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段时间,韩森都没有看见尼采,尼采没有叫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他知道尼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就是莉莉丝,虽然对方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哭泣甚至没有红了眼眶,但是尼采现在还在摆放着莉莉丝灵柩的那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呆在里面,没有出门,甚至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尼采生性高傲,绝不可能在任何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就算是现在这个弱点已经死去、消亡,尼采依旧是讳莫如深,不叫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韩森,整个庄园都已经巡视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现在天气这么好,庄园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马修和韩森两人骑在马上,马修一边啃着一个苹果,像是患了幼儿多动症一样,任凭着自己的视线不断地在四周观察着,一边积极乐观的对韩森说话。
韩森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庄园主宅边上的房子,天色已经开始昏暗,暮色四合,四周都变得凉爽起来,从窗户外面能看见里面点燃的烛火:
“你先回去,我下面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马修现在正在闲得无聊,其他几个兄弟已经被尼采安排出去办事了,现在只剩下他和韩森两个,要是自己回去,晚上就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了,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事情做,只能躺在后山的草地上看着星河,这么一想……实在是无聊的很。
而马修是最怕无聊的人,他不依不饶的拽着韩森的手臂:
“兄弟,现在真的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出去玩儿吧!我一个人真的无聊死了~~再说了,现在可是出去看戏的好时候,听说镇子里面来了个马戏团,会有猫女和女巫的表演,而且扮演的都是漂亮的女人,她们身材妖娆性感,穿着那种……纱衣,****的兄弟,你不想去看漂亮女人吗?”
马修很猥琐的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个充满了暗示的动作,还搔首弄姿的扭了扭腰,挑了挑眉示意韩森。
韩森不为所动,只是抬起手臂,挪开了对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手掌:
“不感兴趣,明天见。”
说完,韩森没有再说什么,骑着马,朝着莉莉丝的灵柩所在的那间四面白墙的房子走去。
朝着几天没出门的尼采走去。
“哎,兄弟……”
看见韩森走了,马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韩森对于庄园的事情非常的上心,如果没有尼采的要求,韩森甚至根本都不会离开庄园,只在庄园里面老老实实待着。
其实按照庄园的规定,庄园里面的人员在没有经过领主的同意,是不可以随便进出庄园的,但是马修是尼采身边的人,在庄园里也算是比较有地位,年纪轻轻又贪玩,所以尼采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森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能找到了一个玩伴,没想到韩森比尼采工作还认真!
他自己成日里面埋头苦干也就算了,竟然还时不时的逼着主人搞事业!
简直匪夷所思啊。
韩森骑着马匹朝着白房子那边走去,马匹踩在松软的草地上,产生了沉闷的声响,在门前的时候截然而止。
韩森靠近的时候,抱着重剑的昆图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挡在了韩森的面前。
“昆图斯。”
韩森没有硬闯,倒是十分礼貌的和昆图斯打招呼。
昆图斯嗯了一声,算是给了韩森一个好态度,因为他常年没什么表情,是个闷闷的壮汉,总是被人误会很冷漠,但实际上他根本不冷漠,反而十分的有爱心,甚至愿意为雨天摔断腿的小鸟细心的接上断肢。
“韩森,主人在里面,他现在不想见人。”
韩森看了一眼昆图斯身后的木门:
“路德蓝已经快三天没吃东西了。”
作为头号极其尊敬尼采的奴隶,昆图斯显然不认可韩森直接称呼尼采的姓氏,他蹙了蹙眉:
“你应该叫他主人,他是我们的主人,韩森。”
韩森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
说:
“我陪路德蓝睡觉。”
昆图斯不知道这个话怎么接,他知道韩森陪自家的领主睡觉,按照理论上来说,他们每个人都属于领主,但是领主只睡了韩森,他们没有任何资格置喙。
但是嘴巴比门锁还牢的韩森突然说这话,他是一点也接不住。
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昆图斯干脆转身,回到了韩森看不到的地方。
韩森看着昆图斯的背影,这才发现,他站在了茅草丛里面,那草丛特别的长,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这片地怎么打理,所以茅草长得特别的长,甚至能没过成年男人的头顶。
韩森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随后沉声说话:
“叔叔。”
隔着门缝传来了蜡烛燃烧的那种平和的气息,因为是用于莉莉丝的缘故,所以里面带着一些名贵的女士香料,传入了韩森的鼻息,火光在门缝之中跳跃,门另一边的路德蓝没有声音。
韩森蹙眉,推开门,这和庄园已经很古老了,已经绵延了好几个世纪了,所以这个灵堂的木门距离上次修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经过了雨水侵蚀和风吹日晒,已经有些陈旧,韩森推开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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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森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随后沉声说话:
