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江君熠想都没想便果断拒绝:“此事危险重重,你莫要再说了。”
池卿清刚想说什么,便感觉下面一阵暖流,顿时明白发生什么,脸颊羞红。
和江君熠行礼告别后,脚下如有风一般,奔走迅速,连发丝都跟不上。
她好像来癸水了。
江君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有些呆愣地交代侍卫,把新得来的几件稀罕物件交给池府门上,并提字命人带去。
【我可是又做错了什么】
结尾还用寥寥几笔绘了一个可怜小狗的图像。
这还是池卿清儿时教他的,用于道歉时的表述。
虽然不知错在何处,但先道歉准时没错的。
自己则带人去了案发现场,调查一圈后又回宫汇报,之后再回府整理文书,一直到天微亮才歇息。
这也导致他第二日晚到现场许久,刚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哄闹。
“哎呦,官家都派人调查说人死了,你这小娘子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人没死。”
“就是,真相便是如此,你们就别想搪塞过去,现下要紧的是找寻真相,不是在这瞎说。”
江君熠怒急,他想上前理论,可理智告诉他要静观其变。
他强撑着怒火,不自觉露出担忧的神色,有些紧张地看向人群中央的池卿清。
只见她面不改色地扫视众人:“官家心慈,觉着凭那些片面之词无法证明死因,应当给含冤受辱的娘子姑娘们一个完整的交代,因此特命我快快重新调查此案件,以防证据缺漏或被奸人藏匿。”
“诸位都是卫氏的街坊邻里,想必一定都不愿意她含冤受屈而死,现下官家特派我们重新调查,想来诸位应当不会阻止我们洗清卫氏身上的脏污,还她一个清白吧。”池卿清这话说得妙。
不仅搬出了官家做靠山,还特别说明此案件第二个受害者,城东卫氏死因不详,需要重新调查。
但由于时间紧迫,奸人随时会来捣乱,如果他们再加以阻拦的话,不仅会见官,还有理由怀疑卫氏的死和他有关系。
江君熠站在角落轻笑一声,他就知道她能完美解决乡里间的流言蜚语。
果然众人听了池卿清的话都慌忙找理由逃窜。
“那个,我家孩子醒了要找娘,先走了。”
“我今日要去买线,先去了。”
“哎,张家姐姐,我陪你呀..”
不一会儿,原本聚集瞧热闹的人都走光了。
江君熠彼时才从角落走出来,他摇着折扇,笑意盈盈地靠近池卿清打趣:“池姑娘方才真是好生威风啊。”
池卿清闻言转身望去,动作间,悄无声息地收起袖中暗藏的刀鞘。
江君熠自然瞧到这点,只是笑了笑,继续毫不吝啬的夸赞。
她笑得僵硬:“假模假样罢了。”
“倒是你,现在不过刚早春,前几日还下了场雪,怎得就拿起了折扇。”池卿清转移话题道。
江君熠闻言停住了脚步,内心懊恼为什么出门前要听家中那群呆瓜侍从的话,说什么带着折扇看起来更儒雅。
但他面上不显,悄悄收起扇子:“我体热。”
池卿清没有多问为什么体热还要抱着暖壶:“方才那帮人中有许多陌生面孔,应当是幕后之人叫来引导群众的。”
江君熠点了点头:“嗯,还有其他的吗?”
“不多,我们方才搜集不过片刻功夫,那帮人就已经找来了。”说罢,池卿清从春夏手中接过一个托盘:“这是我方才从角落里捡到的被烧毁的信件残余。”
江君熠看着托盘上茶盏大的证物,转身唾弃巡防过来的官兵:“你们这帮吃官家饭好吃懒做的东西,十几个人,几十双眼睛竟不如池姑娘一人看得仔细。”
池卿清被他说得脸颊羞红:“也非我一人之功,春夏也跟着呢。”
江君熠闻言不在意地撇了一眼她们二人,随后又把目光移向池卿清:“她本该跟着。”
池卿清瞧他又不正经,无奈解释道:“它应当是粘上了茶水,又恰逢大风天气,我身子娇小,蹲下捡帕子的时候正好瞥见它被黏在了桌子缝隙,只露出一个小角。”
江君熠毫不在意地吹捧:“换一身姿纤细之人,也未常会有你聪慧。”
池卿清说不过他,也识趣的不再接着跟他拌嘴:“殿下还是正经点,快些跟着寻找证据吧。”
这人真是,还和儿时一般喜欢打趣。
江君熠无有不应:“好..”
