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我可就不装了【完】

安宜柯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从小到大,听话、老实、踏实、努力,都是围绕着他经久不散的高频评价。他也自认为是个老实人,唯一不老实的大概就是性向。

他喜欢男生,二十一年的人类生涯里最叛逆的属性。大概是他一直以来过分乖顺,以至于对父母乖顺出柜的时候,二老硬是缓冲了一个礼拜才回过味儿来,鉴于他是老来子,年纪上历尽千帆的父母心态上也展开了,于是几乎没给他造成太多阻力,甚至对未来会被带回家的男儿媳妇抱有几分期待和设想。

他们设想里,配自己乖儿子的男生,怎么也得是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大方得体的人,毕竟自家孩子是个听话、懂事、温柔、平和的乖男孩儿。

乖,是个人只要见过安宜柯就会为他打上这个标签,温柔,是个人只要见过安宜柯就会为他未来爱人打上这个假想标签。

包括他未来老攻。

安宜柯温和地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个名单,没抬头,只对着来点卯的同学提问:“什么名字?”声音也润润的,带着点清泽气,很干净。

“松羽阑。”

回答他的人音色里带着抓耳的笑意,尾音微微缀着沙,像是目数不算高的砂纸,细绵地刮擦着耳膜。

安宜柯愣了一下,问:“宋羽阑?”说着,忍不住抬头看向声源,无他,这声音有点性.感,任谁都会下意识想看看说话的人长什么样。

那人轻笑一声,耐心礼貌地解释:“姓松,松树的松。”

安宜柯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又愣了一下。

好帅。

这是不带任何主观喜好的客观评价。

好可惜。

这是主观审美占据上峰后的理智感受。

长得这么帅,却是温润随和又清爽的大男孩儿气质。

哎,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小坏……

“好的。”安宜柯低头找到姓名,公事公办地在后面的出勤格子里画上一个勾。

松羽阑的谦谦君子面具短暂裂开0.5秒,又迅速恢复如常,侧身在这位学长旁边安静站着,没再说话,仿佛真的只是来点卯签到,顺便躲太阳。

没人听得到他内心的翻腾。

他周末特意风风火火去市区买了纯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一上午没抽一根烟,力求洗刷掉曾经的“烟火”气,争做整个校园里最纯净温柔的美少年,这一切苦心努力的背后,目的只有一个,跟学长搭讪。

签到前他自信满满,刻意计算好的音色,弧度完美的笑容,搭配这一身价值6000的临时战袍,只要性向对口,他不信学长是块木头。

结果刚刚那对视中的短短两秒,他清晰地从安宜柯的脱尘眸子里分辨出一瞬的惊艳和赞叹,又一瞬转变成心无尘埃的平淡。

他确实把这位天仙般的人拖下了红尘,但不超过一秒,人家又回去了。

学长还真是块木头。

性向他是提前打探过的,情报无误,那就只能是自己有误。

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挫的松羽阑难得受挫了,站在仙人学长身边,当块木头。

今天是他们社团集体外出活动的日子,文物社,松羽阑毫无兴趣的社团。全校社团大招新的那天,他本来是奔着摄影社去的,他已经被学生会录取,再加一个社团这学期的课外学分就够了,他向来是多一分都不会做,能刚好就刚好。

结果路过文物社的招新桌台,就那么惊鸿一瞥,正巧看见起身要离开的学长。

一个纯净到惊艳的人,一个好像下凡仙君体验生活一样的男人,安静的气质,沉静的神色,两只瞳仁里汇聚着淋淋的光,又清又淡。

好人看了想远观赞叹,坏人看了想触碰玷污。

松羽阑就是那个坏人。

他想将仙人拉下神坛,拉进自己怀里,让他沾满世俗的气息,给他纯粹白净的面容染上**和渴求,在他空旷的心境里写满自己的名字。

于是松羽阑加入了一窍不通的文物社。

今天他们全体社员一起去省博物馆看文物,松羽阑显然不是一个出师未捷就放弃的人,整个过程他都尽量挨着安宜柯,有问题悄声问他,有想法跟他低声讨论,装得人五人六毫无破绽,非常对得起他前一天对着博物馆官方资料做的功课,一听就是个喜欢文物的小学弟。