“叔叔。”
隔着门缝传来了蜡烛燃烧的那种平和的气息,因为是用于莉莉丝的缘故,所以里面带着一些名贵的女士香料,传入了韩森的鼻息,火光在门缝之中跳跃,门另一边的路德蓝没有声音。
韩森蹙眉,推开门,这和庄园已经很古老了,已经绵延了好几个世纪了,所以这个灵堂的木门距离上次修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经过了雨水侵蚀和风吹日晒,已经有些陈旧,韩森推开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韩森走进去,才发现,尼采只是沉默的坐在莉莉丝的棺椁边上,边上是一排蜡烛正在安静的燃烧。
作为路德蓝庄园世代当做灵堂的地方,这个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面显然十分的阴冷,而已经了无生气的莉莉丝和几天之前一样,安静的沉睡在黑色的棺椁里面,黑纱覆面,双手交叠在一起,白色的玫瑰花安静的摆放在她美丽的、死气沉沉的脸颊边上。
尼采每天有抬头,只是垂着眼眸,韩森只能看得见他有些苍白和瘦削的侧脸,绯红的发丝垂落在他脸颊两侧,这么热烈的发色也没能消减他身上的寒意。
“你来做什么。”
尼采的声音在窄小的室内响起,像是这个房间的地下面堆叠的冰块那样,散发着彻骨的凉意。
韩森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关上门。
“我可以释放你。”
尼采突然说,转身看向韩森,韩森放在门上的手骤然顿住,转身看向尼采,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尼采瞥了一眼死去的莉莉丝,瞥了一眼这位头也不回的奔向死亡,永远离开了他的母亲,嗤笑一声: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作为路德蓝庄园的领主,我尼采愿意释放你,宣布你的自由,只要你现在就跑着离开我……”尼采的视线又从棺椁里面转到韩森的脸上,微微眯起眼睛,“远远地跑开,就像是我进入幽冥之地的母亲一样,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永远不要回头,不要再看我一眼。”
收回眼神,冰冷阴郁的视线再一次回到眼前的棺椁。
“韩森,我重申一次,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韩森的脚步一动,尼采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韩森却没有犹豫的走到尼采的身后,把他拥住。
“我没有要离开你,路德蓝,莉莉丝会离开,我不会的。”
韩森想了想:
“我是你的陪葬品,你死的时候,我会同珠宝一起,被埋进你的坟墓里。”
因为阴冷和长时间未进食因为脸色有些惨白的尼采嘴角倏尔带着这几日从未有过的笑意,转身看向韩森:
“这是你的说的。”
韩森嗯了一声。
“这是我的说的。”
尼采扯了黑色的薄纱覆盖在韩森的脸颊上,隔着轻纱看他,就像是提前看向楚,自己的陪葬品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人死了以后,一切消亡,有如何能知道,韩森黑纱覆面,躺在自己的身侧等死的时候,又是怎么的美丽?
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勾起韩森的下巴,美貌青年高耸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唇瓣把黑纱顶出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
“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活着等到躺在我坟茔的那一天,刚才你要是真的敢逃走,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你低估了自己,韩森。珠宝怎么能比得上你万分之一。”
韩森愣了愣,没有多想,只是隔着轻纱,嘴角忍不住带上淡淡的笑容。
韩森安静的陪着他尼采,尼采度过深夜快要到黎明时候才终于从灵堂里面走出来。
外面的皎洁的月亮慢慢变得暗淡起来,黎明快要升起。
“叔叔,我们去看日出。”
尼采点点头,和韩森并肩朝着山坡走去,走到山坡顶峰的时刻,韩森伸出手,轻轻地攥着尼采的手,并不喜欢大自然的尼采,这一次并没有拒绝韩森的邀约。
韩森的掌心温热,那温热如同烙印一般,是尼采作为人的时刻,最后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感受到韩森的温暖。
眼前,黎明来袭,明亮璀璨的太阳从东方升起。
……
韩森殒命在三日之后,他被神力残存的厄修斯斩于剑下。
临死之前,韩森死死地挡在尼采的房门前面,不允许厄修斯打扰尼采的沉眠,然后用沾满了血渍的手掌从衣裳里面掏出一片黑色的薄纱盖在脸上,彻底的遮住自己的脸孔,那薄纱很长,下面是红色血滴一般的宝石点缀着四周,已知覆盖到韩森的肩膀出。
他仿佛不是在赴死,而是在等着出嫁。
厄修斯手上还握着一柄正在滴血的长剑,垂着眼眸问他:
“你在做什么,阿斯莫德。”
韩森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胸膛:
“还能为什么,怪物,我是路德蓝的陪葬品,黑纱覆面,我在冥府等他,本该如此。”
他们说好的,他会等他。
见韩森如此的痴情,被那男人迷惑到如此的地步,从未等到过对方一个眼神的厄修斯嫉妒的发狂,甚至一句话说不出,只是猛地又一剑刺穿韩森的胸膛,杀死他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双手用力,弓着身,一点点的把那本该用来铲除邪狞的圣剑刺入韩森此刻的凡人之躯,一边语无伦次的说:
“阿斯莫德,他才是怪物,他才是亵渎神灵的怪物……!”
忍受着钻心的痛楚,然后着心脏一点点的,慢慢的死亡,韩森强忍着一声没吭,攥着对方的长剑,看着远处已经数被杀害的兄弟们,他咬紧牙关,猛地拔出藏于靴内的匕首,刺入厄修斯濒临毁灭的神体。
在厄修斯瞪大眼睛的片刻,韩森却像是蟒蛇咬住猎物一般,缠住了对方,像是要硬生生的把对方的脖颈折断,为尼采剪除这个可怕的威胁。
“怪物,我不允许你,进入路德蓝的房间。”
韩森一贯低沉的声音在对方的耳边响起,即使有巨大的心力,也阻止不了,温热的鲜血一点点的从韩森的口中、眼中、耳中流淌出来,他整个人开始崩塌,像是洪水绝地一般的奔向死亡,坠入黑暗之前,强烈的金光闪过,他听见那卑劣的声音冲着房间里面,尖叫着说:
“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尼采.路德蓝……我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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