“哦对。”池卿清骤然转身,因为距离过进,险些撞进江君熠怀中。
“什么?”江君熠不明所以。
池卿清揉了揉鼻子道:“我之前看了案件有一些猜测,就是受害的女子唯一共同性都是有才得,且你打算将她们纳入麾下,所以我怀疑,凶手是不是想压榨那些女子,让她们为凶手出谋划策。”
江君熠点了点头:“我们之前也这般猜测,可细细排查下来也没有怀疑对象。”
池卿清沉默片刻,安慰道:“无事,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嗯。”江君熠话还未说完,就被侍卫子尘拉到角落:“池姑娘,您先查着,奴才这边娘娘让人给殿下带了话。”
池卿清点头应下,看着子尘把江君熠拉到角落,随后低头继续找寻线索。
“殿下你暴露了!!”子尘对着江君熠开门见山。
江君熠自小就喜欢池卿清,到选亲时更是在寝宫内长跪一整日,才得天子皇后松口择池卿清做太子妃。
旨意下来后,江君熠便时常在处理完公务后找发小学习追妻技巧。
后来学习多日才研究出一个完美形象。
前些日子进展不说非常顺利,但也算还行。
江君熠有些疑惑:“怎会,我不是像往常一般,没有和她有身体接触啊?”
子尘无奈道:“文公子是让您寡言少语,不是让您做自己,文公子说了,现下民间最流行这种不染凡尘的寡言少语贵公子形象。”
文公子便是江君熠的发小。
江君熠眉头紧皱:“可我怎么觉着我寻常的模样到比我装起来的样子更受她喜欢啊?”
子尘贴心提醒:“殿下,池姑娘那不是喜欢,只是礼貌性的同你讲话,池姑娘也同下属讲话,难不成她也喜欢属下不成?”
“怎会!!瞎说!!”江君熠反应激烈:“卿清是我的,只是我的。”
“是是是。”子尘有些无奈:“那属下不是打个比方嘛,殿下反应这么激烈作甚。”
子尘是皇后在诞下江君熠不久,去护国寺祈福,回去路上在襁褓中捡到的。
彼时皇后为了给江君熠积攒功德,又觉得年龄相仿,有缘分,便带回去做了贴身侍卫。
后来一次遇险,江君熠给子尘挡了剑,子尘深觉愧疚,自请皇后像对待死侍般,给他训成了第一贴身侍卫。
两人常年相伴,虽一主一仆,但却情同手足。
子尘也因知晓江君熠脾气秉性,所以说话根本不顾忌什么。
江君熠试探问道:“那我还按照文从南教的行事?”
子尘点了点头,一脸“不然呢?”
江君熠鼓了鼓气,转身板着脸离开。
池卿清看着回来的江君熠有些不明所以。
方才还同她热络的人骤然变得冷漠,都说皇家性子多变,如此看来还真是。
但池卿清并未做什么反应,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细细查找证据。
江君熠看着她身着宝蓝色大袖衫的衣裙在泥地里翻看,染脏了袖摆,有些难受:“你穿着这衣服看起来不太方便,明日戴上襻膊吧。”
他本想把人娶回来让她一生安乐无忧,谁曾想还未嫁娶就遇见了这等糟心事。
池卿清有些犹豫:“这...我在外面,又不玩捶丸马球,不太合规矩吧...”
她之所以穿这身,只是因见识浅薄,没想到还有这等泥泞脏乱的地面。
本以为宝蓝色衣衫颜色深,脏污什么看不太出来,结果却是低估了泥土的玷染能力。
江君熠看着她一脸“快说无事”的表情,使劲掐了几下自己的手心,强撑着才没有笑出来。
他端着脸道:“无事,有我在。”
池卿清佯装思索,过了片刻才点头:“好。”
江君熠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人未到,声先出的池父给打断:“卿清,为父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
池父匆匆赶到,看见江君熠在此,先行了礼,才拿出袖中用几个帕子包裹严实的东西。
池父把它递给池卿清:“打开看看。”
池卿清听话地打开,就见几层白色的帕子中包裹着一个红色肚兜。
池卿清有些惊愕:“爹爹,你这是从哪到的证据啊?”
池父为人正直老实,并不会做嫖弄妓的事情。
加之现如今调查的案件整体围绕着:放置在死者家中正厅的红肚兜,所以池卿清才会问这个问题。
池父凑近二人,小声道:“还记得昨日你们回门时遇见的那个被狗咬掉脑袋的死者吗,就是从他家正厅搜到的。”
“幸而我下朝后便直接前往死者家中,没有带太多人,这块儿红肚兜才没有被别人瞧了去。”
池卿清翻看着这几个帕子,全都是当下最时兴的绣样:“那爹爹你这帕子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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