安宜柯耳边总是缠绕着松羽阑那副嗓音,沙沙磁磁又掺着刻意放低音量的气流,不止刮着耳膜,还刮人心脏动脉瓣膜。

安宜柯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松羽阑的帅是脱离了万千口味后的真实帅气,对安宜柯这个男□□好者本身就足以造成一些真实伤害,这一路上,他听着好听的声音,不停地游走在“好帅”与“可惜”的感叹之间,时不时就想看看身边人的侧脸,每看一下,就神经晃动一下,偶尔恰好赶上一次“不经意”的对视,晃动幅度就会明显加剧。

堪称余震不断的取向地震。

怎会如此。

安宜柯心不在焉地陷入自我怀疑和反思。

活动结束后大家统一回到学校,各回各的寝室,散伙前松羽阑成功约到了一顿明天的学长午餐同席名额,算是首战告捷,一扫早上的颓势。

由于两个人是同学院的,虽然专业不一样,但是部分基础课程有微量重合,松羽阑狠狠抓住这微量重合,将一顿饭的名额直接在不知不觉间延展成了每日名额,甚至搞到了自习陪同这样的黄金机遇。

安宜柯是个乐于助人的性格,抛开样貌不谈,别人有问题他都会认真耐心回答,毕竟是从小打大的学霸,在这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和无形的责任感,更何况他对学弟的样貌有点抛不开。

松羽阑的眉眼总是柔和着,那双眼本就生了一副勾人沉沦的轮廓,被注视时更是如同被柔软的情绪包裹,他说话时也一直是耐心沉稳,明明是学弟,看着也朝气蓬勃,却会时不时的冒出几分跨越年龄的稳重,这份稳重不会无时无刻的出现,只会在他十八岁青春的年纪里随机流露出来,显得更加迷人。

安宜柯感觉得到,松羽阑在追他。

他本可以因为对方处处不贴合自己理想型的理由果断拒绝掉,却偏偏舍不得拿出果断的态度,一而再地退让,这一退,就给松羽阑退出来足足一学期的时间。

几个月的相处,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即便是榆木疙瘩也该被这个温柔攻势泡到软化。

安宜柯确实软化了,他好想直接跟松羽阑处对象,又纠结心底里那个不再坚固的理想底线。

后天就是正式假期,安宜柯答应了松羽阑的邀请,同意明天下午跟他一起出去玩,他看着小学弟在微信里兴致勃勃分享过来的游玩行程,再次陷入最后的挣扎。

安宜柯从小自知,自己的确是个乖孩子,学习乖,人品乖,性格也乖,乖得经年累月,乖出了仙气,唯二不乖的,大概就是性向之下的理想型。

很不幸,他对父母设想中的那类男人毫无兴趣,或许缺什么就想补点什么,安宜柯喜欢的男人几乎是那些词汇的反义词。

野的,痞的,霸道的,可以坏,但不能是法外狂徒的那种坏,必须要坏的有原则有底线,适可而止、恰到好处,或许会有点坏习惯,偶尔说点脏话,不需要多么气质卓群,衣着简洁干净不邋遢,有自己的脾气,但是大方向上要有分寸。

安宜柯给自己梦了一个只配活在二维平面上的理想型,三维世界里想必装不下这么精益求精的款式,所以长这么大,他没喜欢过任何同性人类。

他的乖巧并不是百分百纯粹,120斤的体重里还是生了些反骨的,不多,最多二两。

一方面是身体素质不允许,比如想学着坏男孩抽烟,抽了两口咳嗽十分钟,嗓子疼了三天,老实了。高中偷喝啤酒,听装330ml,酒精4度,睡了一下午,差点写不完作业,又老实了。

另一方面是心里条件不充沛,比如高中毕业和认识的同取向朋友去gay吧,想从坏男孩儿基地里选取理想老攻,结果被里面外放的氛围和直接的风格刺激得封心锁爱,连续一个月没提起DIY的兴致,再次老实了。

作为一个长期被动又主动地活在“乖”字大阵下的人,安宜柯真的很想有一个理想中的男朋友,他以为自己会宁缺毋滥,没想到终究只是个寻常的颜狗,输在了一个毫不掺水的“帅”字之上。

应该也不亏吧,只是略微有点可惜。

安宜柯边回复学弟的消息,边给自己做通最后一关的心理建设。

喜欢还是喜欢的,既然喜欢,那就试着交往看看,可能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学弟这类的男生。

晚上十点,作息同样规律的学弟要早早睡觉了,安宜柯也准备洗漱上床,两人互道晚安后就不再聊天。

安宜柯拿着毛巾刚要去洗手间,室友就大跨步冲进寝室:“走!假前狂欢,酒吧走起!”

