么?”

杨峤安静聆听着。他听出了男人潜在的话语,他害怕他们给街区带来的改变只是大人物们的一时兴起。他在恳请用“信仰”换取希望的停留。

这种卑微与真实令杨峤心底充斥无限感慨,再次遗忘这仅仅是一场游戏。

裴安伸手抚上对方肩膀,在人耳边沉静地说了什么。

纹身壮汉叹道:“如果您能早来我们这里就好了。”

而后领着他的兄弟转身离去。

待裴安身边终于空无一人,杨峤方才上前。

“裴哥,刚才你跟他说了什么?”

裴安合上《圣经》:“外力只是凿开冰层的锥子,人终究需要自救。”

杨峤咂了一下舌,无奈道:“裴哥你这样说,有点儿太过冷酷。”

“冷酷,但真实。毕竟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无法久留。”

食指勾住领口,扯松那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亮出脖颈与锁骨。裴安靠坐在摆着绿桔梗和牛油蜡的长桌上,黑袍被倚得皱起,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低头含住。

杨峤看了一会儿,挪开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地抗议。

“裴哥,你不能用美色来吸引人来教堂。”

裴安咬着那根烟,眼睛望向窗外:“为什么不能?”

“因为这违背了教义,色/欲是七宗罪之一,而现在我们是虔诚的教士。”杨峤佯做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调笑道。

然而,他的话没能说下去。

因为一条修长结实的腿被人抬起,盘折在他腰背上,靴跟暧昧地摩挲过尾椎,令人浑身战栗。

裴安猛地拧腰一转,两人颠倒了个位置。

在漫天纷飞的绿桔梗中,杨峤被压进祭台洁白的绸布中。蜡烛、苹果滚落一地,碰撞着两人的脚踝。

杨峤在呼吸凝滞中,再次感受到他于上个副本里体味过的张力——

裴安离得过近的虹膜,模糊成焦糖色。

“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我的在这个世界真名。”衣衫凌乱的神父垂下眼睑,向着人的嘴巴吹了一口白雾。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阿斯蒙蒂斯(As/m/o/deus/地狱七君中的色/欲)?”

烟草、尼古丁、微甜的信息素……不,那只是桔梗香,将人溺染。

杨峤僵硬像块木头。

即便是开一个玩笑,裴安的玩笑都比别人来得危险,更考验心脏。

玩笑过后,他松开杨峤,重新坐回长桌。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浪迹》锚定世界的机制么?”

杨峤仿佛刚被糟蹋过似的,背靠长桌,脱力地滑坐在地,难以置信瞪着对方的背影,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看来有人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了。”裴安掸了掸香烟。

抹大拉,又称抹大拉的玛利亚,她的身上有多种传说。大部分说她是耶稣的妻子和追随者,也有一种说法是她是的神的娼/妓。这里以后者作为隐喻。

裴哥提到的锚定机制在第51章《保护人》的最后几段。

最近几章,几乎都没评了,大家都开始存文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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