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吕斐对霍启的事迹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因为祖姑奶奶让他留意,他才多放了几分心思在他上面。
只是听见原来霍启是祖姑奶奶的父亲之后,吕斐的眼睛骤然间睁大,对霍启的兴趣立刻升到了最高点。
“祖姑奶奶原来是霍将军的女儿吗?”小皇子毫不掩饰话语中讶异与惊叹,开口说:“祖姑奶奶好厉害啊!”
霍姝:……
哎,靠着爹在历史上留名,这算哪门子的厉害。
原本霍姝还能厚着脸皮想蹭亲爹的光,结果被吕斐这么真心实意的夸赞,终于再也撑不住,整张脸顿时就烧了起来。
她刚刚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追着让吕斐查她的史书资料,连自家将军爹的关系都用上了。
她难道就不能稍微忍一下,哪怕回去安排一百个人给她写传呢,也好过现在**裸地展现她的虚荣啊!
这么想着,霍姝躲开了小皇子的目光,试图转换话题:“那个,这个不重要,我们先来谈谈北蛮的问题……”
然而比起北蛮,吕斐现在只对祖姑奶奶感兴趣。
他拉了拉霍姝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保证:“祖姑奶奶别担心,我一定能帮你找到资料的!”
吕斐看起来有些兴奋,事实上,他心里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兴奋。
这是第一次,祖姑奶奶和他袒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在之前,吕斐甚至到霍姝的时代住了不少的时间。可霍姝作为公主,身份极为尊贵,就算吕斐去问宫室中的宫人,是没有人敢和他在背后谈论主人家的事情的。
再加上彼时吕斐年纪更小,就更没有打听消息的可能了。
所以他只能知道一件事。
他的祖姑奶奶是一位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她也不会有一位太子弟弟,更不会成为他的祖姑奶奶。
而她公主的名号,则是安阳。
他的祖姑奶奶是一百年前的安阳公主。
和如今才突发奇想让吕斐找史料的吕斐,事实上早在吕斐知道霍姝的公主封号之后,就已经开始寻找一百年前有关安阳公主的一切了。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吕斐他能接触到的史料不够多,或者是安阳公主根本没有被收录于史书中,总之,吕斐这么久以来,也没有查到有关“安阳公主”的任何消息。
这一点让吕斐十分失落。
不管是哪种途径,哪怕是通过古板又冷冰冰的文字,他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祖姑奶奶的事情,只是苦于没有线索。
而如今,他知道了祖姑奶奶是霍启的女儿,就意味着他更有可能找到更多关于祖姑奶奶的资料,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见到吕斐认真了,霍姝反而觉得更加头疼。她原本想胡乱地点头把这件事糊弄故去,谁知道吕斐继续眼巴巴的问道:“那,那祖姑奶奶叫什么名字呢?”
说到这个,吕斐语气中的期待都掩盖不住。
任何一点,关于祖姑奶奶的任何一点事情,他都想知道更多。
听到吕斐的问话,霍姝默默偏过了脸,试图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她一点也不想做出这种丢脸事情之后,还被人追着问自己的名字。
见吕斐不依不饶,非得缠着她问她的名字,霍姝见糊弄不过,只好祭出可以对付任何孩子的最终手段。
她啧了一声,伸手在吕斐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
“长辈的名字可以随便问的吗?啊?没大没小,对了,功课做完了吗?”
吕斐的功课自然是没做的。
就算吕斐再怎么勤勉,这才刚下学吃完晚膳,怎么有时间做功课。
“没做……”吕斐哼哼唧唧地说着,还有些不甘心地想解释:“现在还在早呢……”
“功课没做完就先去做功课。”霍姝不给吕斐再追问的机会,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早点把功课做完,等会我还要考考你呢,走走走……”
吕斐见霍姝真不肯说,也只好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翻出了国子监的功课。
他其实心里还有很多的问题。比如为什么祖姑奶奶的父亲是霍启将军,但她现在的身份却是公主。再比如祖姑奶奶想要当将军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北蛮吗?