原本各玩各的手机的其他室友当即响应,开始穿衣服戴帽子,安宜柯恍惚站定,这才想起来白天室友讨论的假前狂欢活动,一个室友跟女朋友寝室搞了个联动,约好两个寝室今晚酒吧玩耍,他一门心思琢磨着明天那场心照不宣的脱单约会,把这个活动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喜欢男人,但是单纯吃喝玩乐的集体活动还是要参加的,他默默放回毛巾,也穿好外套,跟着大部队向酒吧进发。

女生那边已经提前就位,在靠里的位置占好卡座,看见几个男生后热情地挥挥手。两个寝室不是第一次出来玩了,大家早已互相熟悉,寒暄没几句话后就开始进入正题,玩游戏。

桌子上除了酒水饮料小零食,还摆了各种桌游棋牌,一看就是非常纯粹的玩乐局。

安宜柯不擅长喝酒,老熟人也都不难为他,给他点了一扎饮料,他拿着一个筛盅,熟门熟路地开始玩吹牛。

即便他套路熟练,却还是玩出了一股平和和淡定,跟其他大喊大叫助长气势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玩着玩着,话题就逐渐从游戏拐到了邻里八卦上,都说女生爱八卦,但是男生八卦起来只会更加全面,双方人员纷纷放下骰子扑克,兴致盎然地交换近期情报。

安宜柯不擅长这方面的技能,只能输入,做不到输出,听了一耳朵谁谁谁劈腿同时处三个对象,谁谁谁已经开始创业招投资,话没说几句,饮料喝了半扎。

信息交换进展到有男生被包养前做了植发,他不太感兴趣,简单交代一句,就起身朝着厕所走去。

这间酒吧离学校就两条街,满屋几乎全是大学生,路过某些卡座甚至能遇见认识的同学。

背景音乐是喧闹的电音,似乎连地板也跟着细微震颤,安宜柯一路上跟三波熟人点了头,好不容易在炫目的灯光下走到通往洗手间的路口。

女孩子们选得座位哪都好,就是离厕所太远。

他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靠近大门口的卡座,脚步渐渐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面对着他的座位里坐着一个人,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那人高大的身材,两条腿很是修长,大约是太长了,桌面下的空间容不下,一条腿大咧咧地翘在另一边的膝盖上,身体侧着,朝向桌子外。

他穿着没有任何商标的黑色半袖、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纯白的板鞋,头上扣着黑色鸭舌帽,阴影遮挡了半张脸,只露出漂亮又熟悉的下巴和嘴唇。

他嘴里叼着半根燃烧着的香烟,右手攥着一把扑克牌,手腕上戴着一块皮带手表,紫蓝色的灯光下,左手伸出两个长而有力的手指夹起四张牌,潇洒地扔到旁边的桌面上,嘴里跟着说了什么,随即,那两根手指又夹下嘴边的烟,食指上还带着一个银色金属戒指,显得指关节流畅又富有力量感。

他伸长劲硕的手臂,冲着桌沿的烟灰缸从容地掸了掸,没急着放回嘴边抽两口,转而拿过就近的酒杯,仰头将杯底剩下的酒液喝了个干净,下颌线在灯影的衬托下更加清晰,随着吞咽滚动的喉结也格外明显。

似乎是身边的人赢了这场牌局,他笑着将手里的牌一股脑仍到中间,嘴唇合动,神态上瞧着有几分慵懒和似有若无的痞气,安宜柯借着恰好改为淡黄的灯光读懂了唇语。

他说:“你他妈的真行。”

安宜柯定定地杵在过道边一动不动,心脏却动得欢天喜地气吞山河,一股又一股的血同时冲向上面和下面,激荡的情绪在胸口剧烈汹涌,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冲动叫嚣着寻找发泄口。

松羽阑正接过朋友递来的酒瓶倒酒,刚放下瓶子,余光里有个影子在那直挺挺站半天了,他不由皱皱眉,抬眼看过去,正对上傻愣愣的眸子,那边是浑身发热,他却兜头给自己扣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身体僵了僵,几秒后才缓过神,下意识地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略显慌张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发现手里还夹着烟,顿觉眼前一黑,连忙狠狠按进烟灰缸里,手不自觉地捏了捏鸭舌帽的帽檐,三两步蹿到安宜柯的面前,几步间气流带起的烟酒气和平时惊心喷好的淡香水堪称宇宙两极,他一时间更是头晕目眩。

他妈的,明天眼看就是临门一脚,今晚这一出,几个月的努力怕不是要前功尽弃!

