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办公室,空气里飘着清雅的茶香。
苏昭质坐在办公桌后,手边的白瓷杯中新沏的茶正氤氲着热气。
小林站在一旁,进行简报:“苏总,省博事件的后续已处理完毕。警方对张某的侦查已立案,证据链清晰。我们借设备升级之名,已将整个安防系统提升至最高级别。”
她稍作停顿,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另一份加密档案,语气转为凝重:“另外,关于魏哲铮为何如此执着,我们做了深度背调,发现了一些关键信息。魏家内部斗得厉害,魏哲铮上面有大哥压着,下面有弟弟妹妹盯着。三年前,他全力推动的‘亚太新材料基金’,本来是他翻身的关键筹码。结果咱们的‘明昭成长基金’一推出,条件更好,直接把他谈好的几个大投资人全抢了过来,导致他的基金流产。他在家族会议上被当众羞辱,继承权岌岌可危。”
楚瑜抱着手臂,眉头紧锁:“所以他现在是狗急跳墙了。把新仇旧怨都算在苏总头上,‘星耀’并购案我们又胜他一筹,他现在推的‘镜花’项目,明显就是冲着咱们的‘绎礼’来的。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办公室里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原本靠在窗边滑手机的周叶时,嗤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
“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他懒洋洋地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报告扇了扇风,“合着咱们魏大少爷是属葫芦的——摁下这头翘起那头,次次都能精准无比地撞到咱们昭质的枪口上?”
他冲着苏昭质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十足的戏谑:“要我说,这哪儿是死仇啊?这分明是‘缘分’!您这‘明昭女神’的称号真不是白叫的,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魏少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
周叶时收敛了玩笑,眼神锐利起来,语气却依旧轻松:
“正经的商业竞争,赢家通吃,输家认栽。他自己技不如人,不想着怎么提升业务水平,反倒跟个怨妇似的没完没了?这格局,啧啧,真是白瞎了魏家那么多资源培养。”
他一锤定音:“要我说,咱也别纠结了。他既然把‘镜花’送到嘴边,咱们‘绎礼’要是不一口吃掉,都对不起他这份‘执着’的厚礼。你就放开手脚干,让他彻底明白,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差距’。”
苏昭质安静听完,目光转向周叶时:“他输给的从来不是我,是他对市场缺乏敬畏。”
她指尖轻点着“绎礼”的项目书,眼神清亮而坚定:“如果‘绎礼’能成功,那是因为我们创造了足够多的价值,赢得了市场的选择。”
“至于他……”苏昭质微微一顿,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如果始终学不会尊重市场规律,那无论有没有我们,他都会输。”
她看向楚瑜和周叶时,目光沉稳有力:“按照原定计划推进‘绎礼’。”
“至于其他的,”她拿起那份关于魏哲铮的报告,轻轻放进碎纸机,“都是噪音。”
碎纸机嗡嗡作响,随着最后一丝嗡鸣在空气中消散,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小林正准备开口汇报下一项议程,苏昭质的私人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温澈礼的简短信息:「看财经头条。」
苏昭质眼神微凝,指尖轻点,打开了新闻推送。
醒目的标题瞬间占据屏幕。
《“绎礼”核心技术陷抄袭疑云,景深科技发起专利诉讼》。报道旁附着一份详尽的技术比对报告,指控“绎礼”的底层算法框架抄袭了“景深科技”一项尚未公开的预研技术,并声称已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
楚瑜站在一旁,语气凝重:“消息是魏哲铮控股的媒体最先爆出的。诉讼文件上,白纸黑字盖着景深科技的公章。”
办公室里气氛瞬间凝固。
楚瑜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昭质。
苏昭质握着平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指节微微泛白。
沈景深......
终于要从他最核心、最擅长的技术层面发起专利狙击了吗?
以他对她技术路数的熟悉程度,真是招招都将打在七寸上。
这远比魏哲铮的骚扰,更让她心寒。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研究报告细节。
“不是他。”她抬起眼,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这种粗制滥造的手段,不是沈景深会用的。”
始终作壁上观的周叶时,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拿起平板扫了一眼,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戏谑:“啧,魏哲铮这回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不仅造假,还专挑……”
楚瑜不动声色地轻碰了下周叶时的手臂,递去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周叶时耸耸肩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小林适时开口,汇报道:“苏总,初步核实,文件上的公章编码与备案信息不符,是伪造的。”
真相大白。
苏昭质有片刻的沉默,随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按计划反击,重点揭露公章伪造和技术报告造假。”她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声音听不出情绪,“同时,把魏哲铮窃取景深技术的证据链准备好,我有用。”
指令的余音尚未落下,私人手机屏幕亮起,一个没有存储却熟悉至极的号码跳了出来。
苏昭质看着那个号码,没有立刻去接。
窗外秋光澄澈,勾勒出她沉静审视的侧影轮廓。
他打来了。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是试探,还是澄清?
几秒钟后,她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沈总。”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昭质,新闻我看到了。”
他顿了顿,下一句话让苏昭质的心微微一提:“我们需要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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