然而看见霍姝现在并不是很想和他交流这些问题,吕斐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心里反复咀嚼着“北蛮”和“霍启将军”这两个词。
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有关的史料给祖姑奶奶找出来的。
吕斐国子监下学之时,天色尚早,等吕斐用完晚膳,窗外则是一片艳丽的霞彩,透过窗栏,红润润的一片,煞是好看。
此刻尚且不必点灯,吕斐铺陈开纸张,开始磨墨。
霍姝最开始的时候还能静下心坐在吕斐身边看他做功课,没过一会就感觉到了无聊。
霍姝最是耐不住性子的。
穿越成为一个魂体之后,霍姝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吕斐,她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与任何人交谈。
吕斐没有做功课前还能陪着她聊天,耐心地帮她翻书,然而现在她除了看吕斐写字,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么坐了一会,霍姝觉得自己就要发霉了。
就在这个时候,霍姝听见外面传来了宫女们嬉闹的声音。
如果再平常,霍姝对于这些宫女的嬉闹一般是不去理会的,但是这些动静对于如今百无聊赖的她却莫名产生了不少的吸引力。
她转头看了看,吕斐正在一门心思地写作业,并没有把心思放到她这边。于是她也没有出声,悄然起身,准备往门外面飘。
结果一飘,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拽住了,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吕斐给坐住了。
霍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轻地把衣摆拽出来之后,头也不会地往外飘。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她往外飘出去的时候,小皇子投过来的一瞥。
只是吕斐看了看自己没做完的功课,又想起霍姝的催促,就算是有几分不情愿,也只好坐在原地,心里对外面让祖姑奶奶离开的宫人添了几分不满。
看来让那些宫人不准进殿内还远远不够。早知如此,他合该把所有宫人都撵到其他殿去,没有吩咐的时候最好连这里的院子都不要来。
这里只要有他和祖姑奶奶两个人就够了。
霍姝不知道吕斐的心思,她现在只顾想去凑点热闹打发时间。
她当下变作魂体虽然有万般不便,但是也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她可以穿过任何障碍物,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想去的地方。
所以她很快地穿过了墙壁和一些碍事的树丛,找到了那一堆聚在一起玩闹的宫人。
这些宫人年岁都不算大,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爱玩闹的年纪。
如果在其他殿里,当下正是忙碌的时候,宫人们要伺候贵人用膳,年小的主子边上要时刻当值看顾,而那些娘娘们则需要她们端茶送水,不会有什么空闲。而就算有什么空闲,她们也决计不敢如此嬉闹的。
只是这殿的主人不喜人近身,因此根本用不了几人当值。而吕且吕斐年岁小,待人也不苛刻,因此她们一时竟然忘记这里是主殿,就随意打闹嬉笑起来。
这种场景在宫中其实并不多见,除非哪宫里的娘娘失了宠或者性格太过软弱,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霍姝最开始跟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凑热闹,不过她现在脑子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去之后需要教教吕斐怎么整顿宫殿的人手,慢慢地把规矩立起来。
这并不是说霍姝苛刻,而是在宫中生存,第一要紧的就是看紧自己的宫门。
否则若是祸起萧墙,那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特别是当下皇子们废了大半,吕斐却因救驾圣眷正浓,少不得会招许多人的红眼,不由得她不早做打算。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国子监的李夫子过些日子要走了。”一个宫女坐在花阶边上,对其他人说着,脸上带着一些遗憾的神色:“也不知道新来的夫子会长什么样。”
“什么?李夫子要走了?”这个消息显然对其他的宫人来说也是一样的遗憾,其中一个宫人忍不住说:“那我们去国子监当值的时候,岂不是见不到李夫子了?”
霍姝对于宫人门口中的李夫子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只记得是一个三十岁上下颇为儒雅的男子。虽然容貌只是中上,但在在国子监一众老夫子衬托下,完全算得上是国子监一枝花。
“哎,晓春,明个你国子监当值,你同我换换吧,我也想去见见这个李夫子。”一个宫女央求着,见叫做晓春的宫女不肯,便唉唉地请求:“李夫子都要走了,你让我见他一见嘛。”
“哼,这么好的活计,我才不换呢。”晓春依旧不肯。
见状,那个宫女便不高兴起来:“凭什么每次去国子监都是你当值,就我要做这撒扫的活计。”
“当然是因为我早在这当值了。”晓春洋洋得意:“六殿下没起来前我就服侍他了,如今自然该我风光些。”
说到这个,另外一个宫女尤自不服,就听见晓春又说道:“你别不服气,我之前也受了苦,这可是我应得的。”
“你能受什么苦?”其他的宫女明显不信。
“诶……”晓春原本不想说,但是其他宫女起哄之后,她便忍不住,只是压低了些许声音对她们说道:“你们可知道六殿下没救驾之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时候可没几人想去国子监当值,没得就看其他宫小贱人的脸色。”
她好像是忍不住诉苦似的,把之前六殿下不受宠时的情状描绘地活灵活现,连带着她也是当时宫人中最低贱的,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若不是离不开,我早就走了。”
霍姝在一边听着,最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这个宫人背后说吕斐闲话生气,不过听着听着,忍不住为吕斐感到心疼。
她是知道吕斐刚入国子监的时候,是多么不受宠的。
只是她一来没亲眼见到,二来大部分时候,吕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以至于直到现在,霍姝才感觉到之前的吕斐在国子监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着说着,晓春就话语一转:“不过现在可好了,六殿下受宠,连带着我们宫也得了脸面,现在去国子监有谁不笑着客客气气与我说话呢。”
她的眉梢挑起,对着那个抱怨的宫人道:“你凭什么与我比?”
对于这个叫做晓春的宫人,霍姝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暗暗地摇了摇头。
吕斐落魄时,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等到吕斐救了驾,这个人得以鸡犬升天,却得意地好像是她的功劳似的。也不想想无论是之前和之后,这一切变化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么没自知之明的家伙也是少见。
等会她还是同吕斐去说一声,把这个晓春给换掉。
吕斐他自己现在是战战兢兢低调做人,不敢出任何风头,倒是这个叫晓春的先举着大旗狐假虎威起来,迟早给他们惹出麻烦。
不止是这个晓春,其他的宫人也同样要敲打一遍。
霍姝于是在内心盘算起这到底应该怎么开始,就听见之前一个默不作声的宫人开口:“别炫耀你的李夫子了,你知道过些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其他的宫女好奇地追问,只有一个人有些犹疑地说:“好像是太后从香山礼佛回宫的日子?”
“没错,就是太后回宫的日子。”
“啧,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太后回不回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太后和你们没什么关系,那么毓王爷呢?”宫女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那个先帝都赞叹美玉无双的毓王爷,你们想不想见?”
抱歉各位_(:з」∠)_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回来了我会尽量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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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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