他局促的抬手,不知道该选哪作为落点,终是硬着头皮轻轻握住安宜柯的手腕,低声道:“学长。”

酒吧里太吵,这声学长安宜柯听得模模糊糊,但是对方神色里的小心翼翼却看得分明。

松羽阑深陷在人设崩塌的悔恨里,看着学长这呆愣的仿佛受到巨大冲击的神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左右看了看,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凑近几寸,低声下气地商量道:“学长,跟我去外面好不好?”

安宜柯盯着他看个不停,不走脑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清淡的一声,时刻凝神的松羽阑听得真切,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他拉着安宜柯走向酒吧外,几十步的距离,脑内高速远转。

他要怎么解释?

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能够合情合理地将他大变活人般的气质转变解释得通?

衬衫和白色上衣都洗了没干。

不会抽烟,就是随大流跟风抽一下。

本来是要睡了,但是室友临时组局。

喝酒也不太擅长,这一个多小时只喝了一杯。

这理由但凡智商有点数值就都不会相信。

他甚至想干脆说自己是松羽阑的双胞胎弟弟算了。

两人走到酒吧旁的死胡同里,这里很短也很窄,与酒吧纵深齐平,空无一人,映着LED灯牌微弱的灯光。

安宜柯发懵地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兴许是还没登录五好学弟的账号,现在的他看上去有些懊恼,也很紧张,但依旧保留着酒吧里就有的痞气,站姿也不再挺拔如松,略弓着腰,眼神里盈着讨好和试探。

对上那双眸子,安宜柯内心名为XP的弦被狠狠弹动,波浪般的情感奔涌向四肢和大脑。

这简直……

“学长……”松羽阑哑声叫他,手指攥着细瘦的手腕,不愿松开。

“你是不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安宜柯语气听起来寻常,不过是强行压抑冲动的表象罢了,但这层表象愣是让松羽阑更加忐忑。

他直直地望着安宜柯,想分辨出类似生气失望之类的态度,但毫无所获,平淡得令人心慌翻倍。

松羽阑沉默半晌,禁不住安宜柯一错不错的盯视,垂下眼帘低沉地“嗯”了一声,承认道:“我本来就这样,之前那些……”

手腕上的力道紧了紧,他破罐子破摔地说:“我特意装的。”

既然前期工作土崩瓦解,他直接登录真我账号,决定死皮赖脸,半耍赖半强制,他还就不信了。

松羽阑重新抬眼,也不知是眼睛轮廓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如此,瞧上去隐隐沉淀着野性难驯的底子,眸光深处的坚决和强势不再遮掩,牢牢攥住安宜柯的视线,攥得他腿都有点发软。

这简直缕着他的爱好量身定做的!

“既然学长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之前费那么大劲演戏,也是觉得你应该喜欢那类型的人,我实在不是那个风格,现在演砸了,骗了你,对不起,但我还要……”

安宜柯的眸子里流动着一些松羽阑读不懂的东西,说着说着他就不自控地逃开视线,眼眸下垂,本想盯着地面,结果顺着安宜柯的身体滑动,不自主的停留在某处。

松羽阑话音戛然而止,他精神恍惚了一下。

被发现异样,安宜柯禁不住动了动腿,侧过身想离开对方的注视,松羽阑哪能让他这么跑了,一把将人揽住困在怀里,安宜柯不自控地挣动起来,眼角微微熏上点淡红,也不知道是局促的还是羞的。

“这个……”松羽阑紧紧搂着他,意味深长地问:“为什么?”

此处异动的触发点他实在想不通,难道在酒吧被人下药了?可清醒的状态又不太像。

安宜柯被他抱得一动不能动,瞟了眼前人一眼,后背的臂膀力量大到他难以挣脱,体型到气势上悬殊的差距让安宜柯脑子逐渐混乱,两人胸口挨得极近,热度顺着皮肤分毫不差的传递过来,在他身体里转化成更高几度的热感,异动愈发突兀。

松羽阑感受到了整个形变过程,眉头挑了挑,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学长喜欢这样?”他试探着凑到安宜柯的唇边,被帽檐限制,保留几厘米的空间,勾唇笑了笑,问:“喜欢在这里,这样抱着你?”

