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贼

十六年前。

第二天一大早，涡沐急匆匆就来找如菲，道：“如菲姑娘，昨晚我把盗贼抓住了！昨天夜里，我蹲守到接近寅时，以为盗贼不会来了，正想回去睡觉，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人影，我悄悄跟随，见他鬼祟得很，就在一个巷子里把他直接拿了。也不管是不是抓了现行。结果，一搜身，果然，搜出不少东西来，这次偷了两大包无梁藤。”

如菲夸赞道：“涡沐管家，您真是厉害，料事如神，还身手敏捷，这么快就抓住了盗贼。”

如瑶道：“那能肯定每次作案都是这个贼么？”

涡沐道：“光这一项就可以削足断手，杏花坞严禁偷盗，律法要比外界严厉很多。你们且去看看，他是否承认。”

如菲，如瑶就起身一起去看热闹了。景胜也提剑而去，他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

杏花坞的中廊内聚满了围观人群，东亭主、南台主、西楼主、北阁主、中廊主都到了，杏花坞法律严苛，按照偷盗要砍手卸足，总之要让盗贼下次再也做不了这种偷盗事情。

看这个小贼，年纪尚轻，穿着打扮不像杏花坞人士。短衣襟小打扮，一身黑衣。一说话还会干咳两下。如瑶觉得他有些眼熟。小贼正心如死灰地垂头丧气。

中廊主负责行刑。宣读完小贼罪行，要小贼认罪，原来小贼名叫邵风瑟，小贼认罪，并申辩道：“我但凡有办法，都不会潜入杏花坞偷盗。实在是我山上罹遭大难，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如瑶问道：“山上，哪个山上？”

小贼听到如瑶问话，抬起头来，道：“藟山。啊，你是大小姐！大小姐救我，大小姐，快回藟山，啊，不，不，还是不要再回藟山了！”

如瑶听闻，感觉自己几乎要站不住了，预感山上出了大事。

如瑶转向柳青娘，道：“能否先放他下来，待我问完他话再说。”

于是小贼邵风瑟被放下来，告诉如瑶，大约半月前，有一队不明来历的蒙面人，到了藟山，杀人放火，最后杀到粹和殿。如瑶父亲，粹和殿殿主冷陶殿主和青碧夫人可能也被贼人杀害了。山上众人都四散奔逃。而他因上有生病老母，只能偷藏于藟山某处隐秘山洞内。贼人占了山后，朝廷派军队围了山，彻底把山给占了。现在朝廷开采山上金，山下玉。

如瑶闻听，心急如焚，道：“我要立刻回去。景胜，你可愿意陪我同往？”景胜道：“愿。”

青娘道：“我也陪你同往。”

如瑶是十分聪慧之人，虽悲痛万分，但依然冷静，她问小贼邵风瑟：“那你又是如何潜入进来的呢？”

小贼邵风瑟道：“我是采墨玉矿的矿工，偶然发现，有个山洞尽头挖开居然是一片杏花林子。我被杏花盛开的模样迷住，到林中散步，后来越走越远，才发现这就是杏花坞中东亭所在。之后我没敢深入，堵死了那堵石墙。这次藟山遭难。我们生活困苦，不得已，就来偷盗杏花坞物资，偷盗所得在杏花坞售卖后，买了生活所需，回藟山山洞内供养老母。”

柳青娘道：“如你所言非虚，我会说服中廊主放你一条生路。如瑶着急回藟山，且官兵围山，还要请你带路，从你潜入的山洞走，带我们回藟山。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小贼邵风瑟为谋生路，自然点头表示同意。

一行人通过捷径进入藟山之中。发现藟山之中已是寸步难行，到处是官兵押解着矿工在开采。矿工工作时长加长一倍，苦不堪言。朝廷正在加紧开采矿物，意在敛财。甚至发生了几起坍塌矿难事故，由于急于求成，不按主事工匠要求作业，简化工序。因此矿工们也人人自危。

最终，如瑶没能找到父母尸身，失魂落魄，悲痛欲绝。如瑶、如菲、柳青娘和景胜无奈，如瑶被几人强拉着又退回杏花坞。

回到杏花坞，如瑶才放声大哭，伤心万分。整个人昏昏沉沉，直到七日之后方才稍微振作起来。此时，她脑子里闪过一念：要是景泰在就好了。至于为何景泰在就好了，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想曹操曹操到，只不过曹操人未到，只发了一只信鸽前来，上书几个字：如瑶，请速来惠和见父。如瑶一看，字迹如此熟悉，喜忧参半。父亲还活着！那母亲呢？

书信又为何来得如此晚？距离事发之日已有快一月。父亲又怎会去惠和堂？景泰为何后来没有再来过？如瑶想，现在只有快快去往惠和堂，或可知道了。

如瑶一行人用真气催动墨玉，急匆匆奔惠和堂而来。惠和堂之中，冷陶殿主守着一口冰棺，棺内躺着的正是青碧夫人。如瑶哭着扑向冰棺，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永别。真是后悔得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贪玩，却没想到从此与母亲天人永隔。

哭了很久，父亲在一旁道：“如瑶，节哀吧。”

“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陶殿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双眼紧闭，仿佛在回忆那些过往的悲痛。随后，他带着沉重的心情，缓缓道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