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宫令。”宫女们整齐的回答到,随后,就纷纷散去。
程少商点点头,看着眼前忙碌的下人们,她知道得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想些无关紧要的……而且她要长秋宫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气氛活跃但又滴水不漏。想当初被圣上强制留在皇宫协助宣皇后寿宴时,她就已经感受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很是无聊……
现在正是她安排的第一场活动“厨艺大比拼”,也就是让参赛的宫女们在规定时间内比赛做美食,前三者有赏,当然评委是多才多艺,温柔儒雅的宣皇后——少商这几日发呆除了想霍不疑也想了这些……
少商转头向厨房走了去,看着案上新鲜美味的食材,整整齐齐的厨具……在最角落里,有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厨具。
她慢慢走向前,拿起那个小炉子,擦擦上面的灰尘,这个小炉子还是当初她带进皇宫给霍不疑煲汤的,
记得,当时她就一直守在火面前,拿着把小扇子,轻轻地煽动着,她的脸早已红扑扑的,炉子里常常飘出一股香味儿,彼时她心里还想着凌不疑喝了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喜欢吗……
她已经许久没有给他熬过汤,也许久没有和他一起吃饭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用膳了吗……
“少商,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去主持啦!”慈祥的声音传到少商耳朵里,回头才发现,翟媪正站在门口,笑着说话。
少商放下手中的炉子,说道“好,我这就来。”随后跟着翟媪一起出去了。
十名名宫女已束着粗麻襦裙、挽起垂鬟分肖髻,在青砖灶台前立成方阵。陶瓮下新劈的枣木柴噼啪作响,铜漏壶的水滴声与揉面声、切菜声交织,案板上堆着刚采下的葵菜、瓠瓜,竹筐里还卧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雉鸡。
少商执竹简立于阶前,:“一炷香内备齐食材,违时者淘汰!”话音刚落。
宫女阿绫已利落地剖开雉腹,指尖如蝶翼翻飞,去骨剔肉的功夫,旁边陶釜里的井水已然沸腾;隔两个灶台的绿萼将捣碎的胡荽、葱姜拌入粟米粥,又往瓮底添了把干透的艾草,袅袅青烟裹着香料气息直冲殿檐……
西北角新来的小宫女手忙脚乱,切错的瓜片滚落在地。邻灶的嬷嬷暗地使个眼色,将自己案上多余的葵菜推过去半筐。
周围围了一圈的观众,都在下面叽叽喳喳的讨论谁会赢,连翟媪都在宣皇后身边说着:“我瞧那阿绫就不错,动作行云如流水,定能胜。”
宣皇后捂着嘴,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少商打趣道:“那皇后,你押谁胜呀!”宣皇后笑着瞪少商“宫闱之内,当守礼法。博戏之乐虽小,却易乱心惑志,损皇家威仪。我身为皇家人,自当以身作则,怎能如此。”
边说边用手指戳了戳少商缓缓靠近肩膀,“你啊你……”
“皇后说得对,但是呢,我觉得那个嬷嬷就不错。”少商调皮地说着,还用手指了指。
当铜漏壶最后一滴水坠入承盘,十道佳肴已整整齐齐摆在漆案:青玉色的韭黄鸡羹、金红相间的炙牛脯、缀着露珠的蓼茸冷淘……蒸汽升腾间,连廊下的青铜雁鱼灯都似被染上了烟火气。
“且看谁的美食能胜!”随着少商一声令下,众人屏息凝神,只待这场关乎前程的庖厨比试,揭晓最后的胜负……
宣皇后用勺子舀了面前的韭黄鸡羹,“嗯!这韭黄鸡羹怎生做得这般精巧!嫩黄的韭丝儿颤巍巍卧在鸡茸羹里,像春日御花园里新抽的柳条儿浸在白玉池子里。入口那叫一个鲜润,鸡蓉软得似云絮,韭黄又添了三分清气,混着汤底的醇厚,直把舌尖都熨得酥麻了!”然后递了一份到少商手里“少商你快尝尝。”
“确实美味,阿绫的手艺我确实没想到呢。”少商边吃边点头。
随后宣皇后品尝了每一到食品,给出了一些评价,也排了名次……
少商当场就按排名赏赐了她们。
午后,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整座宫廷披上一层熠熠生辉的金纱。琉璃瓦上跳跃着细碎的光影,檐下悬挂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和着宫墙下潺潺的流水声,交织成一曲舒缓的乐章。
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它们的影子在宫墙上一闪而过。整个宫廷在这午后的静谧时光里,显得格外庄重而祥和,仿佛所有的纷争与权谋都被这温暖的阳光所驱散,只留下这片刻的宁静美好 。
少商睡完午觉起来,就听见袁善见又在长秋宫门口了,想到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了……还是出去见一见吧。
随后打开宫门,看见袁善见一袭月白色长袍,手持一把竹骨扇,身姿挺拔地伫立在宫门口。他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宫门,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焦急。
一阵微风拂过,撩动着他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
此刻,少商不知道的是袁善见脑海中又浮现出程少商那灵动俏皮的模样,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藏着漫天星辰;生气时,柳眉倒竖,小嘴一撅,又是别样的可爱。想到这儿,袁善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随即又眉头紧锁,他深知程少商现在心里想的什么……
看着眼前的人,少商浑身的不自在起来,因为自她来长秋宫,这个人就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不论那些宫女和小黄门说什么,他都未曾离去,但她却从未给他开过门,见过他……
“终于舍得出来了”袁善见率先开口。
少商一脸心虚的看着他。
“还以为少商君要与世隔绝了呢。”袁善见见她未开口,又说到。
“袁善见,你究竟想干什么?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好吗?”少商终于忍不住了,看着眼前的人,又说道:“你是嫌我过得好了吗?看我不顺,日日来烦我。”
“只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怎样,”袁善见还未说完,少商就不耐烦的说:“你也别解释了,我不想听,往后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别来这里烦我,赶紧走,好了,我说完了,我走了。”最后一句,是少商边往长秋宫里走边说的。
“还想问你病好了吗……”袁善见的声音越说越低,看着渐渐关上的宫门,和她消失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片失落……
他想着,自从听到少商来长秋宫后,他便跟来此,日日来这扣宫门,只想看看她与她说说话……
他常一个人等在这里,看着宫门缓缓晃动,他的心猛地一紧,手中的扇子也停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可出来的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程少商,而是几个宫女太监,他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脸上满是失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他并未离开,依旧固执地站在那儿,心中默默想着:“少商,不管等多久,我都要等到你出来。我定会让你知晓我的心意,往后余生,我定要护你周全 。” 日光渐渐西沉,袁善见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在宫门口静静等候着,那是他对程少商最执着的深情 。
等待是一场静默的修行,于袁善见而言,更是一场与自我的博弈。有人笑他痴傻,明知程少商心性如顽石,偏要以柔水之姿日夜相磨;有人叹他执着,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道里,竟肯为一缕情丝耗尽心神。等待本就荒诞,明明近在咫尺的宫墙,却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明明心中千言万语,见了面却化作笨拙的试探。
但等待又自有其深意。它不是懦弱的退缩,而是清醒的坚守——袁善见深知程少商历经情伤,如惊弓之鸟,唯有以时光为线,将真心细细编织进每个晨昏。这场等待像一柄双刃剑,既在岁月里消磨着他的骄傲,也在煎熬中淬炼出更纯粹的深情。或许正如古语所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众人都在嘲笑这份徒劳时,谁又能断言,这日复一日的守候,不会在某一天,让坚冰消融,开出满树繁花?
他就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到着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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