安宜柯不敢看他,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嘴唇上,淡淡的烟味和酒气随着他的吐息萦绕在鼻尖,不难闻,还附带点醉人的功效。

安宜柯摇了摇头,抿着嘴不说话,看似在无声拒绝,可那副任人宰割的表情和软踏踏的身体简直毫无说服力。

松羽阑活似发现了新大陆,另一只手也环上安宜柯的腰身,大着胆子拉进两人距离,重新审视了一下追了好几个月的仙人学长。

几乎零距离的接触让他彻底无所遁形,安宜柯呼吸不自主的粗重两息,徒劳地扭开脖子,更像任人食用的可怜小猎物。

松羽阑轻笑出声,沙质的声音激得安宜柯小幅度颤动一下,听他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学长。”

背后原本还算克制的手掌大大方方贴在腰窝上,滚烫的热度让他手脚发绵。

现在的松羽阑没了秘密被发现的慌乱,彻底变得从容痞气,放肆的动作和眉眼,皆是按照安宜柯想象里那位条件苛刻的理想男友原汁原味的还原。

这简直是理想型单体一对一超近距离冲击,他根本受不了这种程度刺激。

“学长。”松羽阑气声叫他,确认似的问:“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演的那种类型啊?”

“……”安宜柯沉默数秒,小声承认:“嗯。”

“不喜欢还答应明天出去约会。”松羽阑笑着问:“喜欢我?”

安宜柯低下头,恨不得埋进胸口里,又是安静几秒才老实答应:“嗯。”

松羽阑被他乖的脑子嗡嗡响,差点禽兽化形,兀自缓了一阵,又自信提问:“不喜欢那种,那喜欢我现在这样?”

安宜柯闭了闭眼,从鼻间哼出一声“嗯。”

这三声嗯分明越来越小声,却在松羽阑胸腔里砸下一声比一声响的水花,按温度算,还是开水。

松羽阑紧了紧怀抱,表面疑问实则不容置疑地宣布:“那我可就不装了啊?”

安宜柯看向他,坏坏的,霸道的,又满是喜欢的眼眸,与他幻想里如出一辙,这次他没出声,只是不动神色地捏住松羽阑的衣服,以无声的小动作透露出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松羽阑心里软的直打颤,面上笑容加深,说:“帮我把帽子摘了。”

安宜柯一愣,迟疑一瞬就听话地将他的黑色鸭舌帽摘下,松羽阑微微摆了摆头放松压在帽子底下的短发,随即不带一秒缓冲地贴上安宜柯的唇,接着,也没有任何铺垫,生涩又强硬地撬开不怎么严实的牙关,在未知陌生的地界游走。

舌头滑进的当口安宜柯的腿就彻底软了,一手攥着衣服,一手捏着帽子,被动又期待地迎合,呼吸与水泽交融,柔软的缠卷间,险些卷走两人所有的神志。

安宜柯的乖里腻着满满当当的顺从和渴求,失去控制的舌尖替主人宣泄着激动,松羽阑没想到他面上安安静静的,里面却这么不老实,并非抢占上峰的争夺,而是不愿轻易停歇的催促和诱导。

松羽阑环着他手臂越来越紧,大手被潜意识和本能支配,已然自顾自的突破外层防线,夜风徐徐拂过,他率先理智回笼,恋恋不舍地退出场地,安宜柯竟然直接追了上来,松羽阑的心脏差点被他追的裂开,软软涨涨的,有太多冲动需要及时复现一下,不然真的容易憋出人命。

他安抚地亲了亲安宜柯的嘴唇,问:“带身份证了吗?”

安宜柯乖乖回答:“带了。”

“跟朋友一起来的?”

“嗯。”

“微信跟他们说一声,有事提前走。”

“好。”

……

“不走吗?”

松羽阑瞧着他纯真又强烈渴望什么的眼珠,咬牙道:“缓缓再走。”

两人在胡同里吹了十分钟的风,坐上了恰好在酒吧落客的出租,在市里一家酒店办了两天的入住。

两天后,又续房一天。

约会行程被彻底抛到脑后。

仙人学长确实被松羽阑拉进了怀抱里,成功沾染上了凡尘俗气,三天时间,身体上和眼神里无时无刻不充盈着他想看到的**,这**冲他而来,也只有他能满足。

他是那个坏人,而仙人喜欢坏人。

诶嘿~

一